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觉得我的身体很好靠,使用后要记得付费。」向翼已懂得利用金纤纤的弱点。
她即使再怎么头昏目眩,一听见向翼说的话,也不得不强撑起身子来。
「我的天,你们这些人是怎么回事!钱很难赚的,你们难道不晓得吗?!」
她真希望刚刚是她听错了。二十两就像要割去她一块肉,何况是两百两黄金!
「你可以换人当你的保镖……」向翼把握机会,低声向金纤纤建议。
「你是说真的?」金纤纤狐疑地看着向翼。
「如果你雇我,我可以分文不收。」
两百两黄金算什么!放长线才能钓大鱼。
「当真?」世上有这么好的事?
「没错!不过……」向翼想了一下。
「不过什么?」金纤纤挑着眉。
「我有一个条件。」
果然!
「什么条件?」
「我要一样东西,而且在我保护你的这段期间,你得供我吃穿住。」
这样的条件不苛吧!
「一样东西?」该不会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宝物吧?
看出她的疑惑,他解释说:「放心,这样东西不是财物,你肯定拿得出来;至于是什么东西,我想,等事情解决了再说。」
「不是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她不放心地又问了一次。
「嗯,不是有价值的。」
她眼睛一亮。「好,成交!」
这种不花本钱的生意,她再不答应就太不识相了。
「说定了就不能反悔,快!有没有纸笔?先把契约定下来再说!」
订契约?
「你确定?」向翼瞇起眼。
「当然!」这么好的生意,为什么不?
片刻之后,金纤纤和向翼两人各自在契约上盖上手印,并各执一份以为凭据。
金纤纤沾沾自喜地把契约收入小包袱里。这下子,她的性命总算无虞。
看着金纤纤一脸洋洋得意的模样,向翼不禁失笑。
迎向冯诩打量的目光,向翼笑道:「你还是去准备明儿个上路要用的东西吧!」
言下之意是:其它的事,你就不必多管闲事了。
「大哥,希望你自己知道你在做什么。」冯诩若有所思地说。
大哥向来游戏人间惯了,希望他这回不会阴沟里翻船。
第三章
与向翼约法三章的隔天,金纤纤就后悔了——因为向翼坚持要吃好的、穿好的、住好的。
金纤纤眼看着荷包一天比一天消瘦,她的心就忍不住淌血。
向翼先是护送她到玉石镇收租,然后再转往京师地区的金玉银庄分号。
此时,向翼驾着车,嘴里还哼着小调;相形于他的轻松惬意,金纤纤活像个受尽委屈的小媳妇。
「干嘛摆着张臭脸,拜托高兴点好吗?」向翼偏头看了她一眼。「妳知不知道你板起脸孔实在很丑,丑得会让人想吐。」
「不许吐!」中午才在饭馆里吃了一顿昂贵的午餐,要真吐出来不全浪费了;而且他一吐完又喊饿,她岂不更亏。
「那就别板着脸令人倒胃。」
他当然知道她为什么不高兴。这几天下来,她脸上的笑容已因他「豪华」的食宿享受一点点消失无踪。
哎,他已经免费当自己的保镖,真要在食宿上委屈他也实在说不过去。他也算小有良心了,没挑上天价的酒馆客店,否则她大概会涕泪纵横、无语问苍天了。
马车一进入玉石镇,映入眼帘的尽是一片荒芜田地。
她要收这穷乡僻壤农民的田租?向翼不觉蹙紧眉。
「往年你都怎么收租?」他刻意放慢了车速,想让她看看四周荒芜的景象。
「一家家地收。」金纤纤对荒芜的田野恍若未睹。「怎么,问这干嘛?」
「一家一家?这样岂不是太麻烦。何不叫佃户集合起来,大伙一次算清,既省时又省事。」向翼建议。
「说得有理。」金纤纤想了一下。难得他狗嘴吐得出象牙。
他突然把马车停下。
「那就交给我去办,我去帮你把人全集合过来。」不由分说,他又突然抢过她抱在怀里的包袱,促狭道:「又不是抱小孩,只是个包袱也要抱得这么紧。」
「那是我的——」
「我知道。」向翼从包袱里拿出一迭竹契之后,又将包袱丢还给她。「你在这等我,我去帮你把人全召集过来。」说完,便笑着将她推进马车里,拿着田契去办事。
看着他的背影,金纤纤不禁有些困惑。
他明明是个好吃懒做的家伙,这会怎么突然热心起来?
一个时辰之后,向翼领着佃户走到她身边,拿着田契一一与佃户们核对。
「核对无误。」他转身问金纤纤:「接下来呢?」
「收租啊。」真是个奇怪的问题。
一群佃户看着美丽的金纤纤,听她说要收租,又望向向翼。
「向大爷,你不是说——」
向翼挥手制止他们的话,笑道:「你们难道听不出大小姐只是在跟你们开玩笑吗?」
佃户们纷纷摇头。他们是一点也瞧不出。
「我没有在开玩笑。」她沉下脸,伸出手说:「田契给我。」
「知道了。」向翼将他手中那迭薄薄的竹契丢在地上,从一位佃户手中接过灯油往竹契淋。
「你做什么?!」金纤纤怒瞪着他,手里突然被塞进一根火把。「这是干嘛?」她不明所以地扔掉火把,揪住向翼的衣襟。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欢呼声,金纤纤下意识地回过头一看,这一看,却让她傻了眼——
烧起来了!她的田契烧起来了!
「谢谢大小姐、谢谢大小姐!小姐真是菩萨心肠!」佃户们纷纷跪地向金纤纤磕头道谢,感谢她的仁德、慈悲心肠。
「胡扯!」
金纤纤脑袋一片空白,一心只想抢救那堆债契——那可是她金家的财产,怎能付之一炬!
向翼及时捉住她的身子,以免危险。
「已经烧掉了,纤纤,大家都感激你的仁德。」
金纤纤顿时回过神来,捉着向翼怒喊。「赔我,你要赔我!」
她恨不得冲上前扭断他的脖子,喝他的血、吃他的肉、啃他的骨!
向翼无视她的怒气,反笑道:「我可是在帮你积德。」
「我才不要积什么鬼德!我不管,你要赔我!」她忿恨地用力搥打他。
「大小姐……她是不是不舒服?」佃户迟疑地问。
大小姐看来好像不怎么高兴。
「没什么!她只是为你们感到太高兴了。瞧!她都喜极而泣了。」向翼捉住她的手笑说。
金纤纤如丧考妣地低头落泪……竹契浇上油后烧得更快,转眼间只剩下一片焦土。竹契已毁,她就算要这些佃户继续缴租,大概也不会有人理她。
事已至此,哭也没用,她只好将满腔的怒气发泄在向翼身上。
佃户虽心存疑虑,但也不好多问。原本他们还在烦恼今年的田租交不出来,现下总算能安心过日子了。没有了契约的束缚,未来的日子就算再难熬,至少不再有沉重的田赋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金纤纤犹不甘心的打着向翼泄愤。
向翼捉着她,低声道:「这些田对你金家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我不信你没看见沿路那些荒芜的景象。这地方近几年干旱,他们连基本的三餐温饱都有问题;你就算逼死他们,他们也交不出田租,你又何必为了一点钱财,断了他人的生路。」
金纤纤根本听不进向翼的话,她只知道这些田是金家历代传下来的祖产。
「你以为你是谁?!有什么权利这样做?!我不管!总之你得赔偿我损失,否则我与你没完没了!」
太可恨了!这人。
这女人真是铁石心肠、冥顽不灵、无可救药到极点!
「那就与我没完没了吧!」他摊摊手,一点也不在意她的威胁。
反正,他也早打定主意要与她没完没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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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纤,吃饭。」推开客房的门,见她还赖在床上,他只得走到床边。
金纤纤窝在棉被里闷不吭声,眼睛哭得红肿肿的。
吃饭?吃什么饭!还不是花她的钱!
离开玉石镇已经两天,两人的冷战也持续了两天。
那天她怒急攻心,当晚就病倒,结果又花了一笔药钱,还在昂贵的客栈里多住了两天;一想到这事,她呕都呕死了,哪里还吃得下饭!
向翼捧着食案,知道她仍在呕气,只手拉开棉被,见她怒目圆睁地瞪着他。
他从来没见过「为伊消得人憔悴」的情景,她算是让他开了眼界……只不过这个「伊」,是她视若命根的银子。
不过短短两天,她就面容憔悴得像个鬼;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包准她一命呜呼找阎王报到去了。
其实,让她病一病也好;只是得委屈他——堂堂一个大男人竟落得替一个女人端饭、奉茶。
「吃饭吧!」他将食案端到她面前。
金纤纤不止一次地怀疑这个男人是不是来索她性命的阎君,不然怎么跟他在一起才短短几天,她就快被他气死了!
她别过脸,语气虚弱仍故作嘴硬地说:「不吃!我没叫你送饭来。这些东西你自己付帐!」别想再弄一堆贵死人的食物来瘦她的钱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