小说九九 > 抱着元宝私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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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慧凡姊,我真希望我们是亲姊妹。」

  「主人不喜欢姊姊妹妹那一套。他说,为了一个男人,女人随时可以反目成仇,即使骨肉至亲的母女也不例外。」

  姬水柔明白她指的是谁。那是去年发生在湖州的一件丑闻,寡母抚养孤女成人,为女儿招婿在家,不料那位女婿竟勾搭有成熟风韵的岳母,通奸被捉,那女儿羞愤难忍,自尊心大丧,最后悬梁自尽。

  「我也明白『修罗门』中人不讲究兄弟姊妹的感情,谁能为组织赚进最多的银子,谁就是老大。在这种环境中成长,也难怪主人厌弃一切所谓的亲密关系。」姬水柔真诚的说:「可是,慧凡姊,我们不一样,我们只效忠主人一人,不受门规束缚,而且,我们是女人。」

  「女人?」冷慧凡霍然回头,把姬水柔吓了一跳。「我们还算是女人吗?在主人眼里,我们是女人吗?」

  「唉!」姬水柔益发不放心了。「这正是我担心的,你太在乎主人的看法。」

  「怎能不在乎呢?如同你方才所言,我们效忠的只有主人一人,他可以叫我们生,也可以叫我们死。难道你一点都不在乎吗?」

  「我倒是不担心这个,主人不会叫我们去死。」

  「我不怕死,」冷慧凡吸一口气。「我怕他有一天会不再需要我们。」

  「不会的,慧凡姊。只要主人不脱离『修罗门』,他会需要我们这样的助手。」

  「对,对。」她似有深意的说:「他是『鬼王』的义子,一生要效命『修罗门』,所以说,他不会有机会遗弃我们。」

  「慧凡姊,你是怎么了?」姬水柔凝望著她。「她的说法几乎吓坏了我。」原以为冷慧凡比她更坚强,不同于世俗女子,今日方知她是传统守旧的,她也在冀求男人终生的眷顾,这,不等于流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吗?

  「你不必担心我,水柔,」冷慧凡一扬头,冷傲的,倔强的说:「我是姊姊,明白吗?」

  「虽然你远比我冷静、世故,但有时候,不知怎么搞的,我就是有个傻念头,觉得我应该照顾你,我怕你受到打击,我怕你把委屈全放在心里。」

  「那是因为你心肠软。」冷慧凡漠然道,阳光下,一身黑衣的她婉如幽谷绝地里一朵不见天日的兰花,让人觉得高不可攀。「只是,我并不如你想像中的脆弱。」

  姬水柔摇摇头再摇摇头。一身雪白无瑕的她看似不食人间烟火,其实她是重实际的。人的外表真是不可靠。

  「我记得『鬼佛』石不华以前说过,你应该是养在深闺的千金女,由父母之命许配高门,安稳的过完一生,如此,你才会幸福。你不该沦落江湖,不该在郭冰岩手下效忠,他是一座千年不溶的冰山 」

  「别说了。」冷慧凡带怒的道:「没有人能数落主人的不是,即使『鬼佛』也不能。那个铜臭佬如何与主人相提并论呢?他只爱钱,当然无法了解主人高贵的一颗心,更不了解能够跟随主人是我一生最大的心愿。」

  「我却认为『鬼佛』有一双洞烛世事的慧眼,看穿了你的本质。」

  「他才多大,值得你这样吹捧?」冷慧凡似乎不信。

  「这与年龄无关。有人活到中年,一样不门事理,蛮横无赖。」

  「我认为你在捕风捉影、杞人忧天。」冷慧凡说得轻描淡写,却又落了痕迹。「没有人天生就该是什么命,一半也要靠后天的修为和坚持。我从来不想当什么少奶奶,宁愿自己就是现今这模样。莫非水柔你后悔追随主人?」

  「没有,没有!」

  「那就好。」

  姬水柔无法再说什么。人呢!要自己看得开,若是看不开,旁人的金玉良言也不过是冬风吹拂耳畔。

  两人之间有一阵宁谧的沉默。

  想到冷慧凡的未来,水柔心中充满了一种奇异的哀伤。然而,她自己未来的倚靠又在哪里呢?除了同道中人,一般男子根本不敢多望她们一眼。

  怪只怪,这是一个讲求「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时代。

  元宝失踪了。

  薛姣等了三天,才警觉事情不对劲,立刻派人到张府询问金照银。

  金照银说元宝根本没来找默婵,她已好多天没见到元宝了,还以为她乖乖的等著当新娘。

  那么,元宝上哪儿去了?是自动失踪?还是遭人劫持?

  婚期将近,金乞儿不断派人出去寻找,却是一点线索也没有。

  「这个败家女,存心不让我好过是不是?」金乞儿气得想揍人,如果不是怕浪费药钱,他真会这么干。「从小,她就是我的烦恼之源,现在也还是!」他怒冲冲地说:「我是很认命的,已有赔嫁妆的心理准备,这是众所皆知的事。然而,老天可怜我,派来一位好心的东床快婿,就快把她给娶走了,谁知 谁知 她居然给我失踪!」

  「元宝不是这种人!」薛姣忿忿低喊:「她不可能逃婚!事实上,她很高兴能嫁给外地人,去见识外面的天地。她一定是出了意外  哦,我的元宝 」她先发制人的哭天抢地起来。

  金乞儿原本想骂她「教女不严」、「纵女胡为」等牢骚,也只有硬生生又吞了回去,省得给泪水淹死。

  「唉!唉!」他哀声叹气的走了。「女人,啧,女人!」

  夫妻之间争论不出结果,又过了几天,金乞儿派出去的人始终探听不到一点有关元宝的消息,他的愤怒逐渐转化为忧心和烦恼,因为,他不信元宝有本事躲得不见人影,除非,她是遭人幽禁,身不由己。

  毕竟,元宝是最常亲近他的一个女儿。虽然,她亲近他大多是有目 的的,不是要钱就是要东西,但是,比起畏他如虎的其他女儿们,他私心不免也敬重她有勇气,不自觉的让她一次又一次的勒索成功。

  金乞儿长长叹了一口气。

  「元宝,你可千万别出事啊!」

  他真心祈祷著,尤其想到那一斗晶莹可爱的明珠,他的祈祷愈发虔 诚了。

  西湖,一座小巧精美的竹庐,筑于那白堤尽处、梅花遍植的孤山。

  宋代高士林和靖曾隐居孤山三十余年,「梅妻鹤子」闻名四方。

  而今,名人高士远矣,只有梅花临冬笑傲。可惜的是季节不对,欲欣赏花姿,领略梅香,还须等候一段时日。

  夜来,一弯淡淡的上弦月是一柄可爱的月牙儿,洁净的高悬在苍穹上,令人吊起一阵遐思,也生出几分孤清。

  淡淡的夜色中,也生出几分孤清。

  姬水柔提著一盏灯走进竹屋,见桌上的饭未动分毫,不由劝道:「你快别任性了,这里不比你在家中,可没人哄你、宠你。」

  金元宝软趴趴的缩在一张靠背竹椅上,没精打采的瞄了她一眼,也不作声,一点反应也没有。

  「吃饭吧!」姬水柔冷然笑笑,「别教主人瞧见了,说我们把你饿瘦了。」

  元宝有点反应了,诧异地注视著眼前的白衣女子。「你的主人是谁?为什么幽禁我?」这疑问她至少问过十七、八遍,却始终不得其解。

  姬水柔也不敢多嘴,只道:「主人愿意见你之时,自然会出现。」

  元宝冷哼一声,便垂首不语。

  刚被捉来时,她生龙活虎的反抗著,一心想脱困,因为,她相信这是一桩掳人勒索案,她那吝啬老爹如何肯花一大笔钱赎回一个赔钱货?金家最不欠缺的就是女儿!如此一来,她不是死定了吗?不奋力逃生怎么行?但是,她的一般力气比起习武女子,宛如一团棉花丢在敌人身上,轻飘飘的没点分量,人家一口气就可以吹倒她。

  穿黑衣的女子冷得像冰块,一个字儿都吝啬吐出,只以冷幽幽的含怨眼眸死死盯往她,看得她都感觉冬天早来临了。

  穿白衣的女子虽也冷若霜华,总算还有一点温度。黑、白双姝轮流监视她。

  有一天,她趁著和白衣女子独处的时候,开口唤她:「白姑娘

  」

  「我不姓白。」水柔冷声道。

  「那你干嘛老是穿著一身白衣?」奇怪,谁规定穿白衣的就该姓白?穿黑衣的就该姓黑?

  元宝管不了那么多,她不在意的耸耸肩。「白姑娘,你们是不是想捉我弟弟不成,捉我来抵数?我告诉你,这是没用的。」

  「我说过,我不姓白。」水柔带著冷笑,「我们奉命行事,从来不出差错。你姓金名元宝,可对?」

  「不错。」

  「那就是你。」

  「我很值钱吗?」元宝努力把声音装得很自然。「你们打算向我爹勒索多少银子?」老天保佑,可别超过一百两,否则她死定了。

  「你胡说什么?」水柔的语气甚有敌意,彷佛被污蔑了。「谁希罕你家的臭钱!」

  「不要钱?难不成是劫色?!」元宝瞪大眼珠子。

  姬水柔这才被她的大胆言语吓了一跳。这个疯疯癫癫的金姑娘竟是稳重又寡情的郭冰岩的预约新娘?完全极端的两个人要做夫妻,不是「可怕」可以一语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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