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憬琛。这丫头注定生下来克我的,我早晚让她给气死。”白金珠故作哀怨地叹了口气。“我真是命苦啊,老公现在躺在病床上,女儿又这么忤逆我,偏偏又没一个贴心的女婿来安慰我这丈母娘,哎——我认了。”
“贝妈,”甘憬琛果然极容易就上当了,他立刻靠了过去。“你想太多了,苡芙她不是故意惹你生气……”
“你这个大笨蛋!”贝苡芙气呼呼地拉着他的医生袍。“人家要的是‘女婿’,又不是你,你跟人家凑什么热闹?”
“哎——我捺架歹命?”白金珠一见甘憬琛被拦了下来,又假意拭泪地叨念个不停。“老啊,你就快点给我好起来,我们包袱仔款款回去村子里,省得留在这里让女儿嫌弃!”
“贝妈……”甘憬琛于心不忍,拉着贝苡芙走近病床。
贝苡芙的眉心紧皱着。“妈,你这样让别人看起来,还以为老爸手术失——”
“苡芙!”甘憬琛霍地捏紧她的手,微温且带着谴责意味地低喊了声。
“憬琛呐,苡芙说的没错,我要的是女婿,虽然你也很好,但毕竟你终究不是我的女婿……”白金珠还在伤心,她趴在贝庆元身上双肩抖颤。
“贝妈。”甘憬琛一颗心拧得难受,贝苡芙则是在一旁猛翻白眼。
够了,真是够了!老妈的演技足以得到?鹇斫庇昂螅沂乔瓴话艿哪侵郑?
“乖哦,老伴儿,我推你回病房。”虽然话是这么说,但白金珠却是动也没动一下,仍旧趴在贝庆元身上抖颤着。“谁教我们没生儿子……”
“贝妈,让我来。”甘憬琛走过去推动病床。“你放心,我这个做女婿的会尽力照顾你们,像我自己的父母一般。”
宾果!白金珠立刻抬起头,脸上半滴水珠都看不到,反倒是挂着一个灿烂的老笑脸。“真的?你真的愿意当我的女婿?”
“呃,贝妈?”对她情绪的大幅转变,甘憬琛陡地适应不过来的一脸困窘。“你……”
“我怎么?”白金珠立刻又板起脸。“你不想娶我们家苡芙了?”
“嘎?”甘憬琛彻底傻眼了。当了那么久的邻居,他竟全然不晓得贝妈妈有如此精湛的演技?他呆愣得说不出话来。
“看吧,早警告过你了!”贝苡茉懒懒地扯他后腿。“呐。你自己上当的,可别说我没提醒你。”
“你这孩子怎能这样说?”说得好像她老妈是个举世无双的女骗子似的!“难道你当真不想嫁给憬琛啊?”白金珠附在她耳边小声嘀咕。
“妈!”贝苡芙羞恼地跺了下脚,胀红着俏脸跑离长廊。
“唉,我们家苡芙害羞了耶!”白金珠笑眯了眼,转而用手肘撞了撞兀自发愣的甘憬琛,成功地打散之前撒下的“迷咒”。“她似乎是默认了。”这叫做“知女莫若母”,她得意洋洋地暗忖。
“啊?喔。”捕捉到她最后的背影,甘憬琛微微漾起嘴角。
“要不要我回去跟你妈提一下?”皇帝不急,可急坏了她这个老太监,她暗示性地推了推他。
“嗯?”甘憬琛隐在眼镜后的眸光闪了闪,颧骨微红地点了下头。“嗯。”他推动贝庆元的病床,一桩“阴谋”就这么被敲定了——
唯一搞不清状况的就是仍在昏迷的贝庆元,莫名其妙地“捡”到一个背着金龟壳的院长女婿,当然,他还一无所知……
***
白金珠绝对不是盏省油的灯,她开始在医院里散播消息——有关甘憬琛和贝苡芙即将步入礼堂的消息;不过很诡谲的是,大家八卦照谈,却都有志一同地避开两位主角,只是看着他们窃窃发笑。
贝苡芙觉得莫名其妙,随意抓到人就问,却怎么也得不到答案,试了几次之后她就放弃了,反正他们只是笑,对她并没有特别的影响,除了感觉怪怪的之外……
“苡芙,你这样就太不够意思了!”又是交班的时刻,骨科的小护士郁茹再次造访小儿科,劈头就是一阵埋怨,“这种喜事为什么不亲口跟我说?亏我还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她还是转了好几手才听到的消息,想想自己跟苡芙的交情,莫怪乎她会心理不平衡了。
“你又怎么了?”她晃到药局为上次住院那个心脏有问题的孩子拿点滴,就在回廊上被郁茹堵个正着。“什么喜事?我没听说呀!”看到部茹像辆冒烟的火车头直冲而来,贝苡芙就感到头疼欲裂。
“没听说?你没听说!?”郁茹拔高的嗓音,立刻引来等候领药的病患和家属的注目。“你怎么可能没听说?”
郁茹忙着向她逼供,而贝苡芙忙着跟她推拖,没注意到适才的骚动,已引起两个前来包扎伤口的年轻人注意;那两双眼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们,见她们开始移动后,又不着痕迹地跟在她们后面。
“你是不是经期又失调了?”为了不让更多人来“参观”,贝苡芙不得不拉着她边走边谈。“这次你最好给我一个好理由,不然我再也不理你了!”三天两头来这么一下“震撼教育”,心脏再强的人都受不了。
“你的婚礼算不算一个好理由?”郁茹被她这么威胁下,声音缩到含在嘴里。
“嗯?你说什么?”贝苡芙把点滴和提药单相互比对,万一与医生开的药不符可就麻烦了。
“我说,你要当新娘子了,我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至少也要让她当个伴娘、招待什么的,说不定她也可以捞个“医生娘”当当。
“新娘子?我!?”贝苡芙总算听清楚她的话,两颗眼睛瞪得又圆又大。“我怎么不晓得?”这岂不可笑?
“真的?假的?”郁茹狐疑地瞪她。
“嘿,我头一次看你眼睛睁这么大。”像两颗弹珠。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郁茹顿时被泼了一大盆冷水,双肩立即垮了下来。“你不会想瞒着我吧?”
“如果我真的要结婚了,我保证你绝对会收到红帖的,好不好?”当然,这是让自己耳根子清静最好的方法,她可没笨到跟自己的耳膜作对。
“咦?”郁茹顿了下脚步,发现贝苡芙继续往前走并按下电梯,她才加紧脚步赶了上去。“可是别人不是这么说的啊广
“你真的病得不轻耶!”贝苡芙怜悯地看了她一眼,走进电梯后按下楼层键。“既然是我要结婚,我才是当事人,婚期理应是我最清楚了,别人说的会比我的准吗?”
“可是……你妈没道理骗人吧?”就算真的想女婿想疯了,也没必要拿自己女儿的名声开玩笑吧!?
“我妈?”贝苡芙挑起眉,听到这两个字,她立即感到大祸临头。
“可不是。”这次大家可都是指名道姓,明明白白的指出消息来源。“而且,院长也没否认呀!”他只是露出招牌笑容,这不是承认了是什么?
贝苡芙深吸口气,恍若看见白金珠挂着奸诈笑容的脸,和甘憬琛那副似笑非笑的俊颜,两张脸孔在眼前交错,而她,有种被出卖的错觉……
“叮!”
电梯的警示铃敲醒了她的幻觉,她振了振精神,不理会跟在她背后喳呼的郁茹,自顾自地大步离开。
“喂,系例不是光老大‘七仔’?”看着她们走进电梯,其中戴墨镜的年轻人仰起头,瞪着电梯显示板说道。
“是吧?”另一个背靠着墙,自以为帅气地看着电梯前走来走去的人。
“你有没有听到?她好像要结婚了!”她旁边那个女生说的。
“她不是说没有?”
“你不懂啦!你没听说‘无风吹没浪!”
“锤子,是‘无风不起浪’。”
“啊,青菜啦,总归一句话——”
“要跟光老大说吗?”
“当然喽,架大条歹志当然要讲!”
“走吧!”
***
想当然耳,刘大光得知贝苡芙要结婚一事,自然是火冒三丈,凡事顺遂的他何时曾受过这种窝囊气?
“唉,光老大,要不要来拼一场啊?”一个梳着油头的小子,拍了拍刘大光的肩,问他要不要来一场赛车较量。
“就凭你?”刘大光阴狠地睨了对方一服,摆明了没把他放在眼里。
“别这样,赏个脸嘛!”油头小子涎着笑说道。
刘大光是这个场子里的唯一高手,只要打败他,自己的地位立刻会水涨船高,因此每天都有认不清实力、妄想闯出名号的小赛车手邀他一起出赛。
“大爷我心情不好,不比!”他还恼着贝苡芙的喜讯,哪有心情跟这小子哈啦兼打屁?
“哦——光老大不会是怕了吧?”不赏脸?那就来个激将法怎么样?
“怕?”刘大光的浓眉挑了起来,他嗤笑道。“开什么玩笑,我的字典里没有‘怕’这个字!”
没错,从他开始玩车,凭借的就是家里庞大的财力,就算出了麻烦。玩出问题了,只要拿笔钱塞塞对方的牙缝,保证那个人连半句回嘴的胆量都没有。
尤其在玩车的过程里,他认识了不少道上的兄弟,那些人靠他吃、靠他穿,自然听命于他,也让他的胆子越玩越大。认为没什么事是他刘大光做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