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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湘美抓住他的辫子前进,直到将他抓到椅子前才放掉,又迅速的往他后膝盖一弓 ,一八九公分的他就跌进了椅子里。

  同为篮球社社员的廖启富走过来,悲悯的拍拍他的肩,“阿整,你认命吧。”他又 叹着气走开,看得陈邑整想往他脸上揍一拳,但碍于田湘美在身后,于是忍下来。

  她重新抓住他的辫子。

  突然,陈邑整站了起来,他干么要这么忍气吞声的,再怎么说他也是阿美的学长, 她该做的是尊重他而不是拿着剪刀威胁要剪掉他辛辛苦苦留了两年多的辫子。

  “阿美!你不要太得寸进尺了。”他做出最凶恶的表情对她,“我说不准剪就是不 准剪,你要敢剪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田湘美只是拿一双又黑、又大、又晶亮的眼睛与他对望,全场一片静默,气氛紧张 。

  三分钟后,他首先败下阵来,颓丧的跌进椅中。

  看来他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堂堂男子汉要被她那双眼睛莫名其妙的克一辈子了。

  “阿美,有必要这样吗?你也看得很清楚,是那个人故意让我的辫子缠在他自己手 上的,怎么能怪罪于辫子呢?放它一条生路吧!”他试着做最后的努力。

  “可是被判犯规的是你,就是因为你这条辫子让对方罚球进两分,让我们以一分之 差输球,想到这个我就恨!”她在说“恨”字时,同时发泄怒气,剪刀一卡,他的细辫 子脱离了它的兄弟,跟陈邑整说拜拜了。

  围观的学生看到辫子被剪下,全不约而同的“呀”了一声。

  陈邑整叫得比他们大声,“呀!”他跳起来,一手摸着脑后。不见了!真的不儿了 !

  他心痛的看着田湘美一手拿着凶器,一手拿着与他朝夕相处了快三年的发辫,情不 自禁的流了一滴男儿泪。

  “阿美!你真的剪了!天呀!没想到我居然连一根辫子都保护不了……呜呜”

  比赛输了、辫子剪了,还有什么事比一天同时经历这两件事还要悲惨的呢?

  围观同学渐渐散去,他不是第一次落泪,大家已经没兴趣了。

  “哭什么呀!比赛输了不哭,辫子剪了就在哭,是不是男人呀你!”她骂道。

  骂归骂,但她还是一把拉高陈邑整的球衣——总不能拉她自己的吧,胡乱的抹了把 他涕泪纵横的脸。

  “阿整,别哭了,你没了辫子还是比我帅啦!”何昭融打了下他粗壮的手臂,口是 心非的安慰他。他也是篮球杜的一员。

  何昭融十八岁,高三生,一八五公分高,高二才加入篮球社,晒了两年就变得像个 黑人一样了,有四分之一原住民血统,五官立体深邃,迷死一堆女学生。

  “往好的一面想,至少不会有人借机缠住你的辫子,害你犯规了。”廖启富又捶了 下他的手臂。

  廖启富是篮球社里最“粗勇”的,身高一九八公分、体重一二○公斤,已经被业余 球队预约走了,人憨直得可以,属于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那一型。

  “我觉得你剪了辫子更帅了,说不定明天又会收到一大堆情书。”叶文雄同样是篮 球杜的一员,也捶了下他的手臂。

  在四名长人里,叶文雄仅有一六六公分,是最矮的,但矮子矮、一肚子拐,他精灵 得很,脑筋转得快,从他打的位置是后卫道点就可以看得出来了。

  两小时前就是他们——陈邑整、何昭融、廖启富、叶文雄还有田湘美五个人跟富强 高中打篮球友谊赛。

  大概是五人在球场上奔驰、跳跃、扣篮、灌篮的帅气动作所致,每个人都各有一堆 女球迷拥护,田湘美更是男女通吃。

  他们几个说的话,就属叶文雄说的最中听。

  她看他不哭了,重重捶了下他的手臂,“走啦!去阿融家吃冰,去去霉气。”她对 揉着手臂、龇牙咧嘴的陈邑整说道。何昭融家里是卖热食冷饮的小吃店,自然也就成为 他们五个聚集的场所。

  被连续打了四下同一个地方,他手臂会痛是正常的,他各自飙了打他的人一个白眼 ,除了田湘美以外。

  “吃冰可以去霉气吗?”叶文雄一脸狐疑,看了眼被丢到角落的陈邑整的辫了,他 认为那才是霉气。

  “阿美说可以就是可以,你□NFDC4□唆什么?”陈邑整骂。

  “阿美叫你去死,你去不去?”叶文雄回骂。

  “阿美没你那么变态!”

  “为了根辫子哭哭啼啼的,你才变态!”

  “你!”

  就在两人要开打的同时,两个书包朝他们飞来,两人全在书包砸中脸时接住。

  田湘美走过来,“不够的话继续骂,我们三个先走了。”她对陈邑整、叶文雄挥挥 手,何昭融、廖启富吃吃的耻笑他们两个,得意的跟在她身后。

  陈邑整与叶文雄急匆匆跟上去,还不甘心的互打着。

  此时篮球场另一边的足球场上,足球队正在练球。

  足球队的队长黎志优,是学校的另一位风云人物,黎志优是高三生,身高一八七, 长得玉树临风、斯文俊秀。

  和人高中足球队的成就比篮球队还要高,所分配到的教室或球具都比篮球队还要好 ,甚至连零用钱的申请都比篮球队还要容易。

  篮球队对种种不平等待遇很不服气,但是足球队比他们好又是不争的事实,于是篮 球队对足球队的心结日深,直到陈邑整这一代,更是水火不容了。

  黎志优外表好也就算了,没想到他连功课都比老是吊车尾的篮球队好上一大截,更 让篮球队又嫉又恨。

  他站在场内大声指导学弟们,眼角瞥到田湘美他们,先是对他们笑笑,才又继续对 球场上奔驰的学弟们咆吼。

  “那小子!”陈邑整怒冲冲的准备向他走去,却被何昭融跟廖启富给拉住。

  “你们干什么?难道你们没看到他刚才在耻笑我们吗?”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那小子竟还敢挑衅!

  叶文雄走到他身边,冷静的睨着他,“是在耻笑你吧?”叶文雄还故意瞄了他后脑 袋一眼。比赛输了、辫子剪了,不被耻笑才怪。

  陈邑整飞快的举手捂住自己后脑。

  “别遮了!”叶文雄努努下巴,“哪,有人帮咱们出气去了。”

  田湘美昂首阔步的走过篮球场与足球场之间的跑道,来到黎志优面前。

  “你刚在笑什么?牙齿白呀!”她对他怒目而视。

  “有人规定不能笑吗?”他故作不解。

  “是没人规定不能笑,但你对着我们笑就不行!”她依旧盛气凌人,看着他就想朝 他吐口水。

  他显得更迷惘了,“我有对你们笑吗?我只是对着你们的方向让我的牙齿呼吸新鲜 空气罢了,不行吗?”他还故意问她。

  田湘美抿紧嘴唇,“下次再让我看到你对我们露出牙齿,我就将你的牙齿全打掉!

  娘娘腔!”她威吓完后,鄙夷的叫出她给他封的绰号。

  “尿床娃,不要比赛输了就故意找我吵架出气,太没水准了。”黎志优也傲慢的叫 她的乳名。

  尿床娃?!他竟还敢这么叫她!

  “你……你……”田湘美气得说不出话来,干脆很狠的踢了他的脚胫一脚。

  他惨叫一声,蹲下身去抱住受伤的脚胫。该死!他早该料到她会输不起的,真是太 阴险了!

  陈邑整他们四人在跑道另一边看到这大快人心的一幕,禁不住兴奋的手舞足蹈,还 大声为她喝采。

  田湘美站着三七步,得意的睨着脚边的他。

  “这只是给你一个教训,下次再敢嘲笑我们的话,我就将你的脚筋给挑了,看你再 怎么踢球!”她哼了声,又昂首阔步的走回头与陈邑整他们会合,一起往校门口走去。

  陈邑整一脸崇拜的看着她,他就是喜欢她这个性,所以才会处处让她,是“让”哟 ,可不是“怕”,他从不承认他的确是“怕”田湘美的。

  “跟那种自大又骄傲的人住在一起,一定很难过吧!”何昭融同情的问,边转动手 上的篮球。

  “谁跟他住在一起呀!我跟我妈自己住在另一间屋子里,跟他们才不相干哩!”她 驳斥。对她来说,隔了道墙就是另一间屋子。

  “不是差不多?你跟他从小一起长大,每天要见到他的脸,更痛苦。”廖启富憨直 的说。

  “是很痛苦,所以你们不要再问了!”她觉得烦死了!

  田湘美板起脸,同行的四人即使有一肚子问题,但也只能暂时吞下肚去。

  这“恰查某”!黎志优又恼又痛的瞪着那五个人的背影,而后勉强站起身来,发现 足球队队员们土停止了练球,呆站在球场上看着他。

  他们全看到了篮球队的“男人婆”踢了他们队长一脚的那一幕。

  “发什么呆!”他勃然大怒,“下个礼拜就要跟强恕高中一战高下了,你们还有时 间发呆!是不是准备跟篮球队一样吃败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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