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有爱才会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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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建议受到主要大股东的支持,慕鸿这次来便是为了要确认投资计划的可行性,情况令他还算满意。

  然而,待在这里的这段时间,慕鸿发现他父亲的异样。

  虽然萧桦不是个每天准时在家陪儿子吃晚饭的父亲,慕鸿自己也过了希望父亲每天陪吃晚饭的年龄,同时也深知以他父亲的男性魅力,总有赴不完的女性约会,不在家是常情。但在家时发呆傻笑,就很奇怪了。

  一个四十六岁且事业有成的男人会发呆傻笑?

  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再例如,昨天早上他搭最早班的飞机去香港参加一个重要的建筑会议,晚上赶搭最晚班的飞机回来,这也跟他喜欢悠闲地从事商务旅行的习惯不同。要是以往,他不会让行程这么急迫。

  “怎么回事?”慕鸿不禁为父亲这阵子的失常喃问出声。

  没人回答他,徐太太早不知何时离开客厅。

  事实上,慕鸿也不指望任何人告诉他答案,除了他父亲。

  第二章

  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

  欣荷本来不爱雨天,尤其是绵绵春雨的天气。因为下不完的雨总是被诗人拿来象征剪不断的愁,无穷尽的哀伤。这对一名孤寡有十五年的妇人而言,太过感伤了。

  但今天例外。

  看到玻璃窗上缀满的雨珠,她心里倒觉得好过些,仿佛天空代她将哭不出来的泪水发泄出来。

  中午发生的事让她和萧桦都措手不及。

  她不是没想过皑莲的反应。

  好几次她想对皑莲说出她与萧桦的恋情,希望她能了解,但不知为何,她就是说不出口,结果让皑莲在这么不堪的情况下发现两人的交往,悲愤交加地跑得不知所踪。

  仿佛又看到皑莲惊怒的表情,那双向来开朗、盈满笑意的眼睛,在那刻竟显得阴沉、悲愤,交错着不信、惊惧的受伤,如淬毒的小刀射向她。

  欣荷畏缩了一下,将自己更深地埋进贵妃椅内,阴影甚深的长睫无力地垂落,有种身心俱疲的茫然,突然好想昏睡过去,再也不要醒来。

  然而,记忆中的那幕像噩梦般不断地追逐她,皑莲眼中的鄙视、怨恨带起了一阵又一阵的罪恶感来来回回地冲撞着她脆弱的心房,她不禁要质问起自己,爱上萧桦错了吗?

  不,她不承认她爱萧桦是错误的。虽然这一生的确错了不少事,这件事绝对不是其中之一。因为如果她承认爱上萧桦是错的,她便是对自己说谎,更对不住萧桦。

  她轻轻颤抖着,心中有股既甜蜜又心酸的感觉,思绪往回走,陷进了两人初次见面的场景。

  跟他是在一场酒会上认识的。

  她先是感到一道灼热的目光如影随形地照着她。虽然这样的爱慕眼光对她而言并不陌生,但这人赤裸、大胆的注视却让她微微着恼了起来,很想不客气地瞪回去,看是哪个不要脸的登徒子。

  但等她看过去,浑身像被一道光芒击中,眼里再也容不下其他人,只剩下他仿佛会发光的体魄。

  她甚至记不清楚子靖是怎么介绍两人认识的,也不记得当时萧桦跟她说什么,只记得他朝她微笑的方式,丰厚性感的男性嘴唇扬着若有深意的笑弧,一双深邃的黑眸不掩兴趣地盯视着她。

  她掉了魂似的陶醉在他的凝视下,甚至神情恍惚地跟他来到僻静的露台。直到他朝她俯下唇,强烈的男性气息混合着迷人的古龙水味道充满她的感官,她才后知后觉地打了一个喷嚏,阻止了两人将进行的吻。

  她惊恐又错愕地推开他,恼羞成怒地将所有的错都掷向他,甚至怪罪子靖怎么可以把自己交给这个陌生的好色鬼。

  后来证实她是错误的。

  承受她莫名其妙的一顿脾气,饱受委屈的子靖无辜地告诉她:“我有介绍萧桦是我的朋友呀。因为之前你说口渴,要喝柳橙汁,我就到吧台去帮你拿,谁知道转身回来时,你跟萧桦就不见了,到底发生什么事?”

  发生什么事?

  她还想尖叫地问他,她发生了什么事呢!

  然而,面对情同手足的伙伴眼中不含任何忖测的关心情绪,她立刻明白自己错得有多离谱,羞得无地自容,接着又看见尾随她进人大厅的萧桦,她更是困窘得不知如何是好。

  幸好萧桦什么都没说,就嘴上那抹若有含意的笑弧可恶得让她想杀人。

  隔一天,萧桦开始送花给她,用各种名目约她。对于他迅雷般的追求行动,她曾经挣扎地想要拒绝,但飞蛾如何抗拒火光的引诱?尤其还是——把狡黠得知道如何点燃对方饥渴的熊熊火焰!

  每次见面,他都有能力迷得她神魂颠倒。在她下定决心不见他时,又使尽手段勾引她不由自主地答应约会。接着留给她一段思念的空白,让她发现自己牵挂他、系念他,让她领悟到她已陷得太深。

  爱上了,无法回头地爱上他!

  有时候她会奇怪自己怎会被他所俘虏,萧桦明明是那种她避之惟恐不及的花花公子。

  在两人相识之前,她听过他无数的风流事迹,心中唾弃不已。但在遇见他后,她竟然跟那些曾倾倒在他男性魅力下的女人一样,无法抗拒他。

  “我是荒唐过,那是在遇到你之前。你之后,我的心再也容不下其他女人,只有你。”他眼中的光芒炯热如火炬,让她除了投向他外,无路可走。

  “我不否认自己喜欢美女,但能引起我灵魂的共鸣,让我想要珍惜拥有的,惟有你。”他呢喃的情话如蜂浆倒向她,醉人的甜蜜令她晕眩。“我爱你,嫁给我!”

  赤诚的表白让她再也无力抗拒。她热泪盈眶,明白像他这样的男人是不肯轻易走人婚姻的,否则以他的条件,不会在妻子过世后保持这么多年的单身。他向她求婚,足以表示他对她的真心。

  她想答应,真的好想,皑莲却让她迟疑了。

  她惟一的女儿能明白她渴爱的心情吗?

  十五年的守寡生涯,她曾经以为守着过世的夫婿留给她的温柔疼爱,守着爱女对她的孺慕之情,可以无怨无悔地过完这一生。没想到在即将迈向四十二岁生日的这一年,生平头一次有了轰轰烈烈的恋爱感觉。

  萧桦带给她的情爱,迥然不同于丁凯的细水温柔。他是火,而丁凯是水,两种爱情各自丰富了她不同时期的人生。对丁凯,她崇拜、仰慕,愿意全心地相信他、倚赖他;萧桦却让她觉得自己是个女人,一个可以被男人热烈爱慕的女人。

  她爱他,可这份爱伤了皑莲——她这辈子最不想伤害的人。

  酸苦的情绪在她眼窝里肆虐,干涩的眼眶仍是一滴泪也挤不出来。是因为太过悲痛,反而哭不出来吗?

  欣荷不知道,脑中再次闪过皑莲悲愤的脸。

  当萧桦到她办公室时,她并没想到皑莲会在稍后出现——她的到来还是为了带给她一份生日惊喜!

  那份惊喜是何秘书在她座位上发现的,稍后派人送来。当她打开那份惊喜,眼眶迅速灼热,强烈的愧疚席卷而来,心情许久都无法平静下来。

  错了吗?不,欣荷只肯承认是自己太不小心。如果她和萧桦没被情欲冲昏头,记得锁上门,皑莲就不会闯进来,看到她跟萧桦——

  如今懊悔也无益了,欣荷用力抱紧自己,仿佛这么做可以挡去记忆中的难堪,但她很快就发现没用。她咬着嘴唇,提起勇气逼自己面对,将记忆稍稍往前推。

  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那是将近四个小时之前的事了,正确来说,是上午十一点半左右。

  她之所以会注意到时间,是因为不久前才结束一个会议回到办公室。她纵容自己休息十分钟,十一点半左右重新集中精神专注在手中的一份企划书上。

  当敲门声响起时,她以为是何秘书,只随意喊了声“请进”,并没有放在心上。直到一道火焰般的灼热朝她卷来,空气里隐隐有缕迷人的香气飘浮,她才好奇地抬起头,迎上萧桦火炬般柔情万缕的眼眸。

  “萧桦!”她惊喜地喊道,站起身迎向他,“不是去香港吗?”

  “受不了离你太远,昨晚就回来了。太晚,没拨电话去吵你。”他伸出一手将她揽进怀中,凑近她盘着发髻的头顶,闻嗅着她的味道。

  “桦……”心中的柔情被扯动,她激动地轻抚他眼窝下疲惫的皱褶,知道他这么匆促地奔波是为了谁。

  “我有一整个白天、两个夜没见你了,荷。”他抵着她的颊,低哑的嗓音充满情意,“想我吗?”

  “嗯。”她羞怯但坦白地承认,爱娇地偎向他,明晓得他一样捺不住相思之苦,仍想听他亲口说,“你呢?”

  萧桦轻笑一声,不情愿地略略推开她,将先前拿在另一只手里的白玫瑰花束送到她面前。

  “想,而且是好想,不然昨晚不会赶最后一班班机回来。今早匆促结束早餐会报,胡乱签些文件就赶来看你。喏,这是给你想我的奖品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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