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亦翎,我没别的事要处理。”封律冷怒地望着聂宸宇,以及他捉住亦翎的手。“放开她!”他冷道,声音虽低、却十分骇人。
“不,现在不适合,你们的情绪都太激动了。”聂宸宇忽然上前一步,在封律耳旁说道,并巧妙地在他口袋中塞入了一张名片,刻意让他有所察觉。
发觉聂宸宇的动作,封律眼中的肃杀之气陡然减弱,只是定定地望着他,之后才轻轻松手,让不断在他怀中挣扎、哭泣的区亦翎得以挣脱。
聂宸宇说得没错,现在他如果强行带着亦翎离开,或许不怎么明智,况且,他得弄清楚莫琳对亦翎做了些什么?
“现在放开你只是暂时的,我不会让你轻易脱逃。”在放开区亦翎的同时,他附在她耳边低道。
第九章
车窗外人声杂沓、灯光灿烂,但车内的气氛却是死寂的。
“亦翎,你还好吧?”聂宸宇在静寂中缓缓开口。这也是这辆计程车上除了司机以外首次出现的人声;一路行进了许久,话多的亦翎竟一句话也没说,就连看也没看他一眼。
区亦翎没有回话,只是看着窗外,泪水让她没有视线清楚的一刻。
她无声地掉泪,怎么也停不了。
见她不答话,聂宸宇只是轻叹一口气,低道:“你终于长大了。”
聂宸宇是为了与美国合力开发一套新作业软体才会到纽约,而今天会出席这个晚宴也是出于同在软体界的朋友邀请,只是没想到会在这种场合遇见区亦翎。
看到她的那瞬间,他几乎要认不出她来;她看着封律的眼神早已不是他所熟悉的邻家小妹妹,而是一个恋爱中女人的眼神。
她的婚礼他没参加,那时他还和心爱的妻子在欧洲度蜜月,所以这是将近四个月来首次见到她,但她的改变令他吃惊。虽然那时她奔向自己怀中的动作一如从前,可是给他的感觉却是两样,特别是她哭喊着“讨厌封律”的声音非常的悲伤,有如受伤的动物尽最后一丝力量怒吼般。
而现在,她竟可以不说一句话的沉默着,也不像从前受了委屈会躲进他怀中;刚才才离开宴会会场后,她立刻就从他怀中离开,独自走着。
这个总在他身边跟前跟后的邻家小女孩终于长大了!
至于封律,他对他投来的视线简直像要当场杀了他般,可以看出他非常在乎亦翎。原本他是不打算就这么带亦翎离开,但亦翎强烈地哭着要求,而他也看那场合已经乱了起来,所以还是顺着她的意带她离开,并且在封律的口袋中留下他住的饭店的名片。
区亦翎依然没出半点声音,只是不断地伸手擦去眼中溢出的泪水,尽力阻止自己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
她不要为了那种不相信自己的男人掉泪!
但纵使心里是这么坚决地想着,泪水却没一刻断过。她的心好痛,痛得让呼吸都困难。
莫琳在封律怀中窃笑的样子怎么也挥不去,但封律皱起的眉、黑瞳中的不信任及嫌恶却更深刻地印入脑海,像针般一次次的刺入她的心房。
为什么不相信她?为什么要用那种严厉的目光看她?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终于,她忍不住地用手掩住脸,啜泣出声。
聂宸宇不忍地拍抚着她的背。这个从小就在他身边的小妹妹还从来没这么哭过,就连他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亦翎,你真的懂爱情了。”最后,他只能这么说。
“我宁可不懂……”背着聂宸宇,区亦翎低泣着轻道。
如果知道爱情这么伤人、会让胸口如此剧痛,她宁可什么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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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促的敲门声在暗夜里响起,聂宸宇等的就是这个。但才一开门,他的领子就被人揪住。
“亦翎在哪里?你最好快把她交出来,否则我会让你后悔莫及!”封律的眼睛在黑暗中透着可怕的光芒,出口的话可不只是威胁。
这个被他揪住领口的男人是他最厌恶的人;当亦翎冲进他怀中哭泣时,他胸中爆裂开来的怒气几乎让他想当场杀人!
“喂,你现在杀了我的话,可就找不到人了。”聂宸宇挑起眉不以为意地道。他可不怕这种威胁,况且他手中有王牌哪!
“你太小看我了吧?”封律冷笑。
“是吗?那你怎么不直接找出亦翎的房间?”聂宸宇依旧轻松。
他当然知道封律有能力找到亦翎,他会不直奔亦翎的房间而来找自己,绝不是要问亦翎在哪儿这么单纯。
从宴会上他就可以看出他是个独占欲极强的男人,所以他一定很在乎他这个“亦翎的青梅竹马”;他可是亦翎从前一心想嫁的人哪,想必对封律的心里造成不小的威胁吧?
封律这个名字在企业界可有名得很,能有机会看这种人失控实在是有趣的事。
封律可没有聂宸宇的闲情逸致,他提住他的领子,眯起眼冷冷地开口。“我是来问你,你是不是不把亦翎当妹妹看?”虽然聂宸宇已经结了婚,但看他那时抱住亦翎的样子他就心生怀疑。
其实只要任何接近亦翎的男人,恐怕都会被他当成对她有意图的嫌犯。
“她本来就不是我的亲妹妹。”聂宸宇惟恐天下不乱地道。
“我就知道——”封律彻底冷下眼,嘴角出现一抹了无笑意的弧形,看来像个准备攻击的猛兽。
“喂!别冲动,我开玩笑的,我的一颗心只属于我的老婆大人哪!”看他脸色愈来愈沉,聂宸宇赶忙道。“而且我若真有心不轨,又何必告诉你我住哪儿?”玩笑真是开不得,在丧失理智的野兽面前还是正经点好!
“我只是看你那么认真,忍不住就……不,不是,我是想试试你是不是真心爱亦翎!”他稍微故作正经地咳了一声,以明他“大哥哥”的关心身份。
“我凭什么相信你?”封律放开了聂宸宇的领子,但还是不怎么相信地问。
其实他之所以会“有一点”相信聂宸宇的话,也是因为听说过“EverMoving”的总裁为了追求他的妻子,苦苦追了三年才将她娶到手,而这件事早被八卦人士广为宣扬,就连他也听说了。
当然,他在自己口袋中塞了名片的举动也是一大关键。
“因为如果你不相信,就得不到礼物。”聂宸宇忽然从口袋中取出一把钥匙在手里晃。“这可是通往天堂的钥匙唷!”
封律二话不说,伸手就要抢,但拿着钥匙的手却快一步缩了回去。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做,可是这回我不跟你开玩笑了,你得告诉我,你是不是真心待亦翎;不管怎么说,她可是我可爱的邻家小妹妹,不能交给一个不值得信任的男人。”聂宸宇正色道,先前那种开玩笑的气息全数消散。
封律的眼底终于不再饱含怒意,只是既锐利又冷静地观察着聂宸宇,之后才缓缓道:“我不爱她就不会发这么大的怒,我从来没这么深的爱过一个人。”
看封律终于恢复冷静,聂宸宇才慢慢卸下严肃的面具。
现在,他应该可以放心让他见亦翎,不用担心他情绪过于激动了。
“叮咚!”卸下严肃的聂宸宇忽地一拍掌,笑着叫了一声。“特别来宾的答案十分正确,可以得到通往天堂的钥匙为礼——”
“主持人”的话还没说完,礼物早被“特别来宾”给一把夺走。
望着封律离去的急切背影,聂宸宇唇际终于扬起了由衷的微笑。
看来他真的不必替亦翎担心了,命运之神早替她安排了适合的对象,这个男人一定会很珍惜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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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一个小小的人儿蜷卧在柔软的大床上低声啜泣,泪水早湿透了厚厚的被子。
原来心痛是可以一次比一次还痛,原本以为先前的那种痛楚已是最大极限,想不到现在的这份痛却又不知深了多少,她甚至连和宸宇哥哥说话的力气都不想用,只是不停地掉眼泪,这已花掉她全副的力气了。
如果能睡着该有多好?明明身心俱疲,可她就是无法成眠,眼睛像脱了她的控制般拚命流泪,她真不知道自己还能承受多久、承受多少?
从前她从没在意过身旁的人对她有什么看法,同学说她高傲她也不以为意,但封律的不信任却让她觉得不能承受。
她心里既气愤、又痛得无以复加,她好想找回从前的自己,那个不认识封律的自己……为什么那时她要跑去PUB喝酒?如果不喝醉就不会遇见他,现在就不会这么难过痛苦了……
区亦翎无法停止地啜泣着,脑中转着千百种思想。
而此时,她仿佛听见了门被打开的声音。是宸宇哥哥吧,她想。
但是进房的人没有开口,只是默默地站在她身后,她感觉到一双视线直盯着自己。沉默维持了一阵子,那个人才移动脚步向她走来,并慢慢地坐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