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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烈犹豫一阵,比别人都迟拿起酒杯,沉默无言地喝了一小口。

  “刚才你找我有事?”庞逸问。

  “想聊聊天。”苏哲看潘烈一眼,“综合大多数人的预测,潘烈如能保持水准,他肯定得金牌。”

  潘烈微微皱眉,想说什幺,忍住了。

  “我也这幺想。”庞逸说,“而且十分有信心,我想过,得到金牌,我为他开一个盛大的宴会庆祝。”

  “我们正有此意。”苏哲兴奋地说,“我们当然也能自己开派对庆祝,但不能和你比,你的名誉地位,和你在此地认识的人,能令派对更盛大和热闹。”

  “大家都有这意思,就这幺谈定了!”庞逸竟有少见的兴奋和天真。

  “那真太好了——”苏哲笑。

  当他们俩在说得兴高采烈时,思嘉的视线无意中掠向潘烈,却见他定定地凝视她;眼中跳动的竟是一抹跃跃欲试的火焰。她大吃一惊,立刻逃开,但刚才的一剎那,却给她——惊心动魄的感觉。

  他——为什幺要那样望着她?放肆,大胆还——霸道。他们之间十分陌生,甚至没有友谊,这个男孩子发疯了?

  正在这时,苏哲解了她的围。

  “潘烈,你认为怎样?”她问。

  潘烈的反应极快,他竟能在一剎那间收敛了一切。

  “如果——拿不到金牌呢?”他反问。

  “怎幺你自己竟说如此泄气的话?”苏哲大大不满,“你不是一向很有自信的吗?”

  “我不能不防万一,”潘烈说得轻描淡写,“比赛时,情绪和环境都有关系。”

  说“情绪”时,他看思嘉,她却毫无反应。

  “赛前你总是这样,”苏哲简直在埋怨了,“准决赛时你也是情绪低落,比赛时比谁都好,你在吓人!”

  “我能告诉你我有把握拿金牌吗?”他说。

  “总之我们都会为你打气,”庞逸打圆场,“我们都在等你胜利。”

  潘烈低下头,不再说话。

  “还有一仲事,我们的柔道有个爆冷门的选手,他也入了决赛。”苏哲说,“事前我没看好他,叫许培元。”

  “是吗?也可以一并庆祝,”庞逸说,“许培元并不是选拔赛中的冠军吧?”

  “他不是。但他耐力好,摔交本事一流。”苏哲说。

  思嘉在一边忍不住笑起来。

  她一笑,潘烈的头也抬高了。

  别人没有注意,思嘉对他却敏感了,这个既漂亮又出色的男孩子真有点傻气吧?他——他——

  “我去厨房看看!”她站起来转身就走。

  她耐不住这儿的气氛,不,或者说她受不了潘烈给她的压力。

  “思嘉——”庞逸意外。

  思嘉是有点失态吧?她不该也从不会到厨房去看一看的,她一向是称职的好女主人,今夜何其怪异?

  潘烈却望着她那高挑苗条的背影回不了神。她是为他而离开的吧?他开心,至少——他影响了她!

  庞逸的视线回来时,碰着了潘烈的,但潘烈——沉静安稳,没什幺不妥啊!

  “我们的话题闷着了她。”他只好这幺说。

  “思嘉回来我们转话题,该讲什幺?”苏哲说。

  “说电影,演戏。艺术,”庞逸用宠爱的口气说,“她是个有艺术修养的演员。”

  潘烈忽然想起“戏子”两个字,是思嘉自己说的。

  有艺术修养的演员和戏子之间,有什幺不同?

  “可以晚餐了!”思嘉再次走进来,她又看来一切如常,她会演戏,她能掩饰一切,。

  但生活——也是演戏?潘烈不懂。

  “来!我们一起去。”庞逸起来。

  潘烈看不见他们,他眼中只有思嘉。

  午夜,潘烈仍无法令自己兴奋的心情平复下来。

  整夜对着思嘉,看她一举手一投足,一颦一笑,甚至她漠然以对,他的心始终在燃烧着。他不记得晚餐吃了些什幺东西,也不记得大家谈了些什幺话题,整个晚上,他就在兴奋、热烈又恍惚的情形下度过。

  躺在床上几个小时,他脑子里、心里仍然盘据着思嘉的影子。他竟和她相对了整个晚上。

  是,感觉上,四周没有别人,只是她和他。他是忘我的,专注得根本忽略了旁边的人。

  思嘉根本没表示过什幺,甚至不多看他一眼。但他看得出也感觉得到,她是被他扰乱了。这种扰乱——也是好事,至少表示他能影响她,不是吗?

  他翻一个身,闹钟告诉他已四点了,他知道,今夜再也法成眠。他从无失眠的习惯,辛苦的练习总令他一觉睡到天亮,但——他实在兴奋,几乎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兴奋,睡不着大概也不能叫失眠吧?他是根本不想睡,他要捕捉,回忆晚上的每一个细节——与思嘉一起的细节。

  这种回忆对他来说是一种极大的享受,目前为止,这是他最大的兴趣。不睡觉不要紧,反正明天没有比赛,他不必担心精神,体力。他竟能和思嘉相处整个晚上,这是天大的幸福。

  他从来不知道一套简单的运动衫穿在思嘉身上会那幺好看,思嘉真是可以说是完美的,从外形到性格无一不强烈地吸引他,他相信,没有第二个女人能如此了!

  看一眼睡得很熟、很沉的许培元,他摇摇头。一个人若没有心事,没有牵挂就是这样的吧?培元一心要在柔道上出人头地,这回他有了机会,他一定会紧紧把握。他呢?他也想把握,但——总有点力不从心的分心,他心中有了个思嘉,不再全是运动了!

  但是——即使拿不到金牌,他也不会太遗憾,真的!虽然这是他二十年来的最大希望,但——他说不出,他真是不再那幺紧张,那幺在意了!

  天亮的时候,他在朦胧中睡去,好象才睡不久,就感觉有人在推他,摇他。

  “潘烈,快起来,有人在等你。”培元的声音。

  他睁开眼睛,极自然地看看钟,九点了?

  于是一跃而起,动作敏捷得离奇。

  “谁在等我?”他边穿衣服边问。

  “你以为还有谁?就是对你采取盯人战术的苏哲咯!一大早就坐在会客室了!”培元笑。

  “别开玩笑,她找我是公事。”他说。

  “公事?我才不信你会答应拍庞逸的电影!”培元摇头,“她是假公济私。”

  “随你怎幺说,总之我不承认。”他梳洗一番,快动作地走出来。

  “喂!今天我参加决赛,下午两点,来不来捧场?”培元在后面叫。

  “当然来,如果你得名次,庞逸会为你开庆功宴。”

  培元呆楞一下,他已去远。

  苏哲果然坐在会客室,而且看来极不耐烦。

  “怎幺这样久才出来?”一见他,她就埋怨。

  “许培元才从床上把我拉起来。”他说。

  “这幺懒?”她皱眉,“你不练习?”

  “迟些练,”他望着她,“找我有什幺事?”

  “我正要问你,昨夜你在做什幺?”她一副质问状。

  “昨夜——我做什幺?”他也皱眉。

  “还不肯承认,”她笑起来,“你眼光老是望住叶思嘉,整个人好象失魂落魄,你知不知道?”

  “我有吗?”他反问。

  “还说,你根本就是失态了!”她小声叫,“思嘉很不自在,庞逸就很有风度,假装看不见。”

  “你是在夸张吧?哪有这样的事?”他笑,他想用轻松的态度来冲淡气氛。

  但他知道,昨夜他很可能真的失态了。

  “下次要替你照张相才成。”她盯着他,“潘烈,你不是真对思嘉入迷吧?”

  “她是个很特别的女人。”他只这幺说。

  “她是天皇巨星,她是庞逸的太大,两种身分加起来,她当然特别。”她说。

  “我不是说这些,”他摇摇头,“即使她不是天皇巨星,不是庞逸夫人,只以一个女人来说,她也特别!”

  “这大概是男人眼中看女人吧!”她笑,“我觉得她除了高,除了气质之外,也没什幺特别!”

  “你可以这幺说,因为各人的眼光不同。”他说。

  “今天迟迟起床是因为昨夜兴奋得睡不着?”她问。

  “这幺敏感,难怪你做记者。”他笑,“我有什幺理由兴奋得睡不着?”

  “那要问你自己了!”她白他一眼。

  “一大早找我只为说这些事?”他问。

  “别以为不严重,下次在庞逸面前要收敛些,别惹得人家两夫妻怕了你。”她说。

  “收敛什幺?我不觉得自己过分。”他说。

  “还说,还说,”她指着他,“你那样子,十足是想抢人家太太似的。”

  “苏哲——”他皱起眉头。

  她耸耸肩,摊开双手笑了。

  “也许我说得过分些,但也八九不离十了。”她说,“昨晚我一直在担心。”

  “担心什幺?我连话都没有说什幺!”

  “一来担心你过分投入下忽然乱说话,再则也担心庞逸受不了而反脸。”她笑。

  “怎幺会呢?你太夸张,把事情弄严重了!”他说。

  “凭良心说,潘烈,你昨夜是否有些失态?”她问。

  他考虑一下,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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