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别对我大小声,我是你的‘救命恩人’,我不可能做出对你不好的事——”
金雍宇大声顶撞回去。
“谁知道?谁相信?天知,地知,你知,就我不知——”幻笛得理不饶人。
“葛震霍全部都告诉我了,你的‘遣散费’大部分是出自他的口袋,你这不是把我卖掉是什么?你真是恶毒的老板,你不是人。”
他们两人面对面地叫嚣了起来,萨儿站在一旁看得胆战心惊的。
幻笛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她边拭去泪水,边决定不骂个彻底绝不甘心。
“该死的!”
金雍宇为了要让她闭嘴.干脆完全把真相全盘托出。“那是因为他告诉我:他爱你!”
“他爱我?”
这一刻,她才止住一张可以骂天骂地的嘴。
“你当然可以质疑我怎么那么信任他,随便就出卖了你,把你交给他。”金雍宇坦承自己或许在做法上有一些缺失。“可是,当我看到他提到你的名字时.脸上绽放的光彩,那是对你毋庸置疑的爱啊。就如同从前你常笑我,说我看萨儿时的表情,就暴露了自己对萨儿的爱——”仙慎重地说着。“所以我相信他是真心爱你的。”
喔!
是的。当一个男人直视一个女人的眼睛时,他是无法说谎、无法隐藏任何事的。可是,她为什么总是看不清震霍眼底的真相呢?
“那你知道我们从前的事……”
幻笛赧然问道。
“我当然知道。”
金雍宇老老实实道出一切。
“当他来找我时,一见面就根狠地给了我一拳,他说他是来找我算帐的,说我抢皇了地的女人……他整整被我们欺瞒了八年,他带着误会生不如死的过了八年,如果不是后来我和萨儿结婚了,他可能一辈子都无法知道.我们只是单纯的朋友跟主雇的关系,他也无法再次得到你。”金雍宇断然地说着。“那时我就知道,过去抛弃你的男人.现在又回来了。而且他一直是爱你的,对你的爱从来没有间断过。所以,我才放心地把你交给他。”
听到此,幻笛豆大的泪珠又一直落了下来。
“不!他根本从来没有说过爱我,他只是不断轻视我、嘲笑我,笑我是……”“妓女”两个字让地说不出口。
“没有男人会大费周章去得到一个女人,再把她狠狠地甩掉。”
金雍宇冷静地分析着。“这中间可能有什么曲折离奇的事,你必须要自己去寻找真相了。但我可以确定一件事:他真的是用他整个生命来爱你的!”
萨儿也在一旁加油打气。“蒋姐,我相信你一定会找到幸福 的。”
幸福!是的,生命里的金钱、权势和是非,都是过往云烟,生血里最重要的是爱和幸福,她该要努力追求生命里最重要的原动力。
“谢谢你们。”
她对金雍宇深深地鞠了一个躬。“你永远是我心中最好的老板!我欠你的种种恩情,只有来世再还了!”
“你只要不随便骂人,我就阿弥陀佛,不必你报答什么了。”金雍宇调侃道。
幻笛不好意思地说着:“希望有一天,我也能如你们所愿,找到真正的幸福。”
“你一定会找到的。”金雍宇不胜唏嘘。“时间过得真快,我看着你长大,看着你往上爬,曾几何时,也看到你终于找到人生的真爱……”
当幻笛离去时,金雍宇把萨儿紧紧地抱在怀里。对他而言,他最大的幸福,就是得到了萨儿。
幻笛漫无目的地走着。
她要去哪呢?她能去哪呢?她想去哪呢?
无数的疑问在脑海中晃动着。她终于找到了答案。
她想回去!
八年来,她一直不敢回到安乐社区.她总是在逃避着自己贫穷的过去。
而她现在应该要有勇气找回自己失落的东西。
她毫不迟疑地将车子开往安乐社区。
眼前立刻出现了熟悉的一切,她仿佛回到了过去。这里一点没变,老旧得让人嫌弃.空气中总是弥漫着发酸的臭味,让人作呕。她将车子停好.一边沉思,一边漫步,走到了小公园。
她一身光鲜华丽的打粉,立即引来公园里大大小小居民们的注意。
她却一点也不以为意,坦然地面对他们,释然地对着他们微笑。
突然间,她大彻大悟了。无论时光如何改变,她一直是属于这里的。她再也不会以贫穷的出身为耻柔,因为纵使她有成就了,也是一样不快乐。有了钱居然从来没能带给她足够的安定感。而这里的孩子们,物质虽然贫穷,却能够绽放让她渴求的灿烂笑容,就如同从前震霍如阳光般的笑靥。
除非,她能找寻到自己的幸福。否则,她简直是白活了。
她坐在和震霍以前偷偷摸摸幽会的椅子上——这里因为有高大树荫和浓密树叶的遮掩.计他们可以正视葛邸的动向,又可以卿卿我我而不被人发现。
她回想过去,和震霍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他对她爱的誓言,他将她捧在手掌心般的溺爱。如此甜蜜的过往啊!她但愿那一刻能够永远的停住。
蓦地,她瞪大了眼睛,是麦雅唐!她居然也来了?
怎么可能?她揉揉眼睛,再次仔细瞧清楚,那真的是她的背影,只是有些发胖。她何时回去的呢?她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
此时麦雅唐竟转过身来了,她若有所思地朝幻笛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命运真是残酷,老是在捉弄人,她们八年前在这里争风吃醋的一幕,现在又要再度重演吗?
幻笛坐在同一张石椅上,而麦雅唐则是神色憔悴地迈步前进。就在刹那间,她们的视线再度交会。
“是你?”
“是你?”
真是太巧了,昔日的情敌竟又碰面了。
可是再也没有以往针锋相对的景象,麦雅唐急忙想掉头走人,而幻笛却紧紧拉住她的手。
“你……”幻笛的视线往她的肚子看去,立刻不可思议地叫嚷了起来。“你怀孕了?”
仿佛下了十分的勇气,麦雅唐终于转头面对幻笛,僵硬地笑着。“是的,我怀孕了。”
“怀孕是女人的大事,恭喜你了!”幻笛献上最真诚的祝福。
幻笛眼底的真实不容置疑,这让麦雅唐有些不知所措。
两个女人呆呆地不发一语好一会儿,还是幻笛大方拉着麦雅唐坐了下来。“孕妇站太久不好,坐着可以多休息。”
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麦雅唐忍不住问着:“你好吗?”还有他,震霍过得好吗?
谁知幻笛也关心地问着:“你过得好吗?”
异口同声的关怀,让她们两人会心一笑。
幻笛首先自嘲。“如果我过得好,就不会落魄地回到这里,回想自己不堪入目的贫穷,及种种过往——”
麦雅唐带着震惊的口吻道:“你怎么可能会过得不好?震霍那么爱你——”她有些忸怩道。“他对你的深情挚爱,曾让我嫉妒得直想拿一把刀插在你的心脏上……”
麦雅唐的直言,让幻笛吓得倒抽了一口气。女人家的恩怨情仇,可不是男人可以理解的。
“为什么连你也这么说?”幻笛百思不解。“所有的人都说他爱我,可是我就偏偏看不出来,也感受不出来。”
“你知道他从来没有忘记过你吗?尽管你们怨怼的分手后,这八年来他日日渴望你,他夜夜忍受没有你的煎熬——那不是一般男人可以忍受的,他可怜地度过了八年!”事过境迁,如今对幻笛坦承自己是手下败将,麦雅唐竟意外的感到如释重负。“我试着想取代你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可是我的努力讨好全都白费,在他面前,我可能连替你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他回来台湾后,就拼命找寻接近你的机会。他可以抛下公事不管,抛下我不理,成天就是偷偷地跟踪你,或许你不知道,他其实一直是在你身边陪伴你的。”
幻笛终于恍然大捂,怪不得那时她落水,他怎会那般巧合地出现,还拼命地救她。
麦雅唐苦笑着。“一个男人可以为你连命都不要,那不是深爱你的话,会是什么?
我尽管身为他的正牌未婚妻,他却连碰我的兴趣都没有,他只觉得我乏味。他从来没有吻过我——”麦雅唐干脆一股脑儿地全说了出来。“所以那一次我气冲冲冲到你家,在大门口目睹你们火热的亲吻,才会恼羞成怒地甩你一个耳光,”她很不好意思地承认。“那其实不过是暴忍自己的无能罢了!因为他根本不要我。”
麦雅唐的告白,让幻笛的心仿佛飞上了云端。
“我爱了他这么多年,却得不到他一点点回馈——我只得死心一走了之。”毕竟这真叫她情何以堪?麦雅唐沮丧的闭上双眼。
幻笛伸手握缔麦雅唐的手。“对于一个无情无义的男人,我替你严厉的谴责他——他实在很该死!”
麦雅唐噗哧一笑,没想到昔日的情敌竟然替她仗义执言,她释怀道:“我会回来,是要看看我还眷不眷恋这里。”她爱怜地摸摸肚子。“为了肚子里未出生的孩子,我一定要挥别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