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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序

  一个得先花点时间才能读懂的玩童——望舒

  齐晏

  认识望舒快三年了,时间说来并不长,但我总有种感觉,觉得自己一定上辈子就认识她了。

  「序」是最难写的一种文类,写得好,对得起阿舒、自己、出版社和读者,写得不好,会让自己像个卖跌打损伤膏药的写序人,思来想去,决定不用夸张、空泛的词句来写阿舒,只有用诚恳和真心话,才能配得上她。

  各位,泡杯香浓的咖啡,或是一杯清香的热茶,找个最舒服的姿势,听我细细道来。

  咱们阿舒不是个大美女,也不是令人惊艳的那一型,但奇怪得很,她就是能让人轻易地迷上她,从此无法自拔。

  阿舒的声音非常悦耳动听,是最适合吟诗的那种(她的伯父当年是楚留香的配音员,望爸电话中的声音也好听得像唱歌,大概是家族遗传喔),我喜欢看阿舒笑,她的笑容比春阳还要纯净灿烂,让人打从心底舒畅开怀,我更喜欢她慧黠聪明的头脑(有天看倪匡写的「换头记」时,还曾幻想过把阿舒的头给换过来),这样一个优秀、高学历的智慧型女子,在待人处事时却全然没有一丝傲气,反而有种腼覥谦虚的气质,对朋友也永远是发自内心的真诚而且热情,让人觉得能成为她的朋友是件很幸福的事。

  我的口拙,也碍於表达,因此就非常羡慕阿舒机敏的口才,听她说话时,总会希望她一直一直说下去不要停,因为她就像个丰富的矿藏,吸引识货的人拚命掘下去(不好意思,自夸是识货人,呵呵)。

  大部分人是理智与情感并存的,但是我眼中的阿舒,却是个大部分被情感支配操纵的人,理智是有,但只有少少少部分,我以为自己已经是个够感性的人了,没想到遇到她以後,难以想像会找到一个比我还爱哭的女生,她心思纤细、性情温和善良、又超级容易感动,能惹她掉泪的事物很多,电影、戏剧、音乐、动物、人、 有形的、无形的……族繁不及备载。唉,也因为如此,当遇见生活中有些不如意或不顺遂的事时,她易感的心就特别容易受伤,那种伤害往往较常人来得巨大,在这方面,她是属於那种无法从容应付面对的人,这是我很心疼她的地方。

  或许是因为阿舒太感性了,所以在她书中那些幽默、诙谐的文字,或者缠绵浪漫的情节背後,深藏著的是一种令人感动心酸的特质,有时候看她的书,会让我会心一笑,但微笑中又带点揪心的伤感,作品往往能反映出作者的本质,由此可知,阿舒晓畅豁达的另外一面,是那种彷佛通透世情的诗人,带著宿命式的忧郁气质。

  写小说对阿舒而言,是件抒发与快乐的行为,她把自己的生活过得很精彩、也玩得很精彩,不论是跟一大票朋友一起吃饭玩乐,或是独自一人躲进电影院看电影,她都能自得其乐,认真地陶醉其中,所以我说她是个玩童。能将生活玩得很精彩的人并下多,特别是住在这块土地上的人身上更是少见,这点,就又是我羡慕她的地方。

  阿舒的书,不需我多么大力推荐,因为好就是好,我这个人对写书评没什么天分,只知道看好书,找好书看,单纯的喜欢就是喜欢,阿舒的书正是会让我读来爱不释手的那种,各位看了就知道好在哪里了,因为每个人对每一个故事的感受都不会相同的。

  最後,想跟阿舒说几句话——

  「我喜欢你,而且我知道为什么」

  「我喜欢你,因为当我觉得悲伤时,你不会老是要让我立刻高兴起来」

  「我喜欢你,因为如果我要吐了,你会觉得很难过,你不会只是假装忙著东张西望,看鸟啊什么的」

  「我喜欢你,因为当我认为某一件事重要,你也会认为它重要」

  「我喜欢你,因为你是一个好人」

  ——摘自远流出版《我喜欢你》一书

  阿舒,记得吗?这是你送我的书,当我在读这本书时,眼泪流了好大一缸,其中这几句话一直是我想对你说的,现在正好有机会告诉你——

  我喜欢你!

  序曲

  听说,最适合举行婚礼的,是六月。

  因为这六月呀,温度恰恰好,穿西装的新郎不致热昏,著礼服的新娘又不致冻僵。嘿,完全符合新郎要帅、新娘要美的最高指导原则!

  还有这六月呀,在大自然里恰恰好是万物繁兴的时节,一繁、一兴之後当然就是结实累累,再来就是开枝散叶。咳,可下正应了长辈们急抱孙的心意?!

  於是这六月呀,就真的成了举行婚礼最最热门的月份——

  花莲,七星潭

  晴空一碧如洗,灿灿光芒在波浪起落间烁动,拍岸的沙沙涛声清越响亮。

  纯白色的石滩上搭了座低台,低台中央放了架纯白色的钢琴,钢琴边则立了把纯白色的大提琴,大提琴边还站了位身穿纯白色燕尾服的挺拔男子。

  老天极作美,高难度的人为设置也全就绪了,然而……

  「咦?婚礼不是应该要开始了吗?」记者A看看手表,跟旁边的摄影师叨念。

  摄影师耸肩。「好像是在等新娘子吧。」

  「不会是新娘子赖床或睡过头了吧?嗟!我就说嘛,哪有人会把婚礼定在早上八点的七星潭?自以为这样很浪漫?」记者A打了个大大的呵欠,继续道。「唉,要不是新郎是Yang,咱们也犯不著昨晚从台北开夜车赶过来采访。」

  事实上,他们周围多的是同行咧,众记者齐聚花莲的海边,全是为了采访这场号称「二OO二年最唯美的音乐婚礼」。

  时间,一分一秒流过去了。

  天色犹晴、波光犹灿、涛声犹亮,卵石、钢琴、大提琴和燕尾服也依然白得纯粹,但此时此刻,所有人都被等待折磨得快崩溃,忍不住开始吱吱喳喳。

  除了,新郎本人。

  只见Yang俊逸的脸庞始终露著笑,仿佛新娘迟迟未现身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一句话也没说,Yang气定神闲地坐了下来,怀抱著那把大提琴,右手擎弓,左手按弦,就这么拉奏了起来。

  「哇……好美的音乐哦!」

  众多宾客中,立即有人发出了赞叹,但是一时间却没有人马上认出Yang拉奏的是哪首古典名曲——不是巴哈无伴奏大提琴组曲、不是德弗札克大提琴协奏曲、不是艾尔加大提琴协奏曲、不是……

  但,琴音真的让人听了非常舒服,就像温柔的海风,穿发而过,一波又一波。

  「咦?这首歌、这首歌是……」其中一位女客蓦地认出了曲子,惊讶之余,忍不住搭著旋律,轻轻开始吟唱:「……所爱的人今何在,望你永远在阮心内,阮若……」

  「妈妈!」让女客牵在手里的男孩却不知趣地拉了拉她的裙摆,嘟嘴抱怨。

  「我们什么时候才可以走啊?站在这里好无聊哦!」

  不得已,那位女客只得停止吟唱。「小禹乖,我们要等到新娘来,婚礼结束以後才能走。」

  答案教男孩失望透顶,不知不觉间,他加大了音量。「妈,那新娘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来嘛?」

  男孩的高声提问,让绝大多数的人从Yang甜醇动人的琴音里醒来,大家的困惑都跟男孩类似——

  新郎早已就定位了,可新娘呢?

  新娘……究竟在哪里?

  第一章

  「芳姊,我买宵夜回来了,是路口那家的米糕和四神汤哟,你要不要?」刚进家门,舒绕珍一边脱鞋一边扬嗓问。

  屋里静悄悄,没人应答。

  摇摇头,叹口气,舒绕珍大概可以猜到是怎么回事了。她这位同居学姊呀,是出了名的工作狂,白天在公司忙不够,回家还自动自发地搜集各种资料、阅读相关报导……啧啧啧,简直把命卖给了老板。

  既然如此,舒绕珍索性直接闯进学姊的香闺——

  但见杜芳岳背对房门坐在书桌前专注用功,头两侧还挂了副大耳机,完全没发现门口多了个人窥探。

  舒绕珍走过去,双手一把将耳机拉开,叫嚷道:「小姐,停工啦,现在应该是宵夜时间!」

  杜芳岳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才回过神,便向她抢讨耳机。「喂,你没看见我在工作吗?」

  还没回答,绕珍的目光就被搁在桌上的杂志封面牢牢吸住了。「咦?你这次的阿拉丁就是他?这家伙长得好帅哟!是新人吗?以前没见过他咧。」

  经纪人就像神灯精灵一样,阿拉丁要什么都必须变出来——她曾经跟绕珍打过这个比方,後来就成了她们之间的惯用语。阿拉丁,指的就是她要负责的当事人。

  「小姐,Yang早就是红透半边天的巨星了,只是以前都在国外发展,这回是他第一次要来台湾举行演奏会。」瞧她一脸兴致勃勃,芳岳又好笑又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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