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夷光打人的手被捉在范青岚手中。被捉得很痛,但是她连吭声都没有。
“你太过分了!不要以为你可以掌控每一件事,乃至于我的人生——我不干了,今后请你另请高明。”她忿忿地甩开他的手,却甩不掉,只好怒瞪他。“放手,放开我。”
范青岚冷冷地道:“你要我放开第一个胆敢出手送我一巴掌的女人?”
施夷光被看得毛毛的。“那是因为你太过分了。”转向一旁的销售员。“请你帮帮我,帮我把这个人拉开。”
“我?”销售员指着自己道,连看个戏也会被“牵拖”啊!
范青岚冷瞪他一眼,他吞下本欲相劝的话,回以施夷光一个爱莫能助的抱歉眼神。看向门边,转移尴尬的场面。
自动门刚好开启,销售员忙道:“欢迎光临——”却在看见来人装扮时,职业性的笑容顿然瓦解。
两名黑衣男人走了进来,头上戴着安全帽,脸孔被口罩遮住。销售员直觉不对,快速地伸手探向身后墙上的警铃。
但是黑衣人动作更快,一把冷枪已对准销售员的脑门。“别动,别打歪主意,把手举起来,这是抢劫。”
原本还在拉拉扯扯的两人,为这突发地情况楞住。
抢劫!认知到这个事实,范青岚下意识地将施夷光拉到身后。
“站过去,快一点!”身形较为瘦小的黑衣男人持着枪指向范青岚与施夷光,将他们赶到一旁。
另一名体形魁梧的男人则丢出一只大皮包,吆喝着销售员将珠宝首饰装进袋里。
“操!动作快点,不然老子毙了你!”
无情的枪杆子对着脑门,销售员苦着脸,不敢不从地将黄金珠宝放进袋中。
魁梧男人冷眼看了眼同伴的举动,他正在抢夺店内一名西装笔挺的男子身上的财物。这个小黑老是做这种事情!他暗啧一声,继续监督店员的动作。
范青岚不动声色地看着黑衣男人拿走他手腕上独一无二的名贵手表和身上的现金。
施夷光站在他身边,低叫道:“他拿走了你的表!”
那支表少说也有几百万的价值。
范青岚按下她的手,低声道:“没关系,拿走就算了。”
她当然知道生命比钱财重要,但是遇到这种飞来横祸,无端损失一大笔财物,总是觉得不甘心。这些人也未免太过分了,抢珠宝店也就算了,还抢人,真过分。
“少给老子在那边嘀嘀咕咕!”小黑喊道。“老子生平最痛恨的就是你们这些有钱人,今天遇到我,算你们衰。”
从这番话,施夷光可以肯定这个抢匪以前一定曾经受过什么刺激,再不,就就是马列主义的信奉者。
“还有你,查某人,把你身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无就给你好看。”
施夷光气愤地将身上的皮夹掏出,小黑一把抢过,哼了声。“你的男人对你不慷慨喔!这么少。”
她闻言差点跳出去打他一顿,但念在他长得那么瘦小,可能会被她打死,所以她强将怒气压下。
“不要冲动。”范青岚紧紧拉住她的手,怕一个松手,这女人会跑去找抢匪决斗,而届时他可能必须替她准备一口棺材。她一向都是个懂得见机行事的聪明人,他不明白为何她会有这种情绪失控的举动。
不要冲动,她当然知道,但是她实在很难做到,尤其在发生过那一件事之后,面对这情形,她无法平静。
小黑丢下空的皮夹,有点不甘心,见施夷光颈上戴着一条银练子,又伸手去抢。
“不行!你不能拿走它!”练表被扯出衣襟,施夷光捉住一端,不让抢匪夺走她最心爱的东西。什么东西都可以给,就这练表不行,绝对不行。
小黑见这练子精致漂亮,看也知道很值钱,又施夷光紧捉着不放,扬手就用她一记耳括子。但没有如预期的打到她白皙的颊,他的粗掌被一只手臂挡下。
范青岚将施夷光拥进怀里,一只手挡下足以将她的脸打肿的大巴掌。“不要动她,你要什么都拿去,就是别动她一根寒毛。”
魁梧男人转过身来,抬起已装得满满的大皮包,看了范青岚和施夷光一眼,冷道:“够了!该闪人了。”
销售员趁他转身的当口按下警铃,一枪射来,略过他的发顶,将他身后的墙壁打穿一个洞。
“妈的,快走。”魁梧男人喊道,奔出店外,钻进未熄火的车中。
小黑也咒骂一声,看了眼施夷光颈上的银练子,突然冲上前去,大手一抓,硬要将练子扯下来。细练哪里堪受他这么用力拉扯,当场断掉,也将施夷光的雪颈画出一道血痕。
施夷光痛得掉出眼泪,颈上的伤口缓缓泌出血丝,却仍执意紧捉着已断银练的一端,与小黑僵持不下。
没遇过这么棘手的女人,偏她愈是不给,他就愈要。枪已上膛,夺抢之心占满了他全部的心思,扣下扳机时,他的脑袋空白成一片。
收不回来了,扳机一旦扣下就再也收不回来了!
施夷光张大着嘴,耳里犹回响着巨大的枪声,身上扑来一具沉重的身躯,她的手湿湿黏黏的,拿到眼前一看,才发现早被鲜血所染红。
是血,是范青岚的血!
“女人,你不要命了吗?”范青岚差点没被她给吓死。到底是命重要还是一条银练子重要?
“你才不要命了!”眼泪从看见他手臂上的枪伤时就决堤而出。“这是骑士精神吗?狗屁!”
血怎么一直流?再流下去会死人的。
“无关什么狗屁精神,也不是因为‘救人’为快乐之本。我不知道我的秘书会说粗话,以后最好别再让我听见,否则我就扣你的薪水。
”
“你平常就在剥削我了,还有脸扣我的薪水?”叫她滚蛋不是更干脆?她也比较乐意接受。
“不想让你死,是因为你还必须帮我找到答案,在那之前,你不可以比我先死。现在请你马上去叫救护车好吗?因为我也还不想死。”
范青岚有气无力地道。
苍白的脸霎时有了一抹血色,是困窘和抱歉。“你不说我倒真忘了。”
他该笑吗?这个世纪大笑话!范青岚发现他一点也笑不出来。
抢匪不知在何时已逃逸无踪,警察和救护车在十五分钟后陆续赶来,医护人员将范青岚送上车时,他的意识还是清醒的,施夷光则在一旁陪着他。
上车时,他没受伤的那只手紧捉着她的,道:“当我的情人吧!你对我应该也是有感觉的,何不就让我们试试看?如果能让我找到答案,就还你自由。”
如果接受,势必也代表她将会不自由一段日子,而这段时日有多久?似乎也是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该答应吗?
※ ※ ※
秘o之于他,是白玫瑰!他以他的血将她一瓣一瓣地染成鲜红,即使不是原始的红,却终究掩不去已然成为红玫瑰的事实。
施夷光告诉自己,会答应他的要求,成为继江爱咪之后的情人,是为了给妹妹明曦一个交代——一个暂时性的情人,不会是范青岚也会是其它人。
有了这个理由,她比较能正视她与他的关系,而不让自己陷入。她之所以会答应,说不定也有一点是如他所说的,她对他并不讨厌;如果真的没有半点感觉,甚至厌恶,她连考虑都不会考虑。但是她答应了,而明曦却不是全部的理由,这让她无法接受。
“我跟一般女子其实也没什不一样。”还以为自己抗拒得了范青岚的魅力,而与一票仰慕他的众女子略有不同。
一切都是自以为是,自我陶醉,乃至于自我催眠。
“一不一样我不知道,一样又如何?不一样又如何?你不需告诉我,以后我会知道的,那将是你的自由能不能重新属于你的关键。”范青岚这么说。“试试看再说吧!现在只要当我的情人,其它的你无须烦恼。”
“当你的情人,我也许就当不好你的秘书,两个角色之间,我只能扮演一个,而对后者,我比较有信心。”
“那么就什么也不要演,只要当你自己,让我看看真正的施夷光,让我看看她令我迷惑的原因何在。”
“你放心,我绝对会让你失望的。”施夷光浅浅笑道。
江爱咪好能耐,在范青岚身边待了大半年,本以为江爱咪会是创下新低纪录的那个人,没想到反而创了新高纪录。现在大概要由她来打破王茵茵三个月又零一天的纪录了。
病床上的范青岚认真地观察施夷光的每一个表情。
“我必须要下一个但书,如果一段时间之后,我还你自由,请你继续留在公司里。你清楚你对我的重要性,但是不要挟此来做任何具有威胁意味的事。”即使看重她,也不能让她爬到他的头顶上。
她坐在病床边的看护椅上,被银练子划破的伤痕已被白纱布包扎起来。
他抚向她的颈子。“链子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