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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这里,新晴再度落下泪来,这样的梦境仿佛也曾在她身上发生。在她失忆的日子里,多少有关玉笙的梦默默支撑着她,现在想来,更觉得原来她并没有真正忘记玉笙,他始终在她脑海里、心坎上。

  “你知道虽然我表面上遗忘了一切,实际上却从来没忘记过你吗?”她抬起粉盈盈的脸,深情地看着他。

  “我知道。”玉笙点点头,脸上带着骄傲的笑容。“不管你的头伤得有多严重,我知道在你心里绝不会遗忘我们之间的爱。十七年的感情,不只是刻在我们的脑子里,同时也烙印在我们的灵魂中;就算我们的肉体枯槁,也将带着这份爱的记忆转世。我知道你绝不可能遗忘我,就是这股信念支撑我度过这段无法的相思的日子,也让我在槁木死灰的沮丧中重新活了过来。”

  “玉笙……回从他眼中不经意流露出来痛苦,新晴读出了这些日子来他所受到的折磨。她多么心疼,为他故做的坚强,为他强自压抑的心痛。这个男人啊,她爱上了十七年,而且这份爱就像呼吸一般自然,不用任何追求,就自然地给予、接受。她爱他,是那么他,就像他对她的心一样。

  “我爱你,永远都不离开你了!不管皇帝怎么逼我,就算他要把天香嫁给你,让你遗忘我,我也不要离开你!”

  虽然两人相爱极深,但像这样的热情的表白,新晴却未曾讲过。玉笙的心因她的话而翻腾如钱塘海潮,一再激荡,难以平复。

  他激动地吻住她,过了片刻才气喘吁吁地放开她,一双仍被激情占据住眼眸,一眨也不眨着时她同样被欲望笼罩的水瞳里。

  “难道你真的认为我会为了天香而忘记你吗?”他有些不高兴地喊道。

  “不是的。”新晴慌乱解释,“但是逼向我的压力却让我喘不过气来。我觉得好无望,仿佛天地间再也没有我的容身之处。我害怕皇帝会逼害你,却不晓得该如何阻止,所以我只能以死向他……”

  “不!”玉笙激动地掩住她唇,湿缛的眼里充满心疼,而一股冰寒的恨意也同时涌向他的心。“他怎么可以这样逼你?我早请青黛转告天香公主,就算皇帝以家人性命逼我跟她成亲,我也绝不会碰她一下。我心里只有你,永远都只有你。”

  “玉笙……”新晴忍着泪,感激地搂紧地,“谢谢你这么对我。”

  “这什么话呢?我们之间还用得那个字吗?”

  “不是的。”她又哭又笑地摇头。“只是我心里的感动,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来表达。分离的这些日子,我更体认到对你的感情有多么深刻。你知道在我失忆的这段期间里,我无时无刻不想念你吗?虽然不知道我思念的的是你,但我清楚地知道那人绝不会是皇帝。在我跳楼昏迷时,困在身体和心理的痛楚里,本来并不想醒来,只想永远留在不用面对现实的梦境中,是你和你明亮深情的眼眸引导我走出梦境,带给我希望。我知道只要我够努力,就一定能在迷雾中找到路、找到希望。”

  “是你帮我办到的。”她仰慕望着,“当我们在梦里四目相接时,你那双盈满爱、蓄满相思的眼眸,再次像明灯般照亮了我,虽然在那一刻我还没有完全恢复记忆,但我知道你就是我要找的人。回到养华轩后,我终于想起来,完全地想起来。”

  “晴姊……”玉笙再次吻住她,宣泄心中的感动。“我就知道只要你见到我,什么都会想起来,所以才大胆地请天香公主帮忙,带我进宫。”

  “那天那将你带进假山洞里的人是赵珞吧?”

  “没错。”玉笙在泪光中微笑,眼里充满感激。“这些日子多亏赵珞照顾我,否则你再也见不到我了。”

  “怎么回事?”新晴担忧地问。

  玉笙摇摇头,将她再次搂进怀里,以自己稳定的心跳安抚她的忧虑。“都过去了,再难挨的日子。我想留疏影表姊在皇宫,皇帝很快就会被整得七荤八素,不管她有多迷人,都恨不得早些将她赶出宫。”

  “你好坏,这么说姊姊。”新晴佯装不悦地说,自己却忍不住先笑出声。“我想疏影不至于做得太过分吧?”

  “哼,你在为那个昏君担心吗?”玉笙吃醋地问。

  “不是啦。”新晴连忙摇头,“我只是认为疏影才没那个耐心设计皇帝呢,她这次进这宫是别用心。”

  “是啊,她的上策是医好太后,借太后来逼皇帝屈服。”玉笙耸耸肩道,“下策才整得皇帝生不如死。”

  “瞧你说的是什么话!若不是疏影这么牺牲自己,我也不能这么快回到你身边。”

  “我是很感激她。”提到那个精灵的表姊,玉笙心里是又佩服又畏惧。当然啦,他绝不会去惹她。

  他低头凝视怀中的俏佳人,一股满足的愉悦感盈满脸情,还是他温柔的晴姊最有女人味。他抱紧她,直到天色泛出鱼肚白,才不舍地送她回房休息。

  ☆  ☆  ☆

  疏影伸个懒腰,享受着完全毋需动手,就被人打扮成雍容华贵的娇模样。

  如果她想懒彻底的话,还可以命令宫女服侍她吃早膳,但疏影毕竟不习惯让人这么服侍,所以还是亲手拿起调羹品尝鲍鱼粥的鲜美滋味。

  刚吃完早膳,便听到“圣上驾到”的呼喊声自外头传来。她不清楚新晴是怎么应付皇帝的,于是端坐在椅子上,瞪大眼等着皇帝自投罗网。

  没多久,在众内侍的簇拥下,来了个脸色苍白、像风吹过来便会倒下的男人。疏影眯起眼,从他散发出来的贵气中,判断他可能就是皇帝。

  “新晴。”皇帝一见穿着华美宫装、越发显得艳冠群芳的俏佳人,立刻将前几日心灰意令丧全抛到九霄云外,一颗色心又活络过来。

  “你脸色不太好哟。”疏影佯装关切的淘眼眸在他身上不怀好意地上下瞧着。听朱麒说,皇帝因为风寒和太后的病,已有多日没去上早朝。“要不要我帮你瞧一瞧?”

  她过度热切的语气反而让皇帝有些心悸。他小心翼翼地研究“新晴”堆满笑意的娇容,瞧不出一丝的不怀好意,遂放下心闲适地道:“朕不知道你会医术。”

  “你不知道?”疏影万分惊讶地朝他眨着眼,“你竟不知道我是医死人不偿命的一代神医?”

  “医死人不偿命?”这句话不知为什么竟让皇帝有些毛骨悚然,可是眼前明艳更甚从前的绝美女郎,笑得是那么无辜、那么令人渴望。“为什么是医死人不偿命?”

  疏影神气地扬眉望向他显得有点心怯的眼里,慢吞地解释:“因为我的医术高超,如果连我都医不好,就代表这个人绝对没救,注定要被黑白无常勾去,所以我当然不会偿命。”

  “说得好!”皇帝松了口气,以为她不过是在开玩笑而已,呵呵笑了起来。

  疏影立刻凑向他,热切地问:“怎么样?让我替你看看嘛。”

  那娇俏无比的撒娇模样,任是铁石心肠的汉子也抵挡不住。皇帝愣愣地看着他,还来不及做出决定,疏影已从袖中飞出一条细线,缠住皇帝的手腕。

  “嗯,让我来听听脉。”纤纤玉指轻搭在细线上,看那架式可比宫中的御医要高明许多。

  “嗯……嗯。”疏影有模有样地点着头,轻启朱唇道:“依我看你是受了风寒没错。照理服过药后,症状应该会减轻才对,可借你酒色过度,身体早被掏空了;服药期间又心火上升,不肯好好静养,才会落到今日头痛、肩痛,全身困乏无力,又是咳嗽、打喷嚏,又是流鼻水、鼻塞,我说得对不对?””

  她一个询问的媚眼飘过来,皇帝连忙头,“爱卿说的毫不差。”

  “是吗?”疏影漾起一抹娇美动人的笑容,但眼中的淘气光芒却让皇帝不寒而栗。

  他着急地想起身,一股劲道自缠住腕部的细线上传来,他立刻全身一麻,坐在椅子上无法动弹。

  疏影微笑地从袖中翻出一根长约五寸的细长针,迅雷不及掩耳地点向他脸部的印堂、迎香、上星、晴明四穴,一股热气透过针尖直透皇帝体内。

  “怎样?鼻子的毛病应该缓和些了吧?”疏影说着从睛明穴拔出银针,将皇帝反转身子,隔衣刺中背部肺俞、风门两穴,再拔出针刺向发根边缘的风池穴中,最后将他转回正面,刺向位于喉咙正下方的天突、手上的少商和合谷。

  虽然她用的针灸手法和一般大夫治疗风寒刺穴大致无异,但疏影还加上了承自义父的烈阳掌内力,以炽阳攻阴寒,立刻将皇帝体内的寒毒驱散。

  “大功告成。”她收回银针,拍拍呆呆的皇帝。“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好多了?”

  这一气呵成的动作,不过是喝两杯茶的时间。皇帝做了个深呼吸,果然觉得神清气爽,几天困住他的风寒,似乎不再令他那么难受。他在受惊之余,不免以异样的心态注视这个令他神魂颠倒的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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