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赢了!虽无法把罗献庭自她们母女易边抢走,但我成功地让你的心移了位,往后不管你们有没有结成婚,你的心都不再完整、不再专属于罗织语一人。让他们享受一下我这十几年来锥心的刺痛,岂不大快人心?"
他退后一步犀凛地说:“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你真是恶魔!"
“谢谢你的评语,可惜‘恶魔'二字对我没太大的震撼力。也不够创新,因为我听多了,不过你说对了一点——我的确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除了贞操,你还有什么可以出卖,说出来我一并买下。"
他郁寒的脸庞让她心痛到无以复加。她逼出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伯墉……
“灵魂!能毁灭罗家,我连灵魂都可以出卖。"就让他恨吧!唯有恨,他才能完完全全死心,不再眷恋于她。
“你真的恨他们恨到连贞操都可以舍弃?"他蛮横地攫住她的手腕,武孔有力的手差点儿要把她的胳膊扭断,两道利芒射向她,他怒焰高涨,一如随机猎捕的雄狮。
“贞操?好可笑的字服!如果你想拿‘维护好贞操,才能创造幸福人生'的老八股来教训我的话,就省省吧!我不会相信这种无稽之谈,相反的,我还觉得,能用贞操来杀死罗织语的爱情,是件非常划算的事。"织昀不愿示弱,强忍任心中痛楚,峨眉纠结成丘。
“你——无可救药!"他咬牙切齿,冷不防地推开她,拄着拐杖的织昀重心一个不稳,垂直落下地面,砰一声,撞击力之大让她痛得门声急喘。
“我早就无可救药了,是你无聊的妄想在我身上投资爱心、关注,以为这样就能改变我的性格,我不知道要说你是太天真、太善良,还是太智障?"
“我是大自以为是,以为真诚可以消除你心中的恨。我承认我错了、大错特错了……"他陷入沙发中,不让沮丧流露出来,以阴惊的神色未掩盖受伤的心。
她颤怵地想伸出柔荑去安慰伯墉,但……她已经把安慰他的权利交付出去,再也收不回来了。
她硬生生地把手停在半空中,咬紧下唇,她使出最后一击。"我要感谢你,若不是你的共襄盛举,我的计划不会进行得这么顺利。"
她嗤笑一声,听到自己柔肠寸断的声音。
“你赢了!既然你已经胜利了,为什么还要去对织语挑衅?我才刚把她从死神手里抢回来,你就迫不及待去向她耀武扬威了?”听到MISS刘这样说时,他还不信,没想到织昀真是被仇恨迷惑心眼,再不肯回头。
她说她可以当他们是朋友,她说那些仇怨都不再困扰她,
她说她要当他的最爱……这一些全都是谎言?贺伯墉啊、贺伯墉,枉费你聪明一世,竞让一个女人骗得团团转。
话传进他耳中了?很好——也省得她再去编造其他的谎言。她的心口含了胆,苦不堪言……
“说不上是耀武扬威,我只不过是以胜利者姿态去安慰那个可怜的战败国。"唯有让他彻底对她寒心,他和织语才有未来呵……
“罗织昀,你的计划不会得逞的,我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向织语求婚,婚后我会用赎罪的心情加倍爱护她、疼爱她,终其一生都不会再多看别的女人一眼,从此我的心里只有她。"
她黯然失神,他要和织语幸福终老了……
“你不会!因为我已经在你的心裹扎根,不管如何你都已经对她‘不忠实'了。”
“放心,我会很快地把你从心底彻底拔除!你影响不了我们两人的婚姻生活。"
“别对自己太有自信,不过针对于你的‘不忠实',织语很有办法的,她可以用一哭、二闹、三上吊来治你,反正她对自杀经验老道。"
“说出这种话?你简直可怕到极点了,就算你不是织语的异母姐妹、就算她只是一个外人,你至少也该有一点点同情心。罗织昀……我真后悔爱上了你,你不值得我爱你、更配不上我的爱!幸好我及早看清了你……这是老天最厚爱我的地方。"
砰的一声!他甩上门头也不回地离去。
她的目的达到了,那为什么心脏还会酸楚的不能自抑?为什么还会泪流满面?为什么她会有痛不欲生的绝望?这是她衷心希冀的呀!她应该畅怀大笑、应该额手称庆才是……
哈、哈、哈……她的笑叫人不忍目睹,上扬的嘴角接住串串泪水,咸成涩涩的苦味渗人心脾……
她彻底崩溃了……啃着手背,一圈一圈的鲜红齿痕深烙上白皙的肌肤,血渍沾染在唇边,衬着苍白脸颊显得触目惊心。
她在心中呐喊——伯墉……我不后悔爱你!一辈子都不后悔……
第七章
摊开手帕,失了水分的孤挺花瓣已呈干涸。滑下的两行清泪再也滋润不了已死亡的生命。
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三月香巢初全成,梁间燕子太无情……明年花飞虽可啄,却不道人去梁空巢已倾……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春尽、花落,大自然的循环谁也更改不了,就像她的命运……终归是人去、楼空、巢倾,终归是孤寂。
整顿好自己,架起虚构的骄傲,她将走出他的世界。永别了!她的伯墉,永别了!她珍视的爱情,永别了!她一生中短暂的幸福。
门被推开,宛如正义女神的MISS刘笔直地走到她的面前停下,身后几个支持者随后走人。
“他们要结婚了——贺医师已经正式对织语提出求婚,等她养好身体立刻结婚。"她带着胜利微笑等待着她的歇斯底里。
是的,她即将发狂!她的心在接收到这个早已预知的答案时才知道,之前做的心理准备毫无意义,利刃仍然准确无误地插上心脏正中央。
啃咬着手背,新的齿痕印在旧的瘀青上,血丝缓缓地顺手臂,蜿蜒而下……
“你不再有机会破坏了。”
“是吗?”颤怵自脚底泛起,翻搅不停的痛楚席卷了她所有知觉,让她再也听不进任何一句,这样她才能牢牢地护住自己。
“如果你还有羞耻心,就在他们举行婚礼前自动消失,免得到时候难堪。全世界也只有你这种不懂礼义廉耻怎么写的女人,才会动手去抢亲妹妹的丈夫,真不要脸!也不想想别人是怎么对你、你自己却又是怎么回报别人的?要不是你……"
“说完了没?"君姨忍不住出声喝止,她深吸口气平息情绪。"你们可以出去了,罗小姐是我的病人。"
大家互祝一眼后鱼贯走出,独留MISS刘不甘走出门,她的目的还没达到,她非要逼她亲口承诺离开方肯罢休。
“君姨,听我说——她真的很可恶,害得织语割腕自杀。要不是贺医师及时救下她,后果就不堪设想了。”她忿忿不平。
“你先出去,我来劝劝她。"
“还劝,我可没你那么好修养,真想拿把扫把直接将她扫出我们华心医院。"
“你去帮帮MISS陈,她好像忙不过来。"杨庭君把她往外一推,关上门后她面对织昀。
“别怪她,她是个直肠子没安啥坏心服。织语从小在医院里进进出出,大家都很疼她,她一直是无忧无虑、活活泼泼的快乐女孩,她发生这种事让大家都措手不及,才会把矛头全指向你。你还好吗?”她拍拍她的肩膀。
“我再也好不起来了……"织昀憋忍已久的泪水在此时宣泄而下。
她也想当个无忧无虑的女孩啊,她也不喜欢耍心机、不喜欢使手段,是环境剥夺了她天真、训练了她刚强,教育了她桀骜不驯,是环境把她踢出温室;任由风雨摧残,她也想当株单纯善良的娇嫩玫瑰,不想当棵无情、遗世独立的孤挺花。
原以为她终于可以窝在伯墉为她筑起的暖房里,让坚硬的心慢慢变软,谁知竟是不能……
“织昀,听君姨一句劝……"
“离开他是吗?我懂、我没有权利说不懂,我这种人不够资格拥有爱情。"她自毁自谤地说道。
“我也年轻过,我知道感情这回事,可是你和伯墉才相处短短两个多月,也许是一下子你们两人都迷失了,弄不清自己真正的感觉。好女孩,离开他让自己的心冷却一下,说不定你就会知道,他之于你只是一个关心你、爱护你的大哥哥。"
“你们怎会以为,我连自己的心都弄不懂?君姨……我是真的、真的好爱他……这一辈子再也不会爱别人了。”
“可是……他们已经要结婚了,假设情场如战场那你已经败阵,不能再执迷不悟。"
“我‘已经'放手了,织语用她的生命在向我抗争,我能不放手吗?她用死亡告诉我,她有多憎恨我,我能不放手吗?不能、我不能,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另一个女人和我母亲一样,为了爱情自我放逐,我不能捂起良心假装她不存在,继续去追求我的爱情,除了放手我没有第二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