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当你沉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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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担心,只是──」

  「只是你刚醒来,不能太劳累.」家珍接着说:「太匆忙无法把事情办得完美,结婚是人生大事嘛.」

  家俊凝视卓依,眼中尽是温柔笑意.

  「全依你.」他说:「你想怎样都行,卓依,就算从前的一切已失去记忆,但我张开眼睛第一眼望到你时,已爱上你.」

  卓依机伶伶地打寒噤,她受不了这么露骨肉麻的话,这绝对不是她的方式.

  「这叫缘定三生.」他再说.十分愉快.

  幸好志坚夫妇出来解了她的围,家俊放开她,迎上父母.

  「我是个太幸福的人,是不是 ?我有卓依.」他大声说.

  父母都望着他笑,儿子大病初愈,无论说什么他们都是欢喜的.

  「我们都喜欢卓依,你沉睡不醒时,她每晚都在你耳边说话,希望早日唤醒你.」明玉说:「她是最大的功臣.」

  「将来我会好好报答你.」家俊望着卓依,眼中奇异光芒一闪而逝,「我一定会.」

  工人请他们吃晚饭,一家人快快乐乐地围坐一桌,家俊虽还不能吃正常人的食物,也殷懃地坐在一边陪着卓依,一刻也舍不得离开她的样子.

  卓依注意到,家杰虽保持着平和的微笑,却明显地比平日沉默许多,也很少把视线转向她.

  他忽然变得生疏了.

  心动百分百 扫校: dnalai

  第六章 冒牌情人

  陳警司帶著兩個手下來到賀家時,家俊正坐躺椅上曬太陽.

  「我是陳警司,表警方請教你一些題,希望你合作.」他禮貌地伸出右手.

  家俊與他握手又點點頭.

  「我會說我所記得的任何事.」

  「是.你局部失憶,醫生已告訴我們.」

  陳警司笑起來.

  兩手下在一邊默默地等著筆錄.

  「記得撞車的事嗎 ?」

  「有點模糊的印象.」家俊點頭.他看來諔┯钟H切,「山路黑,事情發生得太快,我不清楚,或者我未婚妻卓依能更清楚些.」

  「她也不能確切知道,只說是一部黑車,飛快向你沖去.」

  「向我沖來 ?」家俊呆怔一下,「可能嗎 ?一定是意外,或者對方喝醉,或者──」

  「我們相信是意外.」陳警司淡淡一笑,「賀律師,另外有些問題請你回答.」

  「沒問題.」俊召來工人,替大家安排了茶水,喝一盅參湯.

  「陸世龍是你的客戶 ?」陳警司開門見山.

  「是,是大客戶.」家俊想也不想,「我替他集團做很多事.為什麼這麼問?」

  「你與陸先生很熟 ?」

  「我熟悉他,不一定熟悉我.」家俊露出討人喜歡的笑容,「因為很多事由他下面的行政大員與我接觸,不一定是他本人.」

  「你與陸先生有些什麼來往 ?」

  「商業秘密.」家俊歉然一笑,「得到他的同意我才可以告訴你.」

  「你與陸世龍的下屬高層很熟 ?」

  「很熟,只限於公事.私底下,我們不算是朋友,很少來往.」

  「你常參加陸氏集團的聚會.」

  「那是公事.」家俊坦然,「大概你們也知道陸先生的脾氣,他受在晚上聚會時討論生意上的事,他不愛開會.」

  陳警司咬著唇,點點頭.

  「你的律師樓夥伴羅渣也與陸世龍合作.」

  「是──那又怎樣 ?」家俊呆怔一下,很明顯的,「根本上我們是合夥人.」

  「你與羅渣是好朋友 ?」

  「當然,我們從小是死黨──我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你必須這麼問 ?陳警司.」

  「我有理由相信,陸世龍集團的人要對付你,撞車事件不是意外.」陳警司正色說:「你受傷後,他們跟蹤、騷擾你的家人、未婚妻,這些日子,我們嚴密地保護你們.」

  「啊──怎麼可能 ?」家俊驚得呆住了,「怎可能發生這樣的事 ?陸氏集團做的是正當生意,陸先生是正經生意人.」

  「還有你的合夥人羅渣,他已離港,而這幾天他該出庭打官司.」

  「我──不知道.」家俊前所未有地嚴肅,「我昏迷不醒的這些日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好像──整個世界變了.」

  「我們希望你能給我們幫助.」陳警司直視他,「因為你該知道一切.」

  「什麼我都不知道,你們說的我也不懂,老天!難道又是局部失憶 ?」

  陳警司不作聲,目光炯炯地盯著他.

  「很抱歉.」家俊抱著頭,「我幫不到你們,不能去思想,一想頭就痛,痛得好像要爆炸.你們知道嗎 ?我甚至記不起自己的未婚妻.」

  「那麼,請選你記得的一切與陸世龍有關的事告訴我們.」

  家俊望著陳警司,眼神迷惘換散,好久好久他用力搖頭, 十分懊惱.

  「我無法記起.」

  「隨便什麼事,哪怕只是些吃飯、飲酒的小事.」陳警司淡淡一笑,「別緊張,這只是例行公事而已.」

  「我當然記得陸先生,我們一起吃過飯、飲過酒,不只一次、兩次,很多次,很多人在一起,他的下屬、朋友──私下,我和他不是朋友,只幫他做事.」

  「陸氏集團有正式聘用的律師.」

  「啊──那我一幫他處理些私人,譬如陸夫人自己的投資、房屋買賣等等.」」家俊恍然,「一定是這樣,一定是.」

  「羅渣走得十分匆忙,他甚至沒帶什麼行李.他是在接到一份私人的傳真之後立刻走的,從辦公室直到機場.」

  「啊──那一定是很急的公事.」家俊總有合理的解釋,「以前我也試過如此.」

  「他到東京,你們在東京有業務 ?」

  「全世界都有.」家俊問:「他一直在東京?」

  「轉飛洛杉磯.」警司很沉得住氣,「他在東京的朋友或客戶你認識嗎 ?」

  「一部分.」

  「與他接的是日本山口組的人馬.」

  「山口組 ?你是說電影里那些黑社會 ?」家俊不驚反笑,「在東京的客戶我并不知道他背景,警方才知道.他們委托我們做事,我們沒理由拒絕.」

  「犯法的事也不拒絕?」

  「你侮辱我的專業道德.」家俊臉上的笑容消失,「我是律師,代表法律,也維護法律,怎可能做明知故犯的事?」

  「對不起!」陳警司有點狼狽.賀俊表面和藹可親,合作又禮貌,事實上,他什麼也沒說,十分厲害,「我沒說任何人犯法,我們只向你徵詢一點意見.」

  「你們也知道我才醒轉,還有局部失憶,我幫不了你們的忙.」他吸一口氣,「而且,我相信你找錯了人.」

  「羅渣的太太住在哪里 ?」

  「加拿大,溫哥華.」回答得極快,「她是那邊的華僑,很少來香港.」

  「謝謝你的合作.」陳警司站起來,「以後若有事,還是再麻煩你.」

  「隨時歡迎.」,家俊與他握手道別.

  警司和手下離開,家俊似半躺在那兒. 太陽已悄悄地移動了,他臉上現出一半陰影.他沒有任何表情, 不知在想什麼.

  祖母慢慢走出來,站在他面前半晌,他都沒有察覺,他陷在很深的思緒中.

  「家俊.」祖母慈的手輕撫他的臉,「你想什麼事想得這麼入神 ?」

  「啊──」家俊驚跳起來,把祖母嚇一大跳,「嬤嬤──是你,對不起!對不起!」

  祖母退後兩步,她完全不明白她的乖孫剛才的大反應,他眼中射出的光芒,祖母覺得尖銳得像把劍.

  「我嚇著你嗎 ?」祖母捉著他的手,「你的神經變得衰弱.」

  「我在想一些事,愈想愈記不起,很懊惱.我不知道嬤嬤出來,是我不好.」

  「中午想吃些什麼 ?我叫廚房預備.」

  「隨便.午飯後我想回律師樓看一看,工作荒廢了太久.」

  「不不不,不行,你還不能外,出身體受不了.」祖母驚叫起來,「再過一陣子.我怕你在路上會昏倒.」

  「有重要事必須回去.」家俊挽著祖母的手,「剛才我打電話回去,羅渣──我的拍檔去了美國,公司沒人打理.」

  「不不,說什麼都不許出去.」祖母十分堅持,「要去也叫家杰回來送你去.」

  「我知道受得了,身體已沒問題.」家俊預備回臥室更衣,「答應你,兩小時內回來.」

  他們的聲音把母親明玉引了出來.

  「家俊要囚律師樓,我不答應.」祖母搶著說.

  「聽嬤嬤話.」明玉也舍不得兒子,「明天讓家杰陪你去,要不然叫司機送.」

  「你們都還把我當小孩,我已三十歲.」

  「在我們心里,你永遠是孩子.」明玉笑,「不論你是什麼大律師,什麼大名人,你永遠是嬤嬤的孫兒,我的兒子.」

  家俊十分順從地點點頭.他極少違抗長輩的命令,他一直有乖孩子的形象.

  「那我明天去,吩咐司機送我.」他坐下來.

  祖母和明玉一人坐在他一邊.

  「卓依下班就來,你記起她了嗎 ?」祖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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