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立尽斜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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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茵,你错了。”陈玉磷突然插嘴说:“亚梅说的那种男人的确存在,而且,我前天才和他一块儿吃饭。”

  “什么?难道你认识这一号人物?!”洪亚梅兴奋得脸都红了,“有这种“好康”的,你为什么不早通知呢?”

  “干嘛?你要霸王硬上弓吗?”陈玉磷取笑她说。

  “再多透露一点嘛!”洪亚梅哀求道:“他长得有多帅?像木村拓哉,还是刘德华?是不是企业的小开?我可以见他吗?”

  “他可比木村拓哉、刘德华或什么小开都还好呢!”陈玉磷被感染了情绪,也很夸张地说。

  “哇!”洪亚梅叫着,嘴巴都合不拢了。

  “玉磷姐,你就别再逗亚梅了。”孟茵忍不住摇头笑说。

  “我没有逗她,我所说的一切属实。”陈玉磷收敛起表情说:“那位何教授是我先生的同事,三十四岁,麻省理工的博士,从事的是最尖端的科技工作……”

  “教授呀……”洪亚梅有点失望地说。

  “何教授可比什么电影明星或花天酒地的小开好上几百倍,光是他那温文尔雅文风度翩翩的气质,连我这已婚女子看了都会心动哩!”

  “他既然那么好,为什么还会离婚?”孟茵问。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不过,我相信绝对不是他的错。”陈玉磷极有自信的说:“因为连我老公这种把四维八德倒背如流的人都对他推崇备至,就知道他有多好了!”

  “我妈说,离过婚的人多多少少都有毛病,下次结婚还会再犯。”孟茵说。

  “今天我们先不讨论你妈的许多偏见,先听我把话讲完嘛!”陈玉磷喘一口气又说:“这位何教授可不是普通的教授,他的妹妹是政坛有名的“女神龙”何咏安,爸爸则是当过部长的何舜渊,我想,你们都听过吧?”

  “哇!是世家公子耶!我快昏倒了!”洪亚梅佯装用手扇脸地说。

  “世家公子和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一辈子都搭不上关系。”盂茵一派实际地说。

  “本来我也是这么想,所以,一直不敢为他介绍对象。”陈玉磷说:“可是最近,他母亲突然来拜托我,要我替他物色一个贤淑顾家的女孩,又说何教授的儿子今年十一岁,正要进入叛逆期,找个懂得青少年心里的中学老师也无妨。”

  “什么?他才三十四岁,就有个这么大的儿子啦?”洪亚梅惊讶地嚷嚷。

  “他算是早婚的,据说,他和他的前妻从小就认识,他前妻也是出身世家,两人一起出国念书,很快就结婚了。”陈玉磷说:“不过,这都是过去式了,完全无损他的魅力。他的儿子也是一个小帅哥呢!父子俩站一块儿,啧!真是人间极品!”

  哇!还买一送一哩!洪亚梅忙自我推荐地说:“那就我啦!我和十来岁的孩子混得最好啦!”

  “你以为替这种豪门大户作媒很容易呀?”陈玉磷摇头说:“我很小心的提出几个人选,那位何老太太就有办法从校长那儿调到所有的资料,她圈出了廖盈秋。说她年龄适中,父亲做过处长,门第还不算太差。”

  廖盈秋是学校升学班的王牌老师,长得还不错,脸蛋细白圆润,很有富家少奶奶的命根,至今三十二岁未婚,那都是因为教学太过认真,个性比较内向的缘故。

  “嘿!这活像是慈禧太后在为光绪圈选妃子嘛!”洪亚梅不禁瞪大眼睛,“人都没见过,这太不公平了!”

  “哎呀!快下课了,我连正事都还没说呢!”陈玉磷看看表,又忙着接口,“事情是这样的。何教授和盈秋都算满保守的人,不好做到太明显的相亲,刚好我桃园的娘家有大拜拜,何教授满有兴趣的,我就想,干脆找一群人去,让他们双方很自然的认识,而你们都在我的邀请名单内。”

  “当配角呀?当然不去!”洪亚梅嘟着嘴说,突然念头又一转,“呀!我去!说不定那个何教授会看上我哩!”

  “我找你,是因为我们的交情深厚,你可别乱扰局,坏了我的大事。”陈玉磷警告完洪亚梅,便再转向孟茵说:“你呢?来帮盈秋壮壮场面吧?”

  “除了我们,你还找了哪些人去呢?”孟茵颇有戒心地问。

  “我这边就你、亚梅和盈秋,我老公那边,除了何教授之外,还有一些同事和博士班的学生,纯粹好玩嘛!吃拜拜之前,可能还会先去我娘家后山采水果。”陈玉磷说。

  “玉磷姐,老实说,你是不是又要玩一对一的相亲大会了?”孟茵问。

  “你别那么紧张嘛!”陈玉磷说:“你有一个严格把关的妈妈,我才不敢替你说媒呢!”

  “可不是嘛!”洪亚梅学着盘茵的妈妈那尖锐的嗓音一个个数着,“老大、老么不要;太穷、太有钱的不要;太高、太矮的不要;太胖、太瘦的不要;寡母、独子不要;太多嘴、太寡言的不要;太聪明、太愚笨的也不要……”

  “好啦!你太夸张了!”孟茵按下她的手指说。

  “你到底去不去?”陈玉磷再看一次表问。

  “你和盈秋谈过了吗?那位何教授离过婚,又有个十一岁的孩子,看来还有个厉害的妈妈,这样好吗?”孟茵深觉不妥的说。

  “我的小姐,又不是介绍给你,你啰唆个什么劲儿?我已经告诉盈秋了,人家可高

  兴得很呢!你只要负责当旁边的陪客就好!”陈玉磷说着,正巧下课钟声响起,她丢下一句话说:“一言为定哟!”

  孟茵尚未回答,办公室及走廊又变成闹哄哄一片,各人有各人的事要忙,私人的谈话就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走回桌前,孟茵看见那撕了一半的周记,想到方才的那场风波,她轻叹一口气,心想,又必须把李承凯叫来了。但这回她要摆出严师的面孔,让他明白,她若要当后母,绝对不会有一颗“春天”的心!

  ☆ ☆ ☆

  好不容易盯完学生们打扫,又降完旗,孟茵走出办公室,恰巧碰到迎面而来的廖盈秋。她此刻的心情看起来似乎很好,平时的严厉已被一股微笑取代,显出几分小女孩的味道。

  “玉磷说下星期日的吃拜拜你也会来,对吗?”廖盈秋先打招呼说。

  哦?孟茵还不太清楚确切的日期,但在这个节骨眼上,她又不好说不,只有胡乱的点头说:“嗯,对!”

  “一定很有意思。”廖盈秋又喜孜孜的说。

  “应该吧!”她只好再点头。

  孟茵才刚满二十四岁,年华正盛、青春尚好,所以无法体会女人过了三十岁还待字闺中的滋味。只是常常听见洪亚梅抱怨,警报拉得叽叽呱呱响,唯恐全天下的人都不知她的待嫁女儿心。

  廖盈秋则是个安静的人,她不说的事,别人也不会随便问。不过,她今年似乎带着比去年更多的落寞。

  老师的生活范围原就狭窄,面对的都是半大不小的孩子,若没有一点外来的刺激,很容易就变成古井底的一摊死水。

  孟茵一直很怕自己会被局限在此,书又教得不顺心,所以,倒有考虑要结束这份工作的打算。

  整理好桌子,才要拿起皮包,洪亚梅便往她肩上一拍,“闻到我身上的味道没?我那班的男生真是有够宝的,上回我赚他们太臭,居然有人去偷他妈妈的法国香水,整瓶洒在讲台上。你可以想像吗?香奈儿五号,加上四十个男生上完体育课的汗臭味,差点没把我熏昏了!”

  孟茵听到一半,早已笑弯了腰。洪亚梅浑身的确是有一股很难形容的怪味,只怕到拥挤的夜市,都会有人自动让出一条路给她。

  “就不晓得那味道要盘旋几天?明天一早,盈秋就要来上我们班的国文课,她有洁癖,恐怕要站在门口讲课罗!”洪亚梅很努力地用湿巾在身上又擦又抹的,叨念完,又接着说:“对了!玉磷要我提醒你,大拜拜在下个星期日。”

  “她帮盈秋安排相亲,一定也不会放过我们,你还想去吗?”孟茵问。

  “为什么不去?”洪亚梅瞪大眼说:“我已经二十八岁,快三十了,有机会自然要好好把握,否则再过两年,门前冷落车马稀,合格的单身汉从此消失无踪,剩下的只有那些离过婚或死了老婆的。要不嘛!就是那种有了老婆,却又要骗你走上不归路的。盈秋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我怕呀!”

  “有什么好怕?女人就一定要结婚吗?”孟茵说:“现在的社会,女人能独立自主,当个单身贵族也挺好的。”

  “单身贵族也要有那个命,至少我就觉得自己不适合。”洪亚梅说:“我这人爱热闹,受不了一个人孤独老死,所以,我不搞什么女权运动,只希望能结婚生子,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你若笑我没出息,我也不在乎!”

  “如果缘分未到,你也强求不来呀!”孟茵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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