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觉唇边泛起一朵笑。夏日温柔地注视著地:[这位先生刚刚好像有把手放在我肩膀上——」
「什么!」曾晴岩一脸怒意。「你知道我最容易嫉妒了。」怒瞪著陌生男人,他口气凶恶地道:「先生,我劝你最好在三十秒内迅速离开,不然我不敢保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上个月在某餐厅里有一个服务生不小心碰到我太太的头发,到现在有一条手臂还不能端盘子;再上上一回,一个对我太太搭讪的人更不用说,他已经在医院躺了三个月了!我就是无法忍受别人碰我太太,偷瞄也不行!希望你有保寿险,虽然我是武术高手,但是我常常控制不住脾气,我劝你——」
「呵,呵呵呵。」夏日再也忍不住呵笑出声。「阿哈哈哈……」
曾晴岩回头看她,见她差点没笑出泪。他一脸莫名。
夏日攀著他一条手臂好支撑住自己,笑道:「别劝了,他早脸色发青……跑啦。」
再回头去,果然那人已跑得不见踪影。曾晴岩的表情柔和下来。「看来我的话还颇具威吓性,不是吗?]夏日笑著眨眨眼。[也许他认为不必要为一个“已婚妇人”付出那样大的代价。」
想起自己刚刚不假思索编出的剧本,在夏日微笑的注视下,曾晴岩不禁有些面色潮红,他忙别开脸。
「你真的会打跑乱瞄你太太的男人吗?」夏日非常想知道他刚刚那些话的真实性有多高。
曾晴岩费了好大一番劲才让脸上潮红褪去。
[这下可好,你知道我会是个善妒的丈夫了。」看著夏日美丽的脸庞,忍不住又道:「幸好你不真是我太太。刚刚,只是个玩笑。」不然他恐怕光是应付她的仰慕者就要疲於奔命了。
夏日笑容一僵。脸色一整,她道:「哦,那当然了,我知道我不符合你的标准。」看到他手上的提袋,她双手一扯,一个礼拜的食物又回到她的手上。
哼,男人!她的东西,她自己提。
曾晴岩这才後知後觉地发觉他说错了话。
「夏日,我不是那个意思。」在她转身离去前,他赶紧道歉。
夏日双肩无奈地下垂。[是不是那个意思都无关紧要,反正我不符合你的标准是事实。」
曾晴岩板住她的肩,思索後,坚定地道:「夏日,我刚刚那句话没说完全。我的意思是,如果我真娶了你,你这麽美,到处都可能有你的仰慕者,我一定会嫉妒到发狂。」
他再次解释并没有让她心头舒服一点。
「反正结果还是一样的。」她还是不符合他的标准。「你就不必费心照顾我的感觉了。」
他没有思索她何以这麽在意她符不符合他的「标准」。他只是急,因她明显仍有些生气,而这怒气是他挑起的,他有责任抚平。
有了前车之鉴,他不敢再在他们符不符合对方标准的话题上做文章,他试著转移话题。播搔後脑勺:「嗯……假日你都来这里采购?」
「对。」夏日简单明了地回答。突然想到这是她第二次在这里遇见他,她问:「你呢?你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帮会馆里的老太太们出来采买,面粉消耗量快,这里近,方便。」曾晴岩不著痕迹地再度接过她手中的大包小包,揽在身上。「你车停哪里?」
「就在前头不远。」夏日突然顿住脚步。[你在会馆帮忙?」
「偶尔。]「多久了?」
「半年多。」
「原来如此,你是这么结识阿姨们的?」夏日一脸恍悟,点点头。[难怪她们老想把你推给我。」
曾晴岩不满意她这说法。[是把你推给我才对。」
「好吧。」夏日妥协。[是把你我推给对方——不许再争辩!」她警告他:「已经很公平了。」
他只得也接受她这个公平的说法。
总算取得共识。夏日满意地点头,忍不住又问:「你假日没约会吗?像你这种!嗯,事业还算成功的男人。别跟我说你真的没对象。」
「有对象我不会浪费时间去相亲。」在她眼里,他只是个「事业还算成功的男人」啊?
真是务实的回答。听起来就像是他这人会说的话。「为什么没有?」
曾晴岩倒也爽朗,他说:「我不讨女人欢喜。」
你有时候倒是令我满欢喜的。夏日心想,同时清了清喉咙,问:「谁告诉你的?」
他又耸耸肩。「经验告诉我的。大多数的女人觉得我没有情趣。」
夏日忍不住又想,但是她觉得他有时候也挺有情趣的。再次清了清喉咙。
「你感冒了?」他听她咳了好几声。
「喔。」夏日回过神了,笑答:「没有。」她只是太习惯以清喉咙来掩饰心虚。一个坏习惯。「但是我想你应该还是有优点的,难道没有人称赞过你的好处?」
曾晴岩闻言,不禁微笑地看著夏日。[我有什么好处?愿闻其详。」
夏日差点咬到舌头。无奈话都说出口了,她只好硬著头皮,努力地想道:「嗯,你……很会拉小提琴。」转移话题:「怎麽会想要学琴?」这不太像是他会做的事呀。
「信不信?」他说:「我母亲是钢琴师,她本来希望我学钢琴。」
夏日的好奇心被挑起了。她专心听他讲述自己的故事,脚步不知不觉慢了下来。
曾晴岩配合著她,也将脚步放慢。他说:「我很小的时候,她的手腕受伤,没办法再弹琴,便把我送到一个钢琴老师那里去。我当时叛逆极了,下意识抗拒学琴,所以怎麽学都学不来。我母亲一心希望我长大以後能走音乐的路,既然钢琴学不成,她就改把我送去学小提琴,这回教我的老师是一个怪老头,我不肯学,他就拿琴弓K 我,教学非常严格,也许我对小提琴比对钢琴少了那麽一点抗拒的心态吧,我虽然不乐意,也还是学会了一点皮毛,我那把琴叫做“柴可夫斯基”,就是我的小提琴老师送我的。」
她知道他琴拉得很好,说他只会皮毛,是谦虚了。「但是你後来并没有走上音乐家的道路。」
曾晴岩露出一个大男孩似的笑。
「我怕辛苦。」他说。「我出身单亲家庭,家境并不富裕,学琴要能成名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从商就容易多了,所以我大学时念的是资讯工程,我希望能赚钱。」
「那一定伤透了令堂的心。」
他沉默了片刻,眼眸转为深邃。「她并没有来得及伤心。」
他眼神中突然出现的忧郁令夏日心里一惊,想阻止他,不希望他再往下说。
但他说了:「她在我还在学琴的时候就过世了。其实我没有选择继续练琴也是因为走音乐的路,费用太贵……夏日?」
不知何时,夏日已紧紧用双臂圈住他的肩,踮起脚尖,将他搂著、拥著、抱著。
他僵直著身体,持著大包小包的两只手垂在身侧,鼻端嗅进她甜美的发香。她浓密的发被风吹起来,搔得他好痒。
夏日拥著他好一会儿,不放……不舍得放手,也不想放手。
「你知不知道你其实是个很好的人,你有好多优点,好多好多,我觉得你很好,真的很好!你块头大,可以保护女友;你、你体温温暖,不用怕寒流来袭;你身体健康,没有不良嗜好;而且你一定不知道你看人的眼神有时候也可以很温柔,很够打动人了……还有还有,你的声音很好听;而且你很聪明、很体贴、很有风度,我相信你也是那种结婚後会对另外一半忠实的男人,你你……」呼吸有些困难地道:「撇去我们之间的误会不谈,撇开你对我的偏见,其实我……很喜欢你的,你你……」
夏日双颊徘红,浑然不觉自己已经开始有些语无伦次了。
「哎,大笨牛你……总之……」
「夏日……」
「我是说……」真奇怪,她以前明明不会口吃的。
「夏日。」望著她腓红的颊,曾晴岩悄悄将右手的袋子统统交给了左手。
「我的意思是——」夏日懊恼地甩甩头。「我认为你……」
「很不错?」他替她接了话。
夏日像是找到谜底一样,她豁然开朗,拍了拍他的肩:「喔,对,没错,你很不错。」
彷佛有一道暖流流过他的心底。他空出来的右手揽住她纤细的腰,脚跟微微往後倾,让她的身体能紧贴著他。
慢慢地,充满渴望地,他俯下头,他的唇轻触她的……
含住她柔软唇瓣的那一刹那,他积极进占,吻住她的小嘴。
这是怎麽样一张甜美的小嘴,怎麽能说出这许多如此动听的话?
他发誓他的耳朵从来没被人赞美得那麽舒服过,他也发誓他的心从来都没跳动得这麽快速过。
夏日醉了、晕了。她紧紧抱住他,用力地、热切地回吻他……
彷佛有一道闪电劈中了她,她颤抖著!
天啊,她怎么会这麽傻?她明明就喜欢这个男人,一见到就喜欢了,她怎么会傻到现在才发现原来她是喜欢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