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花纱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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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一天晚上,他就得知蓝霞住院的消息,而通报这个消息给他的,就是银夜。

  自从在蓝霞的别墅内和银夜有了突破性的亲密性接触,他才恍然明白,他,银夜和 蓝霞之间过去单纯的、惯性的依附关系已经造成了无法回复的剧烈质变!他知道他再也 无法用过去那种纯净、纯粹的心情去面对这两个女人!

  所以,当银夜打电话给他,叫他去探望蓝霞时,他简直是不知所措。

  在此之前,他和银夜像细菌的抗生素一样彼此回避着。

  “靖哥,我……我有事情不得不告诉你……”

  银夜显然有着和他一样的心境,用很不自然的声调开口和他说话。

  他用男人坦然、磊落的声调掩饰了他的尴尬,告诉她:

  “什么事?我在听着。”

  “蓝霞回来了。她喝了很多酒,着了风寒,车子也撞坏了,现在躺在医院里……。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看她呢?”

  银夜用谄媚和哀乞的语气对他说。

  “呃……没有很严重吧?她……人是不是还清醒着?”

  靖广压抑着震惊和焦虑,直逼重点问她,只要知道重点,他就放心了。

  “她还好,我们谈了很多……。靖哥,你来看她吧!我会在你到达以前离开医院。 ”

  “……我,可能一时走不开。”

  西靖广推诿着。

  银夜知道他的心理,安抚说道:

  “靖哥,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那件事都怪我不好,我已经向蓝霞忏悔了,她也 原谅了我,她不会怪你的。”

  “什么?你向蓝霞忏悔?”

  靖广大惊,想不到银夜会如此软弱、反覆。

  “我不能不向她告罪!不能不向她坦白!否则我只有死路一条!”

  银夜在电话另一头呐喊。

  靖广无奈又颓丧地责怪道:

  “银夜!你根本不需要这样做!你太傻了!你以为她会领情,会被你的坦白告罪感 动而收敛她的行为?你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些!”

  “我一定要告诉她!我不能欺瞒她!背叛她!靖哥,你放心,她答应我把所有的事 一笔勾销,就当做什么也没发生……所以,你来看她好吗?她一定在期待你来!”

  “是吗?你这么肯定?这么相信她的话?”

  “当然!我知道她还是爱你的!相信我,靖哥,我对你说过的阳光男孩的事,是被 我加油添醋,夸大渲染的!既使有,也只是逢场作戏,根本不是真的!让我们全都把那 些事情忘得干干净净,好吗?靖哥,算我求你!你来看她,带着她最喜欢的白玫瑰和体 贴的笑容来看她,好吗?”

  “银夜,你……,我真的被你搞得六神无主!”

  他没有答应她,在她纠缠不休的哀求中挂断了电话。

  终究,他没有带着白色的玫瑰和温存的笑容去探望蓝霞。

  一切都质变了。他很痛苦,痛苦于一念之差中将三人的和谐关系尽毁,他虽然不是 一个情圣或完美的男人,但是,一种美好关系的破灭损毁真是令他英雄气短!

  正在愁绪辗转中,秘书敲了门进来,请示他道:

  “董事长,东京那边打电话过来要确认,我们这边有几个名额过去参加丸增公司的 ACOLOR的图样设计成品展示会?”

  “什么时候开始?行程有几天?”

  靖广问。

  “下个月初三,有六天的活动。董事长,蓝小姐那边可能有几个名额吧?”

  秘书看西靖广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尽责地提醒他。大家都知道,蓝霞最喜欢看布 料展览,没有一次是会错过的。

  “过两天再确定可以吧?到时候再提醒我。”

  靖广心烦意乱,对于必须牵扯到蓝霞的一切事务,似乎都让他难以决断而只想回避 。

  “是,董事长。”

  秘书讨好未成,有点讪然,却又欲语还休。

  “还有什么事?”

  靖广捺着性子问她。

  “报告董事长,外面有一个年轻人磨着不肯走,说要见董事长,我们不敢放他进来 ……”

  “什么样的人?像是同业吗?你们连这点都看不出来?”

  靖广眉头皱了起来。

  “他不肯明说他是谁,只是一对眼睛像探照灯一样到处打转,倒像是一个在现场搜 证的侦探似的,可是又不像是一个SPY,看起来也不像一个坏人。”

  秘书竭尽所能地形容,又怕惹恼了情绪不佳的老板。

  “好啦!把人带进来,让我看看什么三头六臂的人,可以让你们这一整间大办公室 的人一个个都束手无策!”

  西靖广挥挥手,命令秘书把人带进来。

  一个很年轻,有着明媚的青春气息,健康结实的男人走了进来,他身上所洋溢焕发 的特质是西靖广也曾经有过的而现今已消失无存,一种令中年男人慨叹,用再多事业成 就和金钱权势也买不到的──青春活力和健朗。

  他们彼此用防御和试探的眼光对望了几秒钟,然后由男孩率先开口问道:

  “你就是西靖广先生?”

  “我是!”

  西靖广傲然回答,努力撑持出一个中年男人在年少男孩面前应有的优越与威严。

  “你呢?到本公司来,有何贵干?”

  靖广眼见男孩有着相当警戒及保留的态度,先发制人又问。

  “我,我姓袁,想向西先生打听一个人。”

  男孩很谨慎,几乎是步步为营。

  “打听什么人?是我公司的人吗?”

  靖广猜不透姓袁的人何以必须如此戒慎恐惧,因此撩拨起了相当的好奇。怎知男 孩竟说:

  “很抱歉,我不能确定……”

  “你不能确定?那么为什么要找上我?你要找的人,叫什么名字?”

  “很抱歉,我也不知道她的名字!”

  袁伟风尴尬地回答,觉得自己的确十分滑稽可笑。

  “年轻人,你该不是上门来开玩笑的吧?刚才我的秘书来告诉我,你一直在我的公 司里面探头探脑!请你告诉我,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我真的是来找一个人,一个……女人!”

  袁伟风的如履薄冰不是没有道理的,他不知道花纱和西靖广或其他任何人的真正关 系,所以他不想在真相未明之前给她制造无谓的麻烦或困扰。

  “一个女人!一个或许可以在我的公司里找到的,你不知道她名字的女人?”

  西靖广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像一个哲学家似地思索着,并且牢牢地以困惑的眼光盯 着站在眼前的年轻男人。

  袁伟风倒不介意这种嘲讽,反而坚定地重复说道:

  “是的,西靖广先生!我要找的是一个可能在你的公司里面而我不知道她姓名的小 姐!”

  靖广忍住突兀的笑意,故作一脸严肃道:

  “那么,你搜寻的结果到目前为止是零啰?”

  “的确是!所以我不得不闯进来打扰你,这是最后不得已的办法!”

  “听你的口气,好像你并不愿意见到我?”

  西靖广皱着眉,板着脸反问。

  “并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愿在情况未明的状态下,给不必要的人带来无谓的困 扰!”

  伟风认真地解释着。然而他的一番慎重,反而让西靖广解释成了心虚的保留和暧昧 的掩饰。

  “袁先生,如果你再不能明确让我知道你走进我办公室的目的,我便没有更多的时 间在这里和你玩打哑谜的游戏!”

  西靖广使用了更慎重的警告语。

  “很抱歉!西先生,我只是想找到一个我挂念的人而求助无门,我尽一切努力来形容她,她留着一头长鬈发,总是穿着洋装,开着白色吉普车,她非常美丽,看起来只有二十岁,但实际上心智十分成熟……”

  西靖广听了只是摇头,冷漠地说:

  “年轻人,我想你并没有说出问题的重点!你只要告诉我,为什么你认为你可以在 我这里找到那个女人!这才是通往答案的路径!”

  “这……”

  伟风犹豫着,还是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是小镇上成衣厂的老板告诉我的!贵公司在北部海滨小镇的加工厂,西先生不会 不知道吧?要是需要说得更明确一点,就是为卫蓝霞品牌加工的工厂,我在那里看过作 业的现场!那个老板告诉我,西先生曾和那位小姐一起去视察过,所以,我认为在你这 里可以打听到那位小姐的下落!她就是我要找的人!”

  伟风陈述的既迫切又急促,脸上并满溢着焦虑的情感。

  西靖广听完真是如青天霹雳!

  他完完全全明白了,眼前男孩所拚命描摹、拚命寻找的人是蓝霞!那么,他闪电一 样的联想便是:眼前的年轻男人也就是银夜口中的阳光男孩!前一天晚上,银夜还口口 声声为蓝霞辩说那只是子虚乌有或者逢场作戏,然而,现在,那个阳光男孩竟一脸迫切 找上门来,戒慎恐惧,小心翼翼地在问自己打听蓝霞的下落!

  他的血霎时像沙漏般从身体内窜流了出去!一种彻底失血的感受!一种被倒挂、抽 干、压碎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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