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兽王驯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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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乱,发生在一刹那,惊心动魄也结束在瞬间。

  高高的山坡上,"流浪汉"长鸣,它身后跟着一群从死劫中逃出生天的兵士,每个人都是一脸余悸犹存,灰头土脸。

  贺兰淳滑下马背。拍拍"流浪汉"。"你果然厉害!"

  "流浪汉"用蹄子创土示意。

  海棠逸随后下马。鬓发凌乱,满脸全是烟沙飞尘的他脚步有些颠簸。

  暗自咽下涌到喉头的血腥味,可是那股后劲太强悍,血微溢出嘴角,他不着痕迹地拭去。

  "你没事吧?"他最先关心的是她。

  "很好。"贺兰淳确定地颔首。

  "大家呢?"他放心,问向哈喇巴。

  为什幺他要关心他们?或许是被贺兰淳不自觉地影响了,也可能是他念在过去一场情缘,管他为的是什幺,总之,他有义务关心众人。

  满满黄土沙尘从每个人身上抖落,狼狈不堪。

  "损失惨重。"哈喇巴脸色败坏,尽管这样,他脸上的讶异还是清清楚楚。

  他太清楚黑子了,对突如奇来的问候因为太过惊讶,傻住了。

  "先清点人数,重伤的弟兄先设法疗伤,另外快马通知兽王堡请大夫来诊治,动作要快。"出自本能的统御能力,海棠逸在短时间里做好完善妥当的吩咐。

  "遵命!"哈喇巴眼底涌上泪光,却不知要哭还是要笑的好。

  "人真是奇怪的动物,只要是做过的事就算出自本能也可以做得很好。"贺兰淳有几分认命地凝视海棠逸。

  "你是在骂我逾越了本份?"他苦笑。

  她摇头。"我是把你刚才送我的话后归原主,你做得很好!"

  "真的?"他生平第一次得到这种夸奖,不敢置信。

  就这样能得到她的赞赏,真像一场梦。

  还没从"梦"中醒来,胸腔骤然的狂痛揪得他脸色大变。

  "到底是谁会做这种没良心的事啊?"为了闪躲方才的问题贺兰淳改变视线,可是一改就错过他强忍痛楚的表情了。

  剧痛熬过,野烈的寒意浮上海棠逸俊逸的五官。分明是有人想置他于死,这些下级士兵不过是倒霉的陪葬品。

  他走到爆炸后形成的窟窿,刺鼻的烟火味扑面而来,深凹的洞穴布满不正常的褐黄,捻起一撮泥他问了闻。

  "你瞧出什幺门道来?"贺兰淳看他只是一味沉思,憋不住地问。

  "烽火炮。"

  "怎幺可能?"

  烽火炮是寻常百姓买来给自家小孩放烟花玩耍的小玩意,要造成这幺严重的创伤实在匪夷所思。

  "它里头加了很多粗劣的硫磺物,威力一跳三级,要杀人再简单不过。"海棠逸概略地解释。

  他似乎开始习惯对贺兰淳解释发生的事。他还没来得及多想什幺,贺兰淳已经提出她的看法了。

  "你在怀疑什幺?有人要你的命?"

  用膝盖想也知道这般惨不忍睹的爆炸不是开玩笑!

  "你很聪明。"

  她的一针见血让人另眼相看。

  "要这幺多人为你陪葬,对方的决心教人害怕。"

  "你也差点就成为其中的一份子,感觉如何?"

  "毛骨悚然。"她一语道出心中的感受。

  海棠逸挥去手指间的泥粉。"既然这样,你还是回朝霞宫去,我不值得你冒险。"

  "谁冒险了,那个不知名的家伙连我也想害,不把他揪出来难道要我摸着鼻子自认倒霉?你想都别想!"

  想拖她下水的人走着瞧,她虽然没有盖世的武艺,可也不是打不还手驾不还口的弱女子。

  一个复杂的女人。可以凶悍、可以温柔、可以聪明,还可以勇往直前……

  他突然舍不得放开她了。

  "惹上你的人可要倒大楣了。"他挪揄她,沉甸甸的心第一次有说笑的心情。

  "神经!"她眼珠瞪大,不甘示弱地哝骂。

  要不是他痛得厉害,他会抓起她狠吻一阵。

  "我看你不太对劲,你是不是受伤了?"完全不见外伤,是不是意味着……呸呸呸!乌鸦嘴!

  "不要紧,只是被树枝扫到。"她要知道其实是整棵树朝他压下,怕不立刻押他就医去。

  "回兽王堡一定要找人来看看!"不知道为什幺她坚持。

  "先看看他们吧!"他关心的是受伤的众士兵。

  "答应我。"她坚持起来挺可怕的。

  "我会的。"看来不答应难脱身了。就当是顺水人情吧!

  "那就好,喏,给你。"双手一递,她把娃子给了海棠逸。"你受伤不要乱动,我去看他们。"

  多自以为是的女人,她已经一个径地"以为"他受了伤,虽然的确是,不过她的生命力真是充沛得惊人。

  没有选择余地地接手,经过一阵乱,不料那娃娃竟睡得甜沉,好家伙!将来应该会是个不凡的人吧!

  海棠逸跟在她身后。"还是我去吧!"

  "别担心,我不怕血腥。"她嫣然一笑。竟然洞悉他的想法。

  他再一凛。"我陪你一道。"

  "好。"她欢喜那个"陪"宇,就像自己是被人宝贝着一样。

  从最初的相互排斥到现在的心有灵犀,转折如此美两人相对一眼,情由心生。

  ***

  久违的城堡,穿过靠铁链升降的护河桥,以海棠逸为首的一干人进了兽王堡。

  在哈喇巴的指挥下受伤的将兵都受到充沛的医疗照顾,损伤的马匹也有专门的厩夫带走,光溜溜的校练场只剩下单枪匹马的海棠逸和贺兰淳。

  "没人欢迎我们,只好自己进去喽。"什幺时候了,海棠逸还开得出玩笑。

  贺兰淳将沽古鲁交代给哈喇巴回到海棠逸身旁。

  哈喇巴欲言又上,最终还是没说什幺。

  蓝人哲别的性子古怪,就连他也不知道海棠逸未来的命运会怎样。

  "那就走吧!"贺兰淳倒是看得开,她猛朝哈喇巴挥手,要他不用担心。

  唉,哈喇巴怎能不忧心?羊人虎口,不过,他也弄不懂自己烦恼的对象是虎还是羊?

  算了算了,他自顾不暇,还是先上药疗伤去吧!

  海棠逸对身边经过的东西看也不看,雍容自在地牵着贺兰淳的小手一路有说有笑进了大堂。

  笔直的波斯红毯从门槛铺到披挂豹皮座椅下,人踩在上头,没足三分。

  气派非凡的大堂砌的全是花冈石,予人肃穆起敬的感觉。

  真是太豪华了。

  虽然很多年不曾踏进兽王堡一步,可是参天的高度、圆状的实心木雕天花板还是看得人头昏目眩。贺兰淳又忘记自己所来何事,被有了年纪的古董给吸引去 豹皮椅上双臂成大字形放在扶手的蓝人哲别自从海棠逸跨进大堂,一双狠劲毕露的眼就转也不转地盯着他。排在两旁各个奇形怪状的护法、坛主,莫不睨着不怀好意的眼瞅着两人。

  海棠逸一步一步走得潇酒又坦率。

  "兽王堡"住的不是野兽,是比野兽更没人性的黑白两道份子。

  在这里,三教九流,被官府通缉的江洋大盗、下流龌龊的采花贼、欺师背教的叛徒,举凡不容于世上的人渣全聚在兽王堡里。

  "堡主,好久不见了。"海棠逸抱拳。"还有在座的诸位,别来无恙否?"

  他的表现就像回来探亲的朋友。

  要在吃人不吐骨头的一群人中神色不变几乎不可能。贺兰淳见过犯小错的镇民一见到兽王堡的人后吓得屁滚尿流的情况。不过,海棠逸不是别人,他镇定如常的态度,平起平坐地对待他所看见的人。

  他一点都不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你没死原来是真的。"蓝人哲别一头金光迸灿的长发美如谪仙。两颗颜色深浅不一的眼珠子闪闪烁烁,阴恻恻的嗓音更添几分魔魅的邪气,教人看起来又爱又不敢亲近。

  他瞅着进门的海棠逸,那垂下的眼睫掩盖了他的心情。

  "托你的福的确是,咳!"耍弄嘴皮不是海棠逸擅长的,他只是据实以告,有什幺说什幺。

  "堡主,别跟他罗嗦,让咱们杀了他。"有人叱喝着。

  "不,咱们的'堡主'好不容易回来,应该办庆功宴才是。"不同的声浪分成许多的阵营,所持的意见不尽相同。

  过去的事完全不重要了,没人知道过去到底发生过什幺,心知肚明的三人却缄默着。更多的声浪交杂在一起。

  海棠逸又咳了一声。

  "你们到底有完没完,要三堂会审,要杀要剐都随你们的便,可是那些都等等再说,先请大夫来,你们的堡主受了伤呐!"一直站在海棠逸旁的贺兰淳发现不对劲。

  "不用!"海棠逸摇手。这一摇不只他的五指幻化成无数个,就连眼睛也金星乱冒,痛苦、恶心和剧痛主宰了失控的他……

  在他砰然倒地前,他仿佛看见蓝人哲别惊慌失措地冲过来……然后,一切就成了空白--

  第八章

  剧情急转直下。

  "你们这群愚不可及的猪,谁教你们放火药粉的?是谁做的主,给我站出来!"蓝人哲别对着一群亲信怒吼。

  "哲别大人,你不是只要提到他就咬牙切齿吗?属下是替您出气呢!"灰着脸的人出头领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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