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尧的人究竟在哪?
另一侧,高处隐密的包厢中,一位身形俊秀挺拔的男子戴着墨镜凝视着可儿,深色的墨镜之下隐藏着一双炽热的眼神。
可儿!天尧不经意握紧双拳。他自嘲着自己的无能。
自己怎会变成这般懦弱,他好不容易提起勇气再约可儿见面,但此时此刻,在紧要关头时,他还是逃之夭夭了!因为他害怕,自己再也无法压抑那股呼之欲出的感情。他怕见到可儿,他会倾尽所有的爱意。可儿!可儿!我该怎么办?
就在踌躇不定间,时间已从指缝中流逝……他惶惑不安的双眸,在一瞬间却被妒火所占据——
一位身穿白袍的高大男士,正在跟可儿搭讪呢!
天尧咬牙切齿地冲到楼梯口间,但心中仍带着彷徨。偏偏这个角度使他见到那位“不良份子”的脸,是——天威?
天威怎么到日本来了?
不知会他是没关系,可是,他居然在泡他的可儿,这可就“天理难容,人神共愤”了,天尧迅速收起愤怒,展露笑脸。
“天威,真的是你——”充满狂喜的声音传来,半晌后,天尧从容自在的站在天威眼前。
天威?向她搭讪的男人是东王天威?可儿注视着这位帅气、英风飒爽的男子。果然有统御沙漠的气势。
天尧用力拥抱天威。“天威,你怎么会从蛮荒之地回到文明?”天尧心不在焉地问道。
“为了你啊!三哥,我是特别来看你的,我坐了十几个钟头的飞机,从阿拉伯到日本,就为了来看你。”天威的声音粗哑低沈,但可明显地听出语气中的兴奋。
天威畜着络腮胡,两眼深沈,五官凸出,个儿高大,给人深沈又狂野的感觉,尤其他身穿白色长袍,配上黝黑的肌肤——很明显的,他不属于这个污浊的红尘。
“哈哈!”天威笑逐颜开,看看天尧的一身光鲜,再看看自己一副简单朴素的装扮。我——好象真的不属于这里。”天威平日沈默寡言,但今天情况不同,他知道天尧根本魂不守舍,故意引他说话。
“怎么会呢?”天尧敷衍地说。“你是属于大地的,所以大地上的每一寸土地,都适合你。”
“三哥,你真是太会说话了。”天威笑嘻嘻的响应,恶作剧念头又起,便故意道:“抱歉,三哥,我没时间陪你,我正要与美人聊天——”
天尧紧张得心脏不停的怦跳着,眼见可儿以笑脸响应,他立刻插进话来。“天威,别乱动脑筋,‘他’是我的……”他粗声道。“天威,‘他’不适合你。”
天威双眉一皱,以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打量着天尧。“奇怪!你难道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否则怎么知道我现正在打身旁这位美丽佳人的主意?”他咧嘴大笑。“你认识她吗?”
“不行——”天尧插在天威与可儿的中间。“不行!”天尧勉强的笑脸已转为铁青。
“不行什么?”天威不耐烦道。“三哥,别这样,我长年处在一望无际的沙漠,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沙砾石块和黑漆漆的石油……我难得来一趟花花世界,你别这么扫兴,连个漂亮女孩也不介绍给我认识——”
“我——”天尧这时真是进退两难。该死的天威,平时不是都神神秘秘的,怎么会在这时候,硬来轧上一脚。
“唉,反正你的女人又不差这一个,别这样嘛!”天威推开天尧。“小姐,我叫东王天威,是天尧的弟弟——”
“天威,他是——”便在喉咙里的‘人妖’二字,却突然说不出口,他顿时发觉,若再口无遮拦的说出这两个字,会有多伤可儿的心。
天尧不知不觉中已开始替可儿着想了,所以,他改了话语道:“天威,‘他’是个哑巴——无法谈话。”
“哑巴?”天威猛摇头叹息。“太可惜了,这么美丽的女孩,竟是……”他凝视可儿,心念再动。“反正,我又不在意,小姐,你的芳名是——”
“天威——”天亮又挥手制止,但见天威横眉竖目的表情,天尧只得干笑两声。“没什么……他的名字叫可儿——”
“可儿?”天威品味着。“好名字,可儿!”他倾前靠近可儿。“可儿,我来自阿拉伯,我叫东王天威,是“石油国王”——”他别有深意的自我介绍着。“我可是阿拉伯的首富喔,我拥有的石油矿绵延数里。我比天尧条件更好,也更有潜力,你说嘛!人怎能没有石油呢!”他今日可谓搏命演出了。
天尧愣在一旁,气得心脏都快跳出来,可恶!实在太可恶了!天威竟敢横刀夺爱?好,事到如今,为了抢回可儿,他只好说出实话,让天威这“土包子”,知难而退。
“天威——”
“别吵,你很烦欸!”天威笑骂着。“你没看见我正要和可儿聊天吗?”
“你——”天尧一咬牙,不顾一切,用力拉住天威,将他拉离椅子到角落去,天威频频抗议。天亮则低声道:“听我说,他——不是女人。”
天威这才安静下来。“三哥,你再说一次!”
天尧咳嗽一声,正经八百地道:“他——不是女人,他是人妖。”
“人妖?是不是外表看来是女人,但实际上却是男人的那种人?”天威讶异地问。
“是,是,是——”天尧猛点头。“可儿就是那种人,而且他还是个艺妓。”
“艺妓?”天威恍然大悟。“那根本就是妓女嘛!只不过比妓女还高级点——”他回头看看可儿,心全头还充满狐疑。“这样说起来,可儿算是男妓喔?”
“所以嘛!”天尧劝道。“你不要碰他,还是敬而远之吧——”
“敬而远之?”天威腰杆一挺,说道:“奇怪,你能碰,为什么我不能惹?”他的牛脾气来了。“三哥,你实在不够意思!亏我们还是兄弟,唔——别吵我们!”这会儿他脾气来了,什么也不管!
下一秒,他已迈开大步,摆脱天尧,走向可儿。“可儿——”他亲昵的称呼着。“别理我三哥,他想阻挠我们,走,我们去跳舞。”
可儿无法用言语拒绝,只得任天威带走,尽管‘他’的心头有一百个不愿意,但是,不一会儿,他们已在舞池里了。
可儿其实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他心中所企盼的,是能再度在这舞池中,偎在天尧的怀里,与他翩翩起舞……可儿就这样心不在焉的踩到天威的脚一个闪神,‘他’跌进了天威怀中,可儿倏地脸红,感到很不好意思,哎!亏‘他’还是舞者呢!
天威倒不以为意,一笑置之,又正经地道:“我们假装很亲密的样子,天尧正在看我们。嘿!我要气死他!”
这是什么意思?可儿秀眉轻蹙。
天威露出一副顽皮笑容道:“不骗你,我从来没看过天尧曾经对任何一个人,或是一件事,有如此强烈的占有欲及保护欲。”可儿一闻此言,双颊更加嫣红了。
“别看天尧外表是有钱的花花公子,其实他是很可怜的。只不过他用金钱、玩乐……来遮掩他那颗满目疮痍的心。”天威感慨地说。
“真实的天尧是痴情又专情的,与外表的风流判若两人,因为他遗传了他母亲桃子的痴与傻。”天威娓娓道来。“大哥天泓、二哥天炜,我从来不担心他们,但我却最忧心天尧,可儿,你知道为什么吗?”
可儿似乎能明白,‘他’点头,但是随即又猛摇头。
“对不起,一时之间,忘掉你无法讲话。”天威沈默半晌后,终于还是说了出来。“因为,天尧是个放不开的男人。他——很死心塌地,有时固执得离谱。”
放不开?可儿愣在那。为什么……
“天尧一直都放不开,因为他一直生活在过去的阴影中而无法释怀。比如:为什么我的爸爸会背叛我的妈妈,与不同的女人在一起?为什么我的妈妈是艺妓?为什么我的奶奶瞧不起我、讨厌我……太多的疑问及不公平一直困扰着天尧,他没有办法让往事随风而去,所以,他活得很辛苦。”天威解释道。
可儿心中莫名的升起一股异样的同情心,她没想到天尧的内心竟是如此凄苦。
“天尧与我大哥天湖,二哥天炜的个性,有天壤之别。天炜有法国人的浪漫个性,他一向看得开,反正,人都要活下去嘛!把自己囚禁在痛苦的桎梏中,何苦来哉!所以,他很吃得开,也玩得开。而大哥天泓,由于是东王家的长子,从小就备受疼爱,备受重视,自然就不会像天尧那样心态不平衡了。”天威重重叹口气。
“我常常在想,是什么造成天尧这种冥顽不通、无法沟通、只是一味往死胡同里钻的个性,是因为他拥有纯正的东方血统,才会如此吗?我的大哥、二哥、母亲都是西方人,他们就不像天尧这样想不开。”天威百思不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