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吓了一大跳,他也为自己的失态而急忙踩住了煞车。
当狂野的快感结束,又恢复到静止的状态时,他们的心却仍是急速地跳着。
“幻笛,我……”
“不要说了。”她伸出食指封住他的唇.逃避似的不让他说出任何承诺的话,只是催促着他。“走吧!”
“幻笛……”
葛震霍仍想说些什么,她却低下头来。
在他的眼里,善良而单纯的幻笛,十足是个令人心疼的女孩子。他根本想不到她被贫穷逼出了阴暗的一面。
她会逼自己不要爱上他,最多,她只要付出一点点的爱,然后利用自己的身体驾驭他,如此一来就会换得数不清的金钱。而她也不会受到伤害。
“你不想开车吗?”当她再度抬起头来时,仍然是一双纯真的乌溜溜大眼。“那我们来玩仙女棒——”
“仙女棒?”
她似乎看穿了他的疑惑,解释道:“就像你拿飙车来摆脱被父母限制住的烦恼,而我就是用玩仙女棒来摆脱贫穷的烦恼。”
天啊!她竟能看穿他。
“我想你一定不会玩仙女捧,我玩给你看!”
当她把仙女棒点着时、迸出的花火,顿时金光闪闪,绽放出无比灿烂的光芒,美得让人炫目。
他踉着她一起玩着——一根仙女棒,把他带入温馨、新奇、欢笑,又多彩多姿的虚幻世界里。当情绪high到最高点时,火花却消失无踪。
“好了,我的忧愁也悄失了。”她对他露出一个似乎已经忘记烦恼的微笑,她的傻气让他永远无法忘怀。
他低下头,柔情似水地对她说道:“你无须借由仙女棒瞬间的亮丽火花,来让你忘却贫穷所受的屈辱。其实你只深腮我在一起,我就可以让你——”
“你是个可望而不可即的男人。”幻笛撇撇嘴,无奈地说着。“我不敢奢望会得到你的心、你的人。”不过,她却定要利用他,得到他的钱。
“幻笛……”难道,他富裕的家世背景,成了他和幻笛之间的阻碍?
“我们回家吧!”幻笛调侃着。“再不回家,就怕你父母要打电话报警了!”
想到一天到晚为了宝贝儿子而神经兮兮的父母,葛震霍整个人像是泄了气的气球般,使不出一点力来。
沉静的夜里,能跟最爱的人在一起,是一种难得的福气。
可惜幻笛早被仇恨蒙蔽住了,看不到早已悄悄降临的爱情。
夜深了。
当幻笛兴高采烈地回到家时,隔壁的老太太慌慌张张地赶了过来。“不好了,幻笛,你爸爸喝醉酒,在路上游荡被车子撞倒,现在躺在医院里……”
幻笛脑海里一片空白,她紧紧抓住老太婆的手,颤抖地说道:“快带我去医院。”
当她赶到医院时,蒋生超早已奄奄一息,快要跟死神报到了。而这辈子,仿佛只有在临死前的这一刻,他才终于彻底地清醒了,才真正正视自己唯一的女儿。
“爸爸……”幻笛跪在他面前哭喊着。
“我唯一的女儿,爸爸对不起你……”蒋生超抚摸幻笛满是泪痕的脸。“爸爸在临死之前,要告诉你一件事,你要仔细听着
“你总是听我在喝醉时胡言乱语,骂天咒地的,骂老天爷对我不公乎,可是,那却是千真万确的——”蒋生超用着仅余的力量,握住幻笛的手。“安乐社区正对面的一栋豪宅别墅,是我父母留给我的。”
没想到,蒋生超原本也是富豪子弟,如果不是造化弄人,她也会是富家千金?这突如其来的事实,让幻笛十分愕然。
“在我年轻的时候,认识了葛李木。”葛李木就是葛震霍的父亲。“我们很快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成了莫逆之交,我十分信任他,可是他却背叛了我。在一次聚会里,他借机用酒灌醉了我,让我在意识模糊下签了让渡书,把祖产全让给了他。”说到这一辈子最痛心的事,蒋生超突然胸口一窒,顿时从嘴里喷出了一口鲜血。
“爸爸!”幻笛看得心疼极了!
“我上法院告他也没用,葛李木早就收买了法官,而我的亲笔签名,更是让我百口莫辩。葛李木这个人很精明狡猾,很快就经商致富,他在商界所累积的势力,更让人不敢惹他。”蒋生超愤很地流下了泪水。“我会住在只隔一条街的贫民窟里,迟迟不肯搬离,就是要守着原本属于我的土地。可是——”那是他最痛最恨的苦啊!“我知道我很没用,让你妈妈离开了我,也让你吃苦受罪,而我更是没用的夺不回原本属于我的土地……”
蒋生超痛彻心扉地喊着:“这世界对我根本不公乎。葛李木越来越有钱,而我却穷极一生……”
“爸爸……”幻笛早已哭得死去活来,无言以对。
“孩子,等我死后,千万记住,要把那块属于蒋家的土地给夺回来——”
这是蒋生超的最后遗言。话一说完,他便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任幻笛如何呼唤也唤不回。
从此以后,她真的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了。
父亲的骤然离世对她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而关于葛家豪宅土地的秘辛,对幻笛更是致命的打击……
为了办父亲的后事,她没有再跟震霍联络,行动电话也关机了好多天。
办丧事要花很多的钱,她根本没有那么多饯,而杜会局的补助,只够让她办一个简单而寒酸的后事,那简直只能以草草埋葬来形容。蒋生超的遗体火化后,因为没有钱买灵骨塔,只得将他的牌位先寄放在寺庙里。
幻笛对着父亲的牌位发誓:“爸爸,请你等我,总有一天我会把原本属于蒋家的土地给夺回来,总有一天,我会成为一位女富豪,到时候,我再风风光光地将你下葬!”
等到她行动电话终于开机后,很快地便接到葛震霍的电话。
那一头传来的是他焦急又叱责的口吻:“你跑到哪去了?我到处都找不到你!”
是的,他气坏了。他一向是要什么有什么的男人,可是为什么就是偏偏抓不住幻笛的心呢?她真像是棉花糖,软软绵绵的,让他老是捉摸不定。
是的,他想占有她。
想要二十四小时与她形影不离,他无法忍受他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她的行踪成谜。
直到幻笛出现后,他才明白自己是一个占有欲极强的人,甚至强烈到不正常的地步。
电话那头沉默半晌,久久之后,幻笛才哽咽地说着:“我爸爸死了……”
“幻笛……为什么不让我分享你的痛苦?”葛震霍吓了一跳,微愠道。
随即又拼命责怪自己,为什么他的好意总是弄巧成拙,让她以为他在责骂她?
“我们在公园见面好吗?”他柔声地请求着。“幻笛,我想见你,就是现在。”
“可是,你出得来吗?”现在已经深夜了,葛家门禁一向森严,他有本事跑出来吗?
“为了见你,我一定会有办法的。”葛震霍信誓旦旦道。
挂上电话后,他赶紧开始“故布疑栋”。他在棉被里塞满枕头,做成人形的模样,假装自己早已入睡了,然后便打开了窗户,沿着二楼屋檐跳到一楼。万岁!他高空跳跃着地成功,一点事都没有。
为了见幻笛,他连命都不要了。他匆匆忙忙的跑向公园。
“幻笛。”当见到远方憔悴孤零零的身影,他迫不及待跑过去,一把抱住她。
“震霍……”她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般,一直掉了下来。
“想哭,就在我怀里好好哭一哭吧!”她再也没有依靠了,唯一的避风港就是他强壮的肩膀。
仿佛在为她的悲伤哭泣似的,天空竟然下起大雨来了。
“先躲雨吧!”葛震霍可是舍不得让她淋雨,他赶紧把外套脱下来替她遮雨。而他更不愿意在此时此刻弃她而去。“去你家,可以吗?”
“可是——”她自怜而凄楚地道。“我家又小又难登大雅之堂……我怕你嫌弃!”
“只要有你在的地方,都是天堂。”他眼底的真诚不容置疑。“反而是我要求你接纳我才是!”
“震霍……”她一谣不发,就在他外套的包裹下,带他回到了她那如鸽子笼大的家。
简陋、窄小的公寓。
当幻笛把灯打开后,葛震霍才发现这里并没有比公园好到哪里去。
地上到处都是一摊摊的水渍,雨水还不停地从天花板上一直滴下来。房子老旧得四处都在滴水漏水。
“我就却道一定会淹水。”幻笛垂头丧气道。“你别动,我去拿水桶来装水。”
望着她窘困难堪的脸庞,葛震霍却露出开朗的笑容,阻止她。“不!这是男人的工作。我来!你不要动!”
“什么?不……”她根本来不及拒绝他,就看到他自在地卷起裤管,到厨房去拿抹布来,跪在地上擦拭。而狭小的地板很快便擦干了。
“谢谢……你。”她嗫嚅道。赶紧招待他坐在破旧的沙发上,递给他一杯温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