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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

  “嘘,别说话。我爱你!宝宝!”

  他的手那样温柔地抚摸着她,宛如她似一朵春花般的娇嫩,重摸一下都将随风飘散,不含情欲的爱抚着她,唯恐爱情之消遁。

  她紧依在他的胸前,感动得几乎硬咽。

  他时而吻她,时而抚摩着她,稳定而不欲念,但是又温存,又热切。“你要好好活着,宝宝,不行再这样吓我,我会少活十年。”

  “宝宝不想死呀,宝宝要和要白首偕老。”

  “真心吗?我的小人儿!”他潮湃的情潮急需喧泄:“我的小人儿!我们不要分离吧!让我们永不要分离吧!你昏睡三天三夜,我也感觉我即将死去。不,不,让我们好好的活下去,人间毕竟还有可留恋的地方,等待我们一同去摘取。”

  “好啊!好啊!”

  现在她带了强烈的好奇心,睁睁地望着他。

  “可是我很迷茫,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你都忘了吗?”卫紫衣如今较有心情重述过去三夜的焦虑,一古脑儿的拥紧她,安慰说:“可怜的小东西,你一定吓坏了,所以把前尘尽忘,其实也没什么,你不小心跌进瀑布急流中,数日昏迷不醒。”

  “好象有那么一回事,却记不大真切。”她自然不知,在她栽下水面的那一剎那,她已然吓得心脏麻痹,无知无觉。

  “忘了也好,忘了也好。”

  他倒庆幸她脑海中没有这一段苦难的记忆,这于她身体的复原大有助益。

  他们在静默中体会新的幸福。

  细雨轻柔地被风吹着,寂静,而有生气。

  “有点凉。”她撒骄地说。

  “半夜呢,我们睡吧!”

  她其实并不困,却顺从的移进床里边,她看得出来他极需休息。

  卫紫衣关好窗子,解衣入帐,睡了有始以来最香甜的一觉。秦宝宝何以能死里逃生?成了永恒的谜团。

  不过,他其实并不在意,只要老婆复生,那怕神施鬼设。

  由于卫紫衣的坚持,宝宝又静养五、六日,才获准自由行动。

  这当中,战流虹嫁了,战小春也完婚,明明是特地来参观婚礼的,偏偏看不到热闹,也是人算不如天算。

  卫紫衣本来就不爱凑热闹,趁此借口正好下去,由席如秀全权代表,他宁愿留在客栈里和宝宝下下棋,或念一段书给她听,最要紧的,盯紧她多吃多休息。

  “好无聊哦!”宝宝最怕闷,用怨声说:“人生不做荒唐事,何以有涯之生?

  我这么乖,大哥应该带我出去走走嘛!”

  “你想上哪儿?”

  “我想看看新娘子宋净瓶。”

  卫紫衣的眼神阴郁起来,他不大愿意让宝宝再走进战家。

  “大哥,好不好嘛?”

  “何劳你亲自去?战平是晓事的,他会让战小春带新娘子来看望你。”

  她那一双朦胧的大眼睛注视着他。

  “大哥有点儿古怪,彷佛不乐意到战家。”

  “没这回事。”他很快的说。

  “我想也没这个道理,可是,为什么我们不去呢?毕竟,我们在此地唯一熟悉的只有战家,若是不来往,这里又有何可留恋的?”

  “是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他爽快地说:“反正婚礼已结束,我们来此的目的算是完成,也是该打道回子午岭总坛,免为展嘉和子丹忙昏了头,怨我这个魁首太会逍遥。”

  “那……金再钩和童如梦后就这样算啦?”她没事找事。

  “宝宝,清官难断家务事。童如梦既回金家,就是金家的人,金家的父老若念在她怀了身孕的份上,从此善待她,未尝不是差强人意的归宿。而金再钩的放荡,并非我们所能改变,只有略施薄惩,令其稍加收敛,莫再夜郎自大。”

  她杏眼含嗔。“万一童如梦依然不幸福呢?”

  “那也是她的命,我们没有办法。”卫紫衣态度认真。“照你说,杀了金再钩,她就会幸福吗?改嫁唐山雅,真能保障她的后半生吗?宝宝,事在人为,但一半也要靠天安排,她突然怀孕,不也是命运的再一次转折?”

  “但愿能转向好的一面。”

  “会的,只要她肯忘掉唐山雅,把心思全放在金再钩身上,夫妻关系总可以慢慢变好。金再钩虽然坏,却非冷酷无情之辈,他只是太任性了,不会替人设想,做他的妻子难免烦恼多于欢笑,但也不是大奸大恶之徒,还有改过向善的希望。”

  宝宝听了不觉默然。的确,清官难断家务事,别说是金、童两家与他们并无渊源,同样的事发生在金龙社内,卫紫衣都未必方便插手。

  担心是他们的希望却是要落空的。

  当天午后,席如秀即匆匆来报:“魁首,夫人,事出意外呀!金再钩死啦!”

  “你说什么?”宝宝第一个叫出来:“你说童如梦杀夫吗?”

  席如秀翻白眼,“我有说童如梦杀夫吗?”

  “那姓金的总不能自杀吧?”宝宝想,最好是如此啦!

  卫紫衣沉等道:“宝宝你别急,听如秀仔细来。”

  席如秀得到指示,便细细说来:“昨儿夜里,王现、赵施这对狼狈兄弟,大概伤势好大半,又开始不安分,见童如梦弱柳美人,竟起色心,联手想奸污她,偏巧给金再钩撞见,双方打起来,一记流星锤砸在他脑袋上,金再钩登时脑浆迸裂,死得极惨!唉,他这辈子唯一做过的好事大概仅此一件,却这样死了。”

  ※※※

  “养虎为患,徒呼奈何。”卫紫衣也觉意外。“那王现、赵施两人呢?”

  “逃之夭夭!金家已告到官府,悬以重赏,务必缉拿元凶。”

  男人在讨论“黑风双煞”可能藏身何处。

  秦宝宝则在一旁为童如梦感叹。命运是一张事先布置好的黑网,已将童如梦罩住,黑网愈收愈紧,令她今生没法逃脱。金再钩因而死,在人情义理上、在妇道上、在金家老少的监视下,她要披上黑衣,为金再钩守寡终生。唯一的安慰,是腹中的孩子,但。焉知那不是第二个金再钩呢?

  人就是这样奇怪,当期待某人遭到恶报的预想成为事实时,又往往希望那不是真的,宝宝此刻的心情就是这样。

  世事沧桑,福祸无常,唯有顺应天命而已。

  “宝宝,你怎么啦?”

  她如星的双阵眼带着忧戚的神情,教卫紫衣诧异。

  她抬起眼来,才发现屋内又只剩下他们夫妻二人。

  “席领主人呢?”

  “我不大放心‘黑风双煞’在狗急跳墙的情况下会做出事,叫如秀和战平前去侦查,务必将他们绳之以法。”

  宝宝可无不可的点个头,把窗外参差花影,都移上窗纱。

  卫紫衣眼看地宝宝没食欲,点心都不爱吃,主动携她上街,踏着夏夜风露,立在热闹的街心,挑一间看起来还算清静的小店,要几个小菜,温一壶美酒,对坐谈心,那份相依相藉的宁静,胜过千言万语。

  “滚滚红尘里,茫茫人海中,何处寻知己,搔首问苍穷。”短短数语,妮妮轻诉着她恬适的心境。宝宝很明白,她远比大多数的女人幸运,她享有最多的自由,似驾飞鱼跃,如行去流水,只因有幸觅得知己。

  饭后,在街头散步,很自然的慢慢远离闹市,走向周边地带。

  “你呀,还是不死心,要去战家凑热闹。”卫紫衣耐心地说道:“他们明天自会满足你的好奇心,何需参在一时?”

  “反正顺路嘛!”她笑瞇瞇的。

  “也罢,顺便向战大娘辞行。”他不忍心摘下她脸上那朵笑花。

  奇怪,他“金童阎罗”卫紫衣对谁都可以不买帐,独独对娇妻子依百顺,不大肯见她失望的表情。

  有人说他对宝宝过分宠爱,老天都会嫉妒!他总是一笑置之。夫妻间的事只有自己最清楚,无需局外人多费唇舌。

  在朦胧的夜里,只有月光照路,这里没有高悬在店门口的不灭明灯,家居百姓的烛火光辉柔柔的照亮窗口。

  卫紫衣锐眼如鹰,会不会走错路。

  “啊,”宝宝突然叫一声:“我忘了。”

  “忘了什么?”

  “忘了带礼物,空手造访不大好意思。”

  “这有什么?初次登门那天是送过了吗?”

  “人家和新娘子第一次见面,希望留个好印象嘛!”

  “你肯主动造访,便是她的造化。”

  “听大哥的口气,对战家似乎有所不满。”

  “没有的事。”他清清楚楚地说:“战平是我的亲信,这点不会改变。”

  宝宝安心的笑一笑,不再追问小细节。

  战家的小庭园已近在眼前,可是突然间,吵杂的人声沸扬,有五条人影从幽暗中闪出来,卫紫衣和秦宝宝阻去他们的去路,当头两人,赫然是“黑风双煞”王现、赵施,一见卫紫衣,回头夺路,王现卯上了战平,赵施则追逐一名穿著红衣的小妇人,奇怪那小妇人并不反击,只是以极奇妙的左闪右躲,碰不到她一片衣角。“魁首、夫人,你们来得正巧。”席如秀有点兴奋的说:“你们猜那对坏胚子躲在哪里?竟躲在人家新房的床底下!活该他们要晦气倒霉,躲在那种地方该有多缺德,幸亏新娘子灵慧,及时识破,通知我们捉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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