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致命的情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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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神武愿焰母亲的笔迹。以后完全是空白的。

  是母亲的“绝笔书”吧!神武愿焰会上发黄、尘封已久的日记。

  由破旧的窗帘望出去,首先映人他眼帘的是,松虫草在黑夜的星空下随风摇摆,恍似要挥别所有哀愁,而松虫草——正是他母亲最喜欢的花。

  窗下摆着一张老旧的床,木制的床脚早被白蚁蛀蚀得摇摇欲坠,木板不时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此刻躺在床上的小女孩睡在清爽的白被单上,温暖的白棉絮,似乎让她睡得很安详。

  神武愿焰突然觉得奖名其妙,自己的床上何时多了个小女孩?他陷入了沉思。

  “寺刚”是日本一个相当庞大的望族。

  家族中的寺刚忍野,拥有日本石油国王的美誉,他在国内的名声与地位,与台湾王永庆“经营之神”的名号足以媲美。

  也许就是因为如此,相对地,寺刚忍野似拥有一辈子花不完的钱,数不清的女人。

  这小女孩的母亲,也正是寺刚忍野众多的妾之一。虽说已到了年迈的年纪,寺刚忍野还是维持单身的身分,他有过无数的女人,以及不少需要认祖归宗的孩子;不过,他从来不肯认帐。

  所以,黑夜愁就是这样出生的。母亲养育她到十岁,直到寺刚忍野又另结新欢——幽子。

  幽子一出现,黑家的女人——被遗弃的诅咒终于应验了。黑夜愁的母亲,或许也无法挣脱黑家女人做情妇的“宿命”,她选择主动离开,更狠心地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也不要了。

  新妇幽子显然容不下黑夜愁。即使这般的稚龄,也不知道哪里惹幽子讨厌,反正,夜愁的噩运开始了。

  一开始,她被幽子赶出寺刚家。而石川家康,这位一生服侍寺刚家的老仆,也是曾服侍夜愁母亲多年的仆人,用他的手握紧着被抛弃的夜愁。

  不知道走了多少路,换过多少车,夜愁睡着了!他的双手还是抱着夜愁,全心安抚她。直到——他们来到樱岛,一个朴素的小渔村。三更半夜,他按下了朋友之子家的电铃——也就是神武愿焰。

  如今,神武愿焰已是堂堂七尺的年轻人了。

  他从石川家康手中接过夜愁。这一举止,惊醒了夜愁。

  这就是神武愿焰与黑夜愁认识的开始。

  黑夜愁的眼睛像死人般地盯着神武愿焰。或许,她没有地方可去了。她认命地跟着神武愿焰走进老旧、满目疮瘦的四十年老木屋。

  为什么一定要收留她呢?神武愿焰扪心自问。是为了报偿石川家康的恩情吧!当初,如果不是石川家康可怜池,给他生活费,他很可能在父母当年自残后,便已饿死在街头。

  此外,或者也因为她是寺刚家的后裔吧!想来是多么高高在上的身分,令人觉得她特殊?抑或是她那桀骜不驯的表情,让他震撼?

  母亲的话这时又亲绕在耳:愿焰,我希望你永远做个好男人,不要像你爸一样,你要负责,对女人好,疼女人……

  是的!他是有责任感的男人,也愿意做个“好男人”,来照顾这位已经无家可归的小女孩。

  夜愁醒来,望了一眼完全陌生的床。

  她一阵眼花,逐渐记起了一切。

  石川对她说:“夜愁,神武愿焰是我最值得信任的人,所以我放心地把你交给他。

  走投无路、年纪又小的她,头昏欲裂,浑浑噩噩之际,一下就睡在眼前这陌生的男人床上。

  天知道,她有多久没有好好入眠了。

  斑驳的天花板及剥落的墙壁,以及看来颇有年代的木制桌椅,还有老旧用炭浇的厨房,狭小的浴室中尚沿用着占老的木制浴桶……看起来真是绝对的寒怆。这是穷人的家庭。

  不过,小小的房子却也井井有条,明亮且清爽。当阳光洒进屋内时,总泛着无限温暖的气息,这与她在寺刚豪邸的冷酷感觉有天壤之别。

  除此之外,还有——她不曾听过的巨大浪涛声,宛若海浪席卷大地的震撼声。

  海?由密外望去,远方硫磺岛的火山口泛着袅袅白烟,就像一条中国的巨龙,好像随时会发怒喷出红浆火焰要将世界吞噬。放眼,晴空万里,蔚蓝海岸,凡与天连成一地的黄沙……夜愁的眼睛发亮了,不由得迈开了原本蹒跚的步伐,往外奔了出去。在鹅卵石的路上,无意中,却也见到了许多五颜六色的小花儿,绽放在石缝中。

  在烈阳照射下,首先映照出的是他古铜色的肌肤,好亮、好耀眼啊!他显然刚游完泳。她莫名其妙感到一阵脸红——这是昨夜收留她的那个人。

  听到了脚步声,他本能地回首,给她一抹粲笑。“早安!”神武愿焰在阳光下散发出像火球的光芒,让人无法漠视。

  他真是美男子,夜愁心想。

  高挑、壮硕、浓眉大眼,高耸的额头,有着贵族般的鹰勾鼻,眉宇间掩不住胸怀大志的气魄,雄赳赳、气昂昂的架式,完全像是豪门贵族,让人不由得对他望而却步。

  “我今早钓了一条鲑鱼!你一定饿了!要不要一块儿来吃?”神武愿焰主动地坐在大岩石上,一旁的两、三个小石头中,有个似乎很常用的烤鱼架,显然他常烤鱼。

  夜愁直直地瞪着他,不发一语。渐渐的,烤鲑鱼的香味四溢,她再也无法武装自己了。

  “想吃就来吧!”神武愿焰自在地道。

  夜愁满怀戒心地走向他。他递给她一块鱼肉,她连说声谢谢都没有。

  “你都只吃鱼吗?”她答非所问。“现在是早上呢!”她嘲讽着。“我以前早上都是喝牛奶,或吃乳酪、鸡蛋——”

  她在讽刺他?神武愿焰夜高浓眉,有趣地“提醒”道:“你似乎忘了自己的‘身分’?”他摸摸额前一绺浓密的卷发,无所倘道:“你才几岁啊?怎么讲话都带着刺,非杀人不可吗?”他嘘笑了。“如果真的够本事,你就不会沦落到这个鸟不生蛋的小渔村,跟我这个贫穷的渔人在一起了。”

  本事?她的眼神已经喷出火焰了,然后却完全不当一回事道:“我十岁了。不过,我却犯过罪。”她趾高气昂。“我每次都假装拿小菜刀、水果刀、剪刀,在我父亲新的宠妾面前,摇啊摇,动啊动的!”她露出得意洋洋的神情。“我故意吓她,让她整天神经兮兮,魂不守舍,谁知,竟在那一天,事情真的发生了……”

  他这才发现,这只是她的武装——一副总是毫不在乎的模样,其实她的心中也许有很多烦恼呢?

  在浪潮下的石缝间,只要有水、阳光、空气,就会有植物的生存,一如松虫草茂密地生长着。此刻,她的手上就正好紧紧握住一簇松虫草,幸好,松虫草有着天鹅绒般的柔软花瓣,才没有伤或她细白柔嫩的小手。

  他目光一闪,覆地伸出手,拉起她的小手,紧紧握住。

  好像是触电的感觉,她整个人恍似被螫了。

  他的目光炯然有神,闪闪发光,对她说着话,每一个字,都许她心跳如擂鼓。“你手里握的花,就叫松虫草。是我母亲最喜欢的花。”他的笑容让她心折。“你知道松虫草的花语是什么吗?”他自言自语。“它的花语是——悲伤的寡妇。”

  悲伤的寡妇?

  夜愁的心感到颤抖。她觉得他的目光就像一只濒临死亡的动物般可怜,无法主宰自己生存的权力?但他平静地叙述:“我母亲总是说,她是寡妇。但其实她根本不是,她有丈夫,我也有父亲,只不过,她的丈夫从来没有尽过做父亲与丈夫的责任,从来不把我和我母亲当成人,只是不断凌虐我们,所以,我母亲把所有的痛恨,都寄情松虫草…直到,石破天惊的那一天,她杀了我父系,然后自杀……”

  啊!花色丰富,花形逸致,无时无刻不散发出美丽的蜃香味松虫草,竟是代表一个悲伤的寡妇…

  “哼!”这一刻,他竟鄙视她了。“你是富有的寺刚家后代又如何?我是贫穷的小老百姓又如何?”他轻轻地撇嘴笑着。“我们的命是一样的。”

  夜愁的脸变了。出其不意地,他松手放开了她,令人措手不及地跃入湛蓝的海水中,灿烂飞扬的笑声洋溢空气中,恍似他带给大海生命的活力,像一尾活跃的海鱼,在海面上翻滚畅游,连大地都被他鼓动了。

  不久,他浮出海面,对着空旷的天地呐喊着:“我虽是看海的渔人,但是,我不贫穷,真正的贫穷是失去光芒、希望,没有梦想的人——”

  以迅雷不及洗耳的速度,他在海中忽地跳跃起来,一把将夜愁拉入海中,她全身湿漉漉,一脸错愕。神武愿焰扶住她,让她不放下沉,然后不断放声大笑。“你有什么感觉呢?”

  海水轻抚过她的肌肤,带来无限的凉爽和松弛,这比任何安抚都来得有效,白浪滔滔,无牵挂地纵海一跃,这对她太刺激了。淌佯在阳光的洗礼下,虽有丝丝寒意,却也忘了何请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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