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阵子因为天气变化与时差的关系,所以天黑得特别快,气温也下降得很快。天威虽然仍是按平常时间回家,但大地早已漆黑一片。
她快速套上天威所穿的黑斗篷,而里面她也穿阒黑罩衫,全身上下都是天威的衣服,警卫不混淆才怪,况且又有天色做屏障,更别说狂风掀起的大沙浪是多好的掩护了!
她站在镜子前一副大功告成的模样,她深呼吸几下,立刻手忙脚乱起来,她打开窗户,将被单绑在固定物上,然后整把抛下去,再小心翼翼地沿着床单爬下窗户,终于成功地到达地面上。
真的是如有天助,一切都十分顺利。突然间狂风大作,漫天飞沙走石,一阵又一阵的旋风肆虐大地,屋子外的空旷广场地上此刻空无一人。每个人都纷纷走避到屋内,没有人发觉雨婕起码走向马廊。
是飓风吧!好几次雨婕都快被飓风给吹倒,毕竟她太娇小了。她卯足全力与狂风抗冲,拖着像千斤重的脚步向马廊迈进。
当她好不容易到达马廊内时,已是上气不接下气了,她一口气冲进去,旋即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亚伯拉罕’——”她唤着马儿的名字。
“亚伯拉罕”嘶鸣以回应,雨婕蹒跚地走向他,拍拍马儿的背部,她呢喃着:“我想回我的家乡,你愿意载我回去吗?回到属于我的时代。”
“亚伯拉罕”磨蹭着雨婕的脸颊,她知道“亚伯拉罕”是百分之百地愿意伴着她。雨婕毫不犹豫地跨上马背,头也不回地冲出马廊。
在冲出城堡大门时,警卫毫无戒心,他们认为是酋长出门了。因为除了东王天威之外,其他人是休想驾驭“亚伯拉罕”的。酋长的衣服除酋长能穿外,谁敢斗胆拿来穿呢?
雨婕顺利地逃出城堡。可是沙漠中的狂风怒号,似乎也越来越强烈了。
哈德开车载酋长回家。
天威盯着远方的金色沙丘绵延不尽,猛烈的风夹带滚滚黄沙向这部车袭来,若不是有指南针作依据,任何人都可能会迷失在这片无垠的黄沙中啊!
“酋长,沙暴快来了呢!”哈德注视着车外疯狂的风沙道。
“没错。”天威明白道。“沙暴是现今世界上最可怕的天然灾害之一呢!我们快点回城堡吧!”
“是的。”哈德加快油门。一样绕着小径,从后门进入城堡内。狂沙漫天飞舞中,天威下车也不禁双眸紧闭,他眯着眼走入大厅,鲁拉前来迎接,天威立刻问他:“雨婕呢?”
“在睡觉呢”鲁拉回答道。“她嘱咐我,她很累,别吵她!”
天威莞尔一笑,他决定要做摇醒她的“闹钟”,昨夜他情绪太坏,她才逃过一劫,等会铁他一定要补回来才行。
他回头对鲁拉交代:“半个小时后,我们会下来用餐。”说毕,他走上发出楼打开寝室的大门。
他作梦也想不到,他的寝室会是这番情景——
窗户没关,狂风卷起的黄沙,将他的卧房变成一片沙丘。窗户回击打墙缘,发出“砰砰”声响。
雨婕呢?
她不在?
会吗?
她背叛了他?她离开他了?
昨夜,她不是还“沉默”的应允她不会离开他吗?
而今天——天威奔向窗户边,往下一望,层层打结地被单随风飘来飘去,看来她已顺利脱逃,天威的神情由震惊转为百分百之的愤怒。
他双手紧握窗沿,铁青的脸在他奔向马廊、见到“亚伯拉罕”也不在时,愠怒转化为前所未有的愤恨。他咬牙切齿、怒火奔腾,愤怒彻底地激起他内心深处潜在的仇恨,完完全全地浮出表面。
他眯起眼、双眉紧皱起来,冷冽的外表隐伏着即将爆发的火山。此时的他只有一个念头,他告诉自己:“我要让她后悔莫及!”
而此时,沙漠中正卷起一场惊天动地、风云变色的沙暴。
雨婕无法置信风会变得这么大,而她好似快被狂沙掩没了。才不过区区一刻钟的时间吧,天那边已是一片飞沙走石,仿佛世界未日般。
狂风卷起地面上的黄沙,不断改变着地形,发了鬼哭神号般的悲凄声音。她四周的黄沙也越堆越厚。
一阵恐慌涌向雨婕,她的惊慌也影响了“亚伯拉罕”,“亚伯拉罕”嘶叫连连,恐惧地原地转个不停。雨婕控制不了他,一不小心,她摔下马背了,倒在滚滚金沙中,沙土很快的淹没了她。
风暴让“亚伯拉罕”的视线迷乱,它不知道雨婕究竟身在何处,它只知道雨婕不在他的背上了。它手足无措、忧心如焚,除了一个劲嘶叫之外,一点办法也没有。聪明的马儿知道一定要找人来救她了。
马儿凭着惊人方向感,在一片无垠的沙漠中依然找到回城堡的路,“亚伯拉罕”在天昏地暗的沙暴中疾驰着,他要找到主人,唯有主人才能救他心爱的雨婕。
“酋长——”哈德叫嚷着。“沙暴来了,这可是生死关头啊!酋长,快回屋内避避风暴吧!要不了多久,这里会变成沙丘,会掩埋所有的一切——”
“不!”天威的怒火即将爆发,他固执道。“我要去找我的女奴,我要抓她回来,将她绳之以法,女奴逃走的下场就必须接受处罚。”他骑上“驭风”这匹桀骜不驯的马儿,声嘶力竭地吼道。
“酋长——”哈德真是搞不懂。“雨婕是逃走了,但在这场沙暴中,她不熟悉沙漠地形及逃生方法,她是必死无疑的,这不就是对这种不忠的女奴最好的惩罚吗?求你快下马吧!酋长的命比女奴重要多了,你千万不能出事——”
“住口!”天威严厉的吆喝中竟隐含着心碎的声音。“她不会死,她不会死的——”语毕,他骑着“驭风”冲出马廊,风沙让他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可是在城堡大门口处,他依稀看见了熟悉马儿的朦胧影像。
是“亚伯拉罕”?他背上没有人,那——雨婕呢?
天威跃下“驭风”,愤怒的抓住“亚伯拉罕”的缰绳,濒临崩溃的狂嚷:“雨婕呢?雨婕呢?”他勒住“亚伯拉罕”的脖子叫道。
“亚伯拉罕”神色惊慌,极不安定地拼命长嘶,似乎在表示:雨婕命在旦夕。
再怎样的暴跳如雷、冲天怒火,此时此刻全已化成焦灼及害怕,忧心忡忡,天威咬住下唇,拼命说服自己:她还活着,她还活着……随即,他跨上“亚伯拉罕”,命令道:“载我回你与雨婕失散的地方。”
疯狂的沙暴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黄沙依然漫天——
雨婕不相信自己居然会被活埋。
可是,当她摔下马背,沙子掩埋她的速度却让她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雨婕终于知道:她可能会死亡,而且是死在这片黄沙滚滚中。
她不该逃走的,她后悔了!她根本无力对抗大自然的力量,就好像她无法对抗天威,此时此刻,她脑海中出现的只有天威。
天威!救我。如果我要死,也要死在你的手里,求你能及时赶到救我一命,我发誓,我再也不反抗你了。
不!她不禁又想:也许他能摆脱,心里反而高兴呢!反正,他只是需要我在床上的“服务”而已,没有了我,还有一大堆女奴或‘凯丁女’排队等候呢!
黄沙已完全掩埋了她,幸好她穿着巨大的斗篷,藉着斗篷使她免于立刻窒息在黄沙中,但这支持不了太久,她依然难逃活活被闷死的命运。
她觉得自己的呼吸愈来愈困难,头昏脑胀,两眼无神,眼前一片漆黑,在生死一瞬间,她习惯性的握住手环上玉。
狂沙飓风已将她掩埋得无影无踪,而在沙地上仅剩的是斗篷一角,就靠这一小块衣服,使得天威发现了她所在位置。他那屡利、敏锐无比的目光,在这浩瀚的黄沙中,成了雨婕唯一的希望。“雨婕——”
空中只有回声,天威骑着“亚伯拉罕”趋前,侧向马腹,用力拉住那一小块斗篷,他大喊:“亚伯拉罕”,快跑——”想要拉起沉重黄沙下的斗篷,可真是难上加难啊!况且还有狂风与他们作对,若没有超强的过人耐力及机智,别说是救人,可能自己就会先被无情的沙土掩埋了。
“啊——”天威卯足全力地拉着斗篷,“亚伯拉罕”也拼了命的向前冲,他们很有节奏的努力协调着。“加油!加油……”天威咬牙,“亚伯拉罕”用尽全部的力量。
一翻折腾之下,斗蓬终于拉了半边了,再一次努力,斗篷中的雨婕已露出一小个头了,天威惊喜不已,在这半响,他早已忘怀原先对他不忠的愤怒,他只要她活着,这就够了。他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他立刻跳下马背,拉住雨婕的手,可惜在沙暴的肆虐下,他紧眯的双眼还是注意到她两手交缠,临死之前,她依然不能忘情于玉。
妒火再度流窜天威全身,她对他的种种背叛,又一五一十地在他脑中掠过,若不是因为希望她活着的意念暂时压下了怒火,不然,以天威火爆的脾气,雨婕所吃的苦头可能会比被她活埋还痛苦千倍。
他拉住她的手,眺望周围的一堆石头,目前他和雨婕则躲在大石头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