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下床榻,匆忙中,来不及穿鞋,她赤着脚,飞奔到门前拉住白泽。“别走!我有事要问你。白——咦?”
那大夫回过头来,问道:“姑娘有事吗?”
对方虽也是挂着亲切笑容的年轻脸庞,但这张脸却不是白泽的。不是白泽?!
可是她刚刚见到的明明就是白泽啊,怎么会突然变成另外一个人?她的眼力总不可能差到连白泽都认不出来,除非是幻觉……是幻觉吗?她也不确 定了。
“姑娘?”年轻大夫再问了声。
若若一震,摇头道:“不,没事。”说完,她的双手也自动放下,任凭那大夫跟小春前去领钱。回过头来,她问房内其他人。“刚刚你们见到的就是那个大夫吗?”她见到的是白泽,那其他人呢?
“要不是他,还会有谁呀?”徐嬷嬷摇了摇头,不明就里地看着若若。这丫头……该不会是个白痴吧?
白泽隐身在一旁,静静地瞧着这一切。他用移花接木的幻术扮作大夫替她看诊,而加诸在她身上的封印力量为她所抗拒,才会让她痛得晕了过去。
没想到,与那男子会上一面,竟会对她造成这么大的影响。他还以为,她就要打破记忆的封印、想起了一切;虽然终究没有,但光是见上一面,就令她这么震撼,不难预见当她恢复过去的全部记忆,该会有多大的冲击。
她对那男子,理应是有特殊感觉的,但那凡间男子毕竟历经了一世轮回,所有的前尘过往早随着轮回而不复记忆,物换星移,一切终究是不相同了。他们之间的差距,他该如何弥补呢?
白泽俊雅的双眉深锁,温和的眼光盯着浑然不觉的若若。让一切重新开始,该是比较好的吧?原先,他与狐族长老们也是这么希望,但看情形,若若极有可能会记起所有的事,他现在虽尚能用力量制止,却总不是长远的办法啊。
如果有一天,她索回了她的记忆,她会用什么样的眼光看待他呢?只怕是难再报以原本毫无芥蒂的全然信任了吧?!白泽苦苦地笑了一下。
她的眼光正望向这边,是察觉什么了吗?他刻意隐身不让她看见,是为了省去解释的麻烦。有许多事,还不能告诉她.她若一再追问的话,他就只能以谎言搪塞;与其欺骗,倒不如什么都别说的好。
白泽静静地在房里待了一会儿,才悄悄离去。
一旦若若选择当人,这世,就是他该真正告别她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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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成为一个名妓,先天与后天的条件都很重要。
天生的条件所指的,自然不出容貌、身段。倾国倾城的绝代娇颜与诱人的曼妙身材搭配得当。所造就的女子称作“美人”。然而,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若更有才气,琴棋书画样样拿手,能歌、能舞,甚至还能陪文士吟诗作对……这样一个先天美貌与后天才学兼备的佳人,才有资格被称作“名妓”。
这头衔,若若自然是承担不起的,也无意争夺:反正,她又不是真的要当妓女,她之所以会在怡春院“挂牌”,也只是权宜之计:玩玩而已。
她是没法和别人谈才学的,却总是有办法从男人手中挖走大笔大笔的银子;让徐嬷嬷笑得合不拢嘴。而与滴月山的狐仙比起来,若若的容貌实在不算出色,即使下了几,跟凡间女子比较起来,也只能勉强算得上好看,她实在不知道自己为何就这么有办法招蜂引蝶,而且还惹来了大批大批的苍蝇。
然而,她所不知道的是,凡间男子之所以被她吸引,是因为她本是一个狐仙,天生就拥有媚人的本事,每一个狐仙,体内都有一颗媚珠,倘若失去了媚珠,从此就无法再魅惑人心了。另外,也正因为她不是凡人,举手投足都洩露着仙灵之气,而这是凡间女子所欠缺的,也就难怪凡人会对她趋之若惊了。
若若很清楚,她是怡春院的摇钱树,有资格可以拿乔。
倘若她不想妥协时,大可拒绝见客,反正,她又不是被卖进怡春院等着赎身的。然而,一个异想天开的想法却让她鲜少回绝那些在怡春院外头等着见她一面的富家公子哥和王公贵族。
因为她要钱!
况且,她还打算用那些钱买下整个怡春院。或许是正义感作祟吧,谁教她瞧见了怡春院里有太多无钱赎身、却想从良的可怜姑娘!
虽然她现在只是卖笑,却也知道徐嬷嬷早就打算骗她卖身,但她要真那么好骗,她就认徐嬷嬷作娘!啧!若若苦中作乐地想着。
“吁!”伸了一下懒腰,她皱起眉头。
下午应付了几个色鬼,快累死她了,但,据说晚上这一个,来头可不简单,听说是郡守的小儿子,光是订金,就已经派人送来一千两银票,还真有钱!不从他身上捞一票,实在太可惜了。
因此,尽管累归累,若若还是答应见他一面。只是,她没把握自己还有多少气力心神来闪躲那些急色鬼妄想踏越雷池、毛手毛脚的举动。她想,就算再过一百年,她也不会喜欢这种风月场所的。
“若姑娘,李少爷来了厂门外传来小丫鬟的声音。
若若懒懒地应声:“知道了。”
但她却不急着不搂,径自拿起镜台边的胭脂,用小指沾了些,均地抹在唇上,又拿起粉扑在脸上扑上一层厚厚的粉。待将一张素净的脸孔涂抹得万分娇艳后,她朝镜里的妖精吐了吐舌,理理衣装,才满意地步下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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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久了,她还是不习惯面对这种眼中只有欲望与色情的男人,若若忍着急欲呕吐的不适感,强作陪笑。
“传闻怡春院来了一个天仙般的美人,比牡丹还娇艳,今日得见姑娘,方知传言是假……”李俊生故意顿了顿语气,观察若若的反应。啧!美、真的美!他玩过不少女人,却没一个比得上眼前这女人。
若若意兴阑珊地吃了一口莱。“传闻当然是假的,那俗丽的牡丹怎可与本姑娘相提并论”呵,粉涂厚了,脸皮也跟着厚了。这家伙故意说反话,以为她会在意这些小事情吗?少呆了!她回了个白眼。
若若的回话让李俊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他原先的预想是。她应该会有点生气、杏眼圆睁地追问他“何出此言”。女人可是最在意自己的容貌被批评的。然后,他就可凭借他天花乱坠、舌灿莲花的口才,将大美人哄得开开心心的、继而对他倾心不已——但.这计谋好像出了点意外!
若若睁大着眼,观察李俊生呆楞愣的表情。
其实,这家伙的眼神若不是这么流里流气,他的才华倒还可取;可惜呀可惜!肮脏的心绪糟蹋了整个人,让他就像一只惹人厌的苍蝇。哎呀!她不想玩了!找个理由把他打发掉好了。
“小春,取琴来。”若若招手吩咐在一旁陪侍的丫鬟。
“呃,若姑娘要弹琴?”小春讶异地问道。这可是破天荒第一回呢!只是,若姑娘不是不通音律吗?
“快去呀!”若若催促着。
“若姑娘要弹琴?”李俊生也颇觉讶异,传闻中,倒不曾听说过她的琴艺如何。
若若笑道:“是啊,我不仅要弹琴,还想唱歌呢。公子不会嫌弃吧?”
“难得姑娘有雅兴,在下必定奉陪。”李俊生诞着脸笑道。莫非这女人对他有兴趣,想弹一首“凤求凰”?他又问:“不知姑娘芳龄几何?”瞧起来挺年轻的。
“八百岁。”若若笑着说,一双明眸看起来无辜又动人。
见若若笑,他也跟着笑。“呵呵,若姑娘好幽默。”
若若在心底扮了个鬼脸,天啊!谁来救救她?她快不行了!她需要新鲜空气。还以为她衣上的香精抹得够浓重了,没想到,这家伙居然也抹了香料,而且抹得比她更凶。
他手中的一把扇子在那里扇呀扇的,把变了质的香气全都扇往她这方向来,都快把她给薰昏了!
“我瞧姑娘年纪轻轻的,沦落到这地方,想必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在下见姑娘气质不俗,有意替姑娘赎身,不知姑娘愿不愿意?”如果能将她娶作自己的小妾,全城的男人都会欣羡死他的桃花运喽。
李俊生这话倒是教若若觉得意外。替她赎身?这家伙倒还有点良心,就不知是否还有但书?若若决定试他一试。
“要替我赎身啊,那可要一大笔钱呢。怕只怕,公子负担不起——”
“笑话!我爹是郡守,我怎么会负担不起?姑娘不必多虑,只要给我一个答案就行了。”他吹捧着自己的家世,却有些心虚。传闻这女人的初夜早就已经喊价到不知要几百万两了;若要替她赎身,恐怕得倾家荡产。不过,听她的口气,似乎也有跟他的意愿,只要他多花点工夫,说不定不用花太多银子,他就能尝到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