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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会辞职吗?」思奕问。

  「想过,没有决定。」思曼说:「但是——真话,我并不这?重视这份工作,它只不过是份工作。」

  「在这以前你是重视工作的。」思朗说。

  「在有所比较的情形下,我想——工作并不那?重要。」思曼笑了。「我只是个女人。」

  思奕耸耸肩,思朗扮个鬼脸。

  「我们该祈祷子樵快些出现。」他们说。

  「明天一早,我还要去见一个人。」思曼说。

  「谁?」

  「露莎琳。」思曼若有所思。「虽然她不能在伦敦找到我,我却决定在香港见她。」

  思曼心平气和的坐在那儿,面对着她的露莎琳却扬高眉毛,睁大眼睛,惊讶、意外兼不能置信的盯着她。露莎琳再怎?也想不到思曼会自动出现在她面前。

  「你来——子樵会跟着出现吗?」露莎琳问得直接,那眼光也非常放肆。

  「我不知道。他们告诉我你要见我,此地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我决定回来。」思曼淡淡的说。

  「你回来能解决事情?」露莎琳带着冷笑。

  「也许。我会尽力试试。」

  「有些人把自己估计得过高,这很悲哀。」

  「是。这是不变的道理。」思曼完全不动气「我想知道你为什?要见我?」

  「子樵。当然因为他。」露莎琳昂起头。「我相信子樵不曾对你提过我。」

  「不曾。他只说过有一段往事,曾离过婚。」

  「没有,没有离婚,」露莎琳反应强烈的尖叫。「他说的不是真话。」

  思曼不出声,只是静静的望着她。

  「你不信我,是不是?」露莎琳有点狼狈。「你的神情分明是这?表示。」

  「这并不重要。因为真相很快会被证实。」思曼说:「而且我和子樵只是很好的朋友,其它——一点关系也没有。」

  「我不相信。孤男寡女相处那?久,会一点关系也没有?你当我只有三岁?」

  「不相信也没法子。我问心无愧就是。」

  「你一句问心无愧,你以为这样就能脱了关系?」露莎琳有点蛮不讲理。

  「我来见你就表示不怕沾上什?关系。」思曼还是心平气和。「我也承认和子樵是极好的朋友,我们无所不谈,非常能交通,了解。」

  「你这是什?意思?示威?别忘了我是雷太太。」

  「除太太之外,不能交朋友?」思曼问。

  「你这样的不行,太接近,有危险。」

  「我从来没想过把子樵据为已有,你有什?不放心?」

  「据为已有?你以为你能吗?」露莎琳笑起来,笑得好特别。「雷子樵是何等人,等闲女人不放在眼里。你姿不如我,貌不如我,你以为你能?」

  思曼皱眉。这女人可不正常?

  「回答我,你以为你能?」

  思曼望着她好一阵子,突然站起来。

  「对不起,告辞。」她转身就走。

  「站住,我的话还没说完。」露莎琳也站起来,脸红脖子粗的。「你不能走。」

  「我来见你是善意的,我不想跟任何人吵架。」思曼说。

  「我不理善意恶意,你不能走。」露莎琳急得口不择言。「我们的事没弄清楚。」

  「我要讲的话已讲完,还有什?不清楚?」

  「子樵呢?我不相信你不知道他去处。」

  「抱歉,我确实不知,否则我用不着回来。」思曼安详的说:「子樵失踪我也很不安,赶回来是想找他。」

  「能找到吗?」

  「不能。我完全不知道他在什?情形之下离开的。」

  「多半——又跟一个女人走了。」露莎琳咕噜着。「他是有这个毛病,稍谈得来的女人他就以为爱上人家,世界上有这?容易的爱情吗?」

  思曼皱眉,她不能忍受露莎琳如此诋毁子樵。

  「你心里明白子提不是这样的人。」她说。

  「他是。我是他太太,我怎能不明白呢?」露莎琳气焰高涨。「难道你比我更了解他?」

  「我所知道的是他是个感情执着的人。」思曼说。立刻想起子樵去而复返的事这中间他不是挣扎得极痛苦吗?「他忠于爱情。」

  「他从来都不忠于我。」露莎琳叫。

  思曼望着她,眼光中有怜恤。这嚣张却可怜的女人,她从来没得到子樵的爱情吧!

  「我不清楚你们中间的事。」思曼含有深意的说:「我只相信事情发生,并不是单方面的事。」

  「你认为我不对?」露莎琳变脸。

  「你不应该把你们的事诉诸公堂。」思曼故意说。

  「那是给他的惩罚,我要令他没面子——」露莎琳自动停下来。激动中说溜了嘴。是吧!「他——真把一切都告诉了你?」

  思曼不置可否,只笑了一笑。她已差不多弄清楚了。露莎琳只不过是个妒忌的无理取闹女人,她该对子樵有信心才对。

  「告辞了。」这回思曼真的往外走。「如果我有子樵的消息,一定通知你。」

  「你会吗?你有这?大方?」

  「子樵并不是见不得人,我肯定知道。而且你们的事还是由你们当面说清楚比较好。」

  「希望你记得你的允诺。」露莎琳目送她出去。

  允诺?是不是呢?她根本没有把握找着子樵呢!

  走出文华酒店,时间还早,她想逛一逛街,中午时找思朗午餐,下午回家小睡片刻,养足精神等晚上傅尧来接。刚转上雪厂街,一只宽大的手落在她肩上。

  「思曼。」温柔的声音充满了感情。

  猛然回头,阳光下站着正是不知所踪的子樵,他正含笑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子樵?!」她狂喜。「你从哪儿跑出来的?你又怎?知道我在这里?」

  子樵大胡子下笑意盎然。他摊开双手耸耸肩,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连话都不会说了呢?是不是与人隔绝大久?」她仰着头笑。喜悦从全身每一个细胞渗出来。

  「上车——上车再说。」他带她到一辆新车旁。

  「你一定要好好的,完完全全的告诉我,这到底是怎?回事。」她凝望着他。「我一听到你搬离的消息,几乎立刻买机票回来。」

  「不是为露莎琳回来?」他反问。

  「不,绝对不是。我对你有信心。」她摇头。「我只是担心你从此不再出现。」

  「这还算是对我有信心?」他抓住她的手。

  「为什?不见露莎琳?你知道她来了。」她问。

  「为什?要见她?她带给我的麻烦还不够?」他皱眉。「目前她可以说和我全无关系。」

  「我答应找到你就让你见她。」

  「可以。」他立刻说:「你和我一起见她。」

  她瞪着他,好半天才说:

  「还是先告诉我为什?你无故失踪。」

  「不是无故,有原因的。」他说:「我——开始正式工作了,在一间广告公司。」

  「啊——真的?你想通了?」她大喜。

  「没有什?想不通。」他欲言又止。「我想——这样会比较好些。」

  「为什?离开西贡?」

  「我——又搬回赛西湖原来的房子?」他说。

  「住得这?近,思朗,思奕却找不到你。」她笑。「真是咫尺天涯。」

  「我不通知你的原因是——想你回来惊喜。我对你家的一切是很清楚的。」他说。

  「知道我昨夜回来?」

  「知道。也知道露莎琳去你家。」他说:「也知道你父母很不高兴。」

  「谁告诉你的?」她感兴趣。

  「我的工人和你家工人是好朋友。」他又笑。「思曼,我很高兴你能回来,但是,你不必去见露莎琳,她只是在搔扰大家。」

  「我喜欢公平。无论如何她是你前妻。」

  「她会纠缠不清,令大家都难过日子。」他说。

  「我们不可能躲她一辈子。」她说。

  车停在他家大厦前,两个人互相瞪视一阵,他先软下来,拍拍她笑着说:

  「今夜我们去机场接个人。」

  「谁?」

  「我母亲。」他很诚恳的。「所有的事口说无凭,我让妈妈带来所有证据,并由她作证。」

  「啊——这——怎?好让老人家旅途劳顿呢?」

  「对你,我很紧张。」他说:「我必须十分谨慎小心,不能有一丝错误,免得后悔一辈子。」

  「你见不见露莎琳?」

  「妈妈见她。我去见你父母。」他笑。

  融洽的笑声中,曾在他们中间的一点距离,思曼耿耿于怀的「一步路」似乎一下子就消失了。他的坦诚,他的积极都是原因。

  「你得预备好解释,否则思奕,思朗都不会放过你。」

  「他们会明白,我曾经经过痛苦的挣扎和矛盾。决定以后,我才渐渐平静。」

  「什?事令你下决心?」她问。

  「再不决定,我可能就此失去你。」他仰起头来吸一口气。

  「傅尧的条件比我好很多。」

  「我考虑的从来不是条件。」

  「你决定去伦敦令我患得患失,傅尧的影响力不小,不能低估。」

  「你始终对我没有信心。」她笑。

  「你从来不曾给我允诺,不是吗?」

  「你也不曾要求,怎会有允诺?」

  「现在要求迟不迟?」他捉住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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