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淘气多情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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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好舒服啊!”她伸了个小小的懒腰,满足地说。昨晚那一觉,睡得可真好,既不必担心他会偷溜,又能让自个儿睡得舒服,更甚者嘛……

  她斜斜现了他一眼,好像没有睡得很充足的样子,这样说来,他今天走路的速度应该会放慢些喽……虽然这种方式好像满恶毒、满缺德的,可她还是不禁为自己“无心”的行为轻笑了出来。

  谁教你当初想也没想过姑娘我的感受,就自顾自地一走了之,连道别都挺敷衍随便的!她想着,心中仍是有那么一丁点儿委屈。

  怎么有种被算计的感觉?梅漱寒暗暗叹道。那笑容里分明带着一丝阴谋得逞的狡狯!

  “大木头,你睡得还好吧?”她又是一副笑咪咪的模样。

  “嗯。”他沈声应道。

  她还以为他会反问“你睡得可好。”,或者是一句“你呢?”,结果个竟然只是一个“嗯”字,这还不叫敷衍?没关系,她会让他慢慢学会做人不能太随便、太敷衍的。“木头兄,”她抱拳作揖,态度很是慎重严肃。“有道是‘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你也不必送我了,咱们就此别过吧,有缘的话自会再聚。”

  “木头兄,望自珍重了。”也不等他的答覆,她就离开了他的视线。

  对于她的一字一句,梅漱寒只得无奈地摇首,最后,终于忍俊不住轻笑出声。

   ※  ※  ※

  果不其然,她还是跟着……已经好多天了……

  一到晚上她就现身,天一亮将那一套“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上演一回,白昼时分人就一直在后头静静地跟着他。就这个模式,好几天。

  梅漱寒稍稍拢蹙起眉头,因为她,行程已经耽误了,若是再延迟,情况可能会恶化得更快……接下来,他势必得没日没夜地赶路,而她,实在不应该再继续跟着他呀!

  况且,她这样跟着他,身体总有一天会吃不消的。

  每每看她走得汗流挟背、气喘吁吁的,却因为执意要跟上他的脚步而不肯停下来;有的地方路不易行,连他走起来都得万般小心,她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家;却很努力地试着自己解决所有难处。有几回她跌倒了,手脚也都有擦磨的伤,明明知道他就在前头而且发现她跟着,却从不肯吭声,只是朝着伤口呼呼气,顶多自己给自己鼓励地说道“不痛不痛,一点都不痛!”,更别说掉泪了!

  这一路行来,再难走,她也始终是笑着,没抱怨过一句,没痛呼过一声……这些他都瞧在眼底啊!

  每一次,他都是在火光明暗交互的跃动下,望着累得睡熟睡沈了的她,默默心疼地数着她的新旧伤,然后为她敷抹上药膏。

  不行不行!一定得找个机会好好跟她说明状况,她,是不能再跟着我的!梅漱寒对自己这么说,心下却再也不能如当初一般潇洒自在、漠不在乎了!

  或许,打从遇到她开始,他就从来没能真正的“漠不在乎”……

   ※  ※  ※

  这夜,梅漱寒找定落脚处,将火生妥,她一如往常地出现在他面前。

  “大木头,怎么又是你啊?”她又要再玩一次“巧遇说”。

  他的脸色今日显得特别沈重,是发生了什么事?应浣宁玩笑归玩笑,笼罩着他的阴霾却未能躲过她的注视。

  “姑娘……”他闷闷地开口。

  这真的是不对劲儿唷……他会开口?太不可思议了吧?平常都是她一人唱独脚戏唱得自娱娱人的,今晚,他居然主动开口,敢情是良心发现要向她道歉来着?

  “我叫宁儿,谢谢。”不让她知道他的名,可以,那她总有权力规定他怎么称呼她吧!

  “宁儿,”他今晚非得把话说明,至于名称问题,无妨,反正很快就不成问题了。

  “你还是别跟着我,快回家去吧!”

  好啊!大木头!你好不容易主动要跟我说话了,却是……掩不住一片伤心黯然,她向来带笑的眸子瞬间失去了光彩,与他相对立的身子缓缓背转过去。

  “你终于嫌我烦啦?”她双手交握搁在腰际,极力想要伪装出无所谓的样子,却不知自己这份功力离合格还有一大段距离。

  梅漱寒自是看得清楚,而她那单薄的身子在夜风拂送下微微发着颤,是冷吗?应该是的,只是,不知是身冷还是心冷……无论如何都让他觉得自己好残忍。

  “不是的。”他回道,尽可能地婉转轻柔。“实在是你这样太累太辛苦也太委屈自己了。”我不舍啊!他在心里加上四字。

  “如果我说我不怕不在乎呢?如果我说我根本没有这些不愉快的感觉呢?”浣宁尽可能压低自己的情绪;她不明白自己为何能甘之如饴,但对于她来说,这确确实实不是个说服她的好藉口。

  两个问号幽幽从她口中传来,竟让他无可反驳。他在心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那他该拿她怎么办呵?

  “我受人之讬,必须赶往大理,时间已经不容许我再稍有驻留,这往后也许得日日夜夜赶路,到时你……”

  “我不会麻烦到你的,这些天来,我真的都是自己照顾自己的,只除了晚上,我……我会有些怕以外。”她急急说道,心里认真地思索着这些天来是否真的打扰到他了,如果真有的话,那她往后还是一个人漫游好了,不该误了他的。

  “该死!”梅漱寒第一次让不文雅的讵咒破口而出,低吼地说。一个箭步跨上前,双手揽搭上她的肩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头低低地垂下,眼泪无声无息地一颗颗滑过她的颊,掉下,直往泥土里去,浣宁不敢开口,怕自己语带凝噎,到时就再也隐藏不住了。

  轻轻地扳转过她的身子,见她头垂得老低,立刻猜着发生何事了,他的心情也是慌乱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啊……

  “别哭了,”他轻声安慰着。“嗯?”

  “傻木头,眼泪是说收就能收的啊?”她抬起汪汪泪眼。

  漱寒伸出臂膀,拥她入怀,让她埋首b他的胸膛,无言地表示他的怜惜。

  “别哭了,嗯?”他再说一次同样的话,懊恼地发现自己不太懂得安慰别人。还是忍不住啊……她也不晓得是怎么一回事,平素几乎难得掉泪的,这会儿倒真是“一发不可收拾”。

  她轻咬着下唇,想抑止住泪水的溢流,小小的动作虽然无效,却让他心中的情潮更添波涛。

  “宁儿宁儿,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怎么办呵?”他喃喃道,情不自禁地托起她的下颔,将他的情切慢慢烙上她的樱唇,深深深深地烙了上去……

  这是怎么一回事?本来还在迷迷茫茫的泪海之中,怎地一下子就仿佛腾起云驾起雾来了?呵……一种醉心的迷茫呀!应浣宁任着他辗转吮吻,涩涩地回应着,整个身子倚着他,再无一点思考的空间。

  此时此刻只有说不尽的旖旎、道不完的缝绻在这天地四方流荡着,悠悠漫漫地流荡着……

  “我是担心你啊!”当他的温热离开了她之后,梅漱寒搂着她坐了下来,与她的手指交缠相握。“大理现在正在闹瘟疫呀!”

  “还有,你瞧瞧……”他眼光如电一一扫过她全身衣棠磨破的地方,挽拉起她的衣袖,盯着那些青青紫紫,继续说道:“这是前两天撞到的,是不?还有还有,手掌心昨儿个下碎石坡时擦破了,没错吧?今早右膝可也跌伤了,还没敷药呢!”要数的话可还多着咧!

  “原来你都知道呀?”她吸了吸鼻子,止下了泪水,感动地看着他。

  梅漱寒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是的,我都知道。”

  “我没有地方可去,不跟着你也是一样四处流浪。”她顿了顿,看着他关心和等待进一步解释的眼神,于是继续说道:“我本是汴梁人氏,爹娘在我五岁那年就去世了,家也就毁了。”

  汴梁……很久以前那也是他的家,很久很久以前……久得他都快要不复记忆,就像他对他的另一个名字般,几乎忘却,也习惯于不再想起了。

  “大木头,让我跟着你,好不?”她只静静地说出自己的意见,没有任何情绪上的软求硬追,原本停驻在他眼睁的目光也悄悄移开了,为的就是不希望他有半点为难。他许久未出声,脸上也是保持一贯的表情,内心却在百般挣扎,究竟该怎么做,才是最好的方式,不曾让她受罪,也不会……伤到自己?

  梅漱寒始终不曾给她一个直接的答覆,因为他有个预感,这一许下了就是一辈子的事,而一辈子……是不该轻许的承诺。

  他用坚实的臂膀环抱她的螓首,轻轻将她揽靠在他的胸膛抵着他的下颚,手指禁不住诱惑地抚弄起她的青丝,柔声道:“先睡吧!”

  他的答案,其实,已经在心里决定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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