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佳氏撇起嘴嗤笑。「你这丫头倒还知道感激。」她喜欢听话的奴才。
只要这个奴才听话,事情就不难成。
佟佳氏仪态雍容地从太师椅上站起来,面露亲切的微笑、态度和蔼地上前扶起跪在 地上的金锁,她亲密地拍拍金锁的手道:「记着,最要紧的事儿就是怀上恭王府的子嗣 ,这要紧的事儿我交给你了,你可别教我失望才好。」
「我……」
金锁还来不及说什么,佟佳氏便接下道:「你这丫头顶单纯,男女之事怕也不知晓 吧?」挑着居,她轻描淡写地问。
男女之事?
金锁摇了摇头,小脸浮上疑惑的神情。
「我这儿有一卷密藏的秘戏图,那是王爷遗下的,你翻开瞧瞧。」
说到这儿,佟佳氏的双颊不自然地抽搐--因为这书是当年恭亲王与庶福晋也就是 德伦那贱种的亲娘「梅姬」,在闺房里调笑时伴兴的小玩意儿,是那小贱人死后教她在 屋里搜到的。当时她不知这书里头有什么,待一翻开这玩意儿,竟被书中那些淫邪的图 像,撩拨得忍不住脸红心跳……可一想起自己的夫君竟然同那贱人这般荒淫无耻,她就 恨不得亲手杀死两人!
她原想丢了这羞耻的淫书,可却不知为何,她寂寞已久的心竟莫名地舍不得这「淫 书」……现下为了要这奴才顺利达成目的,她正好把这淫书交给了她。
「啊!」
金锁才翻开第一页,见到那书里头四色套版、彩印精美的男女交媾图,她吓得慌了 手脚、书本也随之落到地上,翻了数页--金锁瞪直了眼睛,那一页页教她脸红、心跳 的合欢图,简直把她吓傻了眼。
「好好的东西别摔坏了,捡起来!」
佟佳氏脸色不变,面无表情地命令金锁。
金锁虚弱地屏着气,别开眼违背自己的心意捡起那本书,因为她不敢违逆老福晋的 话。
「瞧你生涩的!这怎么能服侍得贝勒爷爽快?」老福晋难得言语粗鲁,但这样羞辱 恭亲王府未来储子的生母,却让她有一股莫名的快感!
「今晚你就住在我这『邀月居』罢!晚间我会让一名老嬷嬷进屋,教教你何为侍夫 之道。」
佟佳氏拔尖了嗓音,脸色诡谲地笑着道。
全然不了解佟佳氏心思的金锁,只觉得惶恐、不安……此刻坐在喜床上的她,只要 一想到昨日老福晋的话、以及昨晚那名老嬷嬷教她的一切,她的脸蛋儿就全红了。
相对的,她心底忧惧也越深。她伯自己无法完成老福晋的交代,更担心……贝勒爷 根本就不会接受她。
昨日贝勒爷不是才说了吗?像她这种丫头要多少、有多少,还说只要她再出现在贝 勒爷面前,就要把她卖出王府。
金锁记得贝勒爷眼底的轻蔑。
屏住呼息,她定下神来凝肃地沉思自己的处境。
金锁虽然单纯善良,可她不笨,她知道自己能为恭王府贡献的是什么。她明白老福 晋的意思,福晋要她替王府产下子嗣,换言之,她是王府用来延嗣的工具。
可无论老福晋是否把她当成王府延嗣的工具,毕竟老福晋选上了她、还把王府的延 嗣重任交付给了自己……这样的恩情、器重她根本回报不起。
只是这事儿贝勒爷知道吗?众所周知,贝勒爷向来同老福晋不和,当他知道了以后 ,会同意老福晋替他选的这个「工具」吗?
金锁的神识飘到了好远的地方……本来是她只能远远望着的男人,真的要成为她的 丈夫了吗?
她的丈夫呵……即使他讨厌自己……那也不打紧,她愿意、愿意为他生下一名子嗣 。
「孩子……希望像他一样俊才好。」
金锁喃喃自语着,幻想着那孩子的相貌、重叠上贝勒爷俊俏的模样儿,她脸蛋儿红 了、心窝儿也热了。
正甜蜜地想着,房门口突然被人粗鲁地一脚踹开--「该死的!是谁给你这个权利 进屋?!」
随着男人一声暴吼,金锁被粗鲁地从床上拽起来,「贝勒爷?!」
金锁头上的红帕掉了,她看见拽住自己手骨的人正是德伦。
「贱丫头,你竟敢大摇大摆地坐在我的床上!」他红着眼对她怒吼,男性的大掌几 乎捏断了她的手骨。
「贝勒爷--是福晋做主要我--」
「去她的!」没等金锁说完,他就粗鲁地打断她的话,然后蛮横地撂下狠话。等到 看清穿著红色纱衫的女人是谁,他眼中迸出冷酷的寒光。「又是你这个丫头!原来你和 『邀月居』那个老女人是串谋好的!」冰冷的声音像尖刃一样冷厉。
刚才他一进府就觉得不对劲,还没走进大厅,府里的向总管竟然告诉他,新娘子正 在屋里等着他。
新娘子!
在这府里,是谁该死的有这权利,未经他的同意塞一个女人给他?!
当然只有佟佳氏那个老女人!
德伦压着怒火欲上「邀月居」质问,这才知道佟佳氏一早已经进宫,上报宗人府恭 亲王世子纳妾的事。
不必细想就知道佟佳氏是要让他措手不及、强迫他接受这个她布在他身边、擅于耍 心机的贱丫头。
「是谁给你这个权利进我的屋子?!」咬着牙,他冷冷地睥睨眼前衣不蔽体的小人 儿。
见到她穿著洋红色的纱衫,白玉一般雪嫩的女性胴体在薄纱下若隐若现、不知羞耻 的展现,他鄙夷地瞇起了眼。
「福晋、福晋她只是好意,希望能尽早替王府延续香火……」
挣开他粗鲁的捏握,在他卑视的目光下,金锁羞愧地垂下脸、抱住自个儿的前胸嗫 嗫回道。
她本来就微弱的声音,在他像冰刃一样冷酷的眼神下噤住。
「延续香火?」
看到她故做羞涩的模样儿,德伦冷笑。
他心底太雪亮的清楚,只要他存在这世上一天,恭亲王府有子嗣对那老女人一点好 处都没有除非他死!
他瞇起眼,一抹诡光掠过他冷星一样沉着的凤眼--佟佳氏那个贱人真以为他还是 当年那个没有力量、没有权势跟她对抗的年轻孩子?
「凭你?一个下贱的丫头?」他轻蔑的眸光掠过女子隐在纱衫下凹凸有致的曼妙身 段。「你凭什么自以为有资格可以延续我恭亲王府高贵的血脉,产下亲王府的子嗣?」 撇起嘴,毫无同情心地说出残酷的话。
高贵的血脉?金锁被问傻了,她不曾想过这个问题。
她沉默下来,怔怔地望着地面。
「就算我答应收你做妾,你以为自己当真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他的口气很冷 ,接着说出更伤人的话。「要知道,出身下贱、再怎么往上攀,骨子里还是下贱!」
他的话很重、很伤人……金锁两眼瞪住嵌在泥地上的青石板,泪珠儿在眶里兜了一 转,她自卑地把自己抱得更紧……他的话像一盆兜头的凉水,提醒她对于自己的出身只 有认命、却没有自觉……「我……我明白自个儿出身低贱,我只是想报恩而已。」她怔 怔地说,自卑地紧抱住自己半裸的身子缩到床角。
如果不是老福晋下令,就算打死她,她也不敢穿这种羞死人的衣物待在贝勒爷的房 里……也因为惦着老福晋的嘱咐,此刻她才有勇气厚着脸皮还留在屋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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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蝉声唧唧,夏日的北京城午后,天气炎热得要晒晕人。
金锁从大屋后的水井汲了半桶井水,准备提到屋子里、开始她一天的工作。自从福 晋强迫贝勒爷收她进房后,金锁就住进了「知津楼」。
可她的生活并没有因此而改变,因为贝勒爷连瞧也不瞧她一眼,实际上她的身份如 同一名下人。
「这是在做什么?」
费了把劲儿才刚把半桶水从井里提上来,金锁就听到背后传来老福晋冷厉的声音。
手上的桶子滑落井底,金锁慌慌张张地转过身问安后,一抬起头,金锁看到老福晋 不高兴的表情。
「福晋……」
正巧经过井边的佟佳氏,阴沉的眸光从上到下审视金锁一番,跟着皱起眉头。「穿 成这副德性,你以为自自个儿还是个奴才吗?」瞪着仍然穿著粗衣粗裤的金锁,佟佳氏 不以为然地道。
虽然把金锁送给德伦是为了羞辱他,可再怎么说,她最终的目的是要金锁替她生下 一名王府未来的继承者,以取代日渐透露出野心、想把她一脚踢开的德伦。可现下见金 锁把自己弄得这么邋遢,德伦会看上她才有鬼!
「我……」金锁垂下眸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福晋的话。
在贝勒爷的心中,她确实是一名奴才,她心底明白贝勒爷对自个儿的轻卑是不可能 改变的。
而她……她没有能力、也没有自信去扭转他对自己的看法。
「先前我把你叫进房里说过什么?那晚老嬷嬷又教了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