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应声抬头「说话。」
「说什么?」她抽离情绪,平稳地问。
「告诉我,你在想什么?」他仔细读着她的表情。
她说:「没有,什么也没有二是她害死呼嗤呼嗤的!
「哭出来吧--」他突然将她的脸按在白日己胸前。
「我不会哭!」她挣开,大声说,因为她没有资格哭泣,她活该孤单一个人,她害死了呼嗤呼嗤!
「你可以怪我。」他望着她。
「跟你无关。」她瞪他,心好痛。
他彷佛能明了她心里在想什么,不许她逃避地望进她悲伤的眼底,一个字一个字强调地告诉她:「也不是你的错。」
「你--」
他的眼神变了,没有讥诮讽刺的傲慢,温暖取代了冰冷,从她醒来睁开眼,等待她的就是这样的眼神。
「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她的声音颤抖,水气弥漫眼眶--「我会一直这样看着你。」他僵着脸,毫不合作地说。
「我讨厌你……」他的模样变得模糊,因为泪水遮掩了她的视线。她被呵护的纳入温暖厚实的怀抱中--「我……害……死了……它……」她哽咽不成声,责怪自己。
「不是你。」他的声音因她而绷紧。
「是……我……」
他放弃跟她争辩,牢牢拥住她,承接她的悲伤--良久之后,他衣襟湿了一片,怀里的人双眼红肿如桃,不断吸气哽咽。
司马蒹葭仰起湿润泛红的脸蛋,令人心疼的威寞眼眸不解地凝望他,「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带着我离开扬州?」
冯邢琰不自在地避开她疑惑的双眸,别有深意说:「我是个商人,不做无谓的投资。」
「我能给你什么?」她迷惑万分。
「我已经得到报酬了。」冯邢琰看着她,笑了。
当她醒来时,他已经得到了最佳的报酬,胜过千两、万两黄金的无价报酬。
冯邢琰的宅院,位于长安中心地区,皇城正前方的光禄坊,左右附近都是王爷、将军的府邸。
他抱着司马蒹葭一下马车,就看到一排碍眼的人,全是附近的皇亲国戚。
司马蒹葭觉得他们个个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疑惑地看着冯邢琰,问:「他们是--」
「他们都是来还债的。」冯邢琰拧眉,毫不留情地说。
一阵尴尬的干咳声,其中一人说:「听说你带了女人回来,我们特地来看看--」
「冯总管,跟他们一人收一万两。」
抽气声四起,「还以为你转性了,不爱银两爱女人了,想不到还是开口闭口就是钱。」
「你们再不走,再收一万两。」
瞬间,人走了一大半,剩下两个人,一位是太子,一位是楚王。
「别瞪我,我付钱。」楚王嘻皮笑脸,当真拿出一万两银票。
「你别急。」冯邢琰横他一眼。「冲着你写的那封病情危急家书,我会好好优待你的。」
汉王表情僵凝,呃……呃了半天,向老大求助太子微笑。
「四弟只是--」
「别替他求情。」冯邢琰制止,「你们先等会儿,我马上来。」
听得一头雾水的司马蒹葭没机会弄懂他们在说些什幺,就被冯邢琰带走--「你做的生意很大?」她好奇问。
「还好。」
「嗯?怎么那么多人欠你债?」
「他们爱乱花钱。」
「喔。」司马蒹葭的注意力被眼前的楼阁吸引--冯邢琰抱着她跨进自成一格的庭院说:「以后你就住这儿。」
「主子!」体型壮硕、塌鼻润嘴黑肤的女昆仑奴,领着两名女仆迎出来。
「这是珠宝。」
「金宝、银宝的妹妹。」司马蒹葭笑着猜测。
冯邢琰被她愉快的表情感染,微笑说:「没错。」
「小姐。」珠宝大动作的欠身问安,指着背后的女仆说:「她们一个叫珍珠,一个叫玛瑙。」
司马蒹葭抿嘴,眼带调侃地打趣冯邢琰:「怎幺你家的人都是金银珠宝的?」
「小姐不知道吗?」珠宝宝里宝气地问,「我们家主子最爱的是钱。」
「哦?」她狐疑地看向冯邢琰。
冯邢琰尴尬地咳了一声,绷紧的脸似乎红了,他斥喝珠宝:「你服侍好小姐就好,没事别多嘴!」
「好!」珠宝丝毫没有感觉到自己被斥责了,满脸笑容,惹得司马蒹葭不由笑出声。
冯邢琰看她开心,心里头一阵舒爽。
「喔,对喽,主子送给小姐的狗!」珠宝大力拍击自己的额头,像驱赶鸭子似地张开两手,指使珍珠、玛瑙说,「去去去!去把小狗牵过来。」
司马蒹葭脸上的笑容不见了--珍珠、玛瑙抱来一只刚满月的、不到巴掌大的黑毛金丝犬,小小头颅上结着红色丝线。
司马蒹葭突然落下泪,珠宝发现了大叫一声:「哎哟!小姐不喜欢,主子笨,送错礼物了!」
「你闭嘴!」冯邢琰恼火自己错估情形,以为送她金丝犬能弥补失去呼嗤呼嗤的痛苦。
「不是。」司马蒹葭抹去泪痕,主动抱过小狗仔说:「我没不喜欢,只是太开心了。」
她噙泪的细眸瞅着地,一切尽在不言中。
丹药的气味弥漫整个皇宫内苑--「咳、咳、咳!」
躺在龙床上的老人弯身痛苦地咳着,太监紧张地拍打背部顺气。
老人止住了咳,苍老脸上出现狂喜的表情,伸出颤抖的手说:「快,拿出来给朕看看!」
「皇上,您别激动!」太监扶住老人颤抖的身躯。
冯邢琰皱眉取出挂轴,打开,让躺在床上的皇上能看清楚挂轴上的字。
皇上两眼瞪直,出神地望着挂轴上梦寐以求的真迹,喃喃道:「终于到朕手上了,终于到朕手上了。」
皇上示意太监将书法挂轴挂在正对龙床的壁上,目不转睛地看着挂轴说:「你要朕赏你什么都行。」
没听到回复,皇上移回视线。
因为这幅书法,让他遇上了她,就半价优待吧--「五十万两。」
「好,」皇上收口,不满地说:「你这是想搬空朕的国库。」
「不给?那东西我带走--」
「好,朕付你五十万两。」皇上无奈喷气,「你得帮朕记住这件事,朕要将这幅字带走,你得盯牢他们朕死后,要这幅字陪葬。」
「你别再吃那些丹药,身体自然会康健起来。」冯行琰没好气地说。
皇上瞪眼!「你不懂,朕的身体就是靠这些丹药才能撑到现在。」
「哼!」冯邢琰老实不客气地表达他的看法。
「你这是什么态度?朕就算不是一国之君,好歹也是你父亲。」
「我可不姓李。」
「好!」皇上气愤得说不出话。
「皇上,喝口水。」太监又是一阵紧张。
「有一天,朕会被你气死!」
「是你要我来的。」言下之意,是自己找死。
皇上深吸一口气,忍住不动气,「朕听说--你带了女人回来?」
「谁说的?」冯行琰寒着脸。
「你带她来给朕看看。」
「做什么?」
「一个临死的父亲想看看儿子的女人还要理由?」皇上拉高声音。
「你说话中气十足,再等等吧。」
「你一定要朕死给你看才甘心吗?」
又以死相逼!冯邢琰心情不爽快,非得赚些银两弥补。「她不随便给人看。」
「一万两是吧?」皇上早就探听清楚。
「只看一万两,说话十万两。」他随心情漫天要价。
「朕倒要看看是什幺尊贵的女子值这么多银两!」
冯邢琰眯眼警告:「不许吓着了她。」
「哼,吓跑了,大不了赔你一个。」
「你赔不起。」
皇上不服气问:「多少?五十万两?!一百万两?」
冯邢琰斜睨一脸不服气的皇上,缓缓说了两个字「无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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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邢瑛回府,找不到司马蒹葭,就知道又是珠宝背着她乱跑。
个性笃实孩子气的珠宝成了司马蒹葭的腿。
珠宝长得高大,力大无穷,她看司马蒹葭腿双未愈,无法自由走动,就叫司马蒹葭伏在她背上,带着她在毛子里到处逛。
冯邢琰担心司马蒹葭闷,就由着珠宝乱来,想说这样对她也好,白天玩得累些,晚上就会早点休息。
可,今日他有东西给她看,就耐不住心怪起珠宝了。等了半盏茶工夫,正要叫人去找,就听到珠宝的大嗓门。
他等不及她们进来,自己先迎出去--「你们跑到哪里去了?」
「主子,你回来了。」珠宝一贯傻笑,没回答问题。
冯邢琰拿珠宝没办法,自她背上接下司马蒹葭。
「珠宝带我去东市买布。」司马蒹葭笑脸盈盈地伸手让他抱过。
他心急地往屋里走。「什么布?家里没有?」
司马蒹葭停顿一下才说:「我想帮迦陵频迦做件衣服。」
「迦陵频迦?」他扬高眉毛。
「是你送我的金丝犬。」司马蒹葭眉眼俱笑,「我决定把它取名为迦陵频迦。」
「你尽取些怪名。」冯邢琰有些眼红她提起狗儿时的热络表情。
「迦陵频迦是个好名。」司马蒹葭不服地嘟嘴说:「佛经理头报佳音的妙音鸟梵语就叫迦陵频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