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该不会想跟她分开,所以她势必得辞去台湾的教职……爸会不会搬来美国跟他们同住呢?
正当紫欣胡思乱想的时候,季拓宇的手机铃声响起,他欠身伸手去接。在见到来电显示时,他脸一沉,接着他轻轻拨开她攀附他腰间的手臂,起身、走出室外。
清脆的关门声传来,紫欣只觉得一阵寒颤窜过体内。
没有他的大床显得空虚,失去他的拥抱,她必须紧紧抱住自己的双臂,才能抵抗那种仿若撕裂她的失落。
她不用猜就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只有那个人的电话能让他想也不想地抛下她离开;只有那个人的电话是他不想让她听到的。
特别是在他们一夜缠绵之后……
紫欣从床上跳起来,突然之间,她意识到自己的赤裸,匆忙地穿上衣服,她急急地想逃离这里。
她握住门把,打开,正要步下楼梯,客厅里的谈话声令她止住步伐,下意识地,她把自己缩进走廊的阴影处,隐藏自己。
她贴着墙,不让楼下的人看见她,他们的声音却清晰地传入她耳里——
“你怎么来了?”
“我担心你啊!听你秘书说你早上没进办公室。”
“你调查我吗?”
他忍不住讽道。
“就算是又怎样?我是你的女朋友啊!”
紫欣没听到他的否认,她心碎地想。
“你先回去,我晚上再去找你。”
“不要!”Rose提高声调。“你在打发我走吗?为什么我不能留在这里?难道你的房里有女人?”
紫欣的心陡地跳了一下。
“别无理取闹!”他听来已动怒。
见他生气,Rose立刻放软了身段。“别这样嘛,人家只是太爱你了,才会忍不住吃醋,我急着找你,也是因为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事?”
“你可以不必担心资金的问题了,下个月的金悦董事会你尽管放手去做,银行那边爹地和妈咪的影响力够大,他们已经同意,只要你开口,要调多少都不是问题。很棒对不对?你不用再辛苦筹钱了,以后有爹地妈咪的帮助,不只是金悦的经营权,你要进入政治圈,他们都会帮你。”
这根本是利诱!紫欣厌恶地想,就算她再单纯也听得出来,Rose提的这些不可能没有附加条件,前提是拓宇得要和她在一起。
但财势和权位不可能是拓宇选择伴侣的唯一标准,就算娶了Rose,他就能拥有他想要的一切,他最终还是不会这么做的。
他爱的是她……
是吗?
她的信心随着拓宇的沉默动摇起来。屏住气息,紫欣朝楼梯方向移动,想看清拓宇的反应,她心跳如擂鼓,紧张地捏紧自己的手。
“谢谢你Rose。”
拓宇那个俊逸的笑,唇角才扬起,紫欣的心便笔直坠落。
紫欣整个人僵住,当她看见拓宇在Rose颊上印下一吻。伤口从她心口扩展,突然间,她觉得冷、痛苦且脆弱。
她不能忍受继续看他们亲热,她就要崩溃了。
紫欣捂住唇,压下一声呜咽,她再也看不到,再也听不见……
世界在她眼前化成碎片——
·········
“紫欣,你去哪了?我找你找得快疯了。”
紫欣一回饭店,就看见阿民在她房前焦急的等待。她开了门,让阿民进入。
“阿民哥,对不起,请你先不要问,我想先洗个澡。”她现在真的没有心情面对他,说完,她就逃进浴室,锁上门,她打开莲蓬头,任水声淹没她的呜咽。
她脱掉衣物,站在镜前,看着自己布满红印的雪白身子,那曾是甜蜜浓情的印记,如今却显得丑恶不堪。
她冲进强猛的水柱下,用力搓洗自己的身体,直到全身刺痛通红,她弯下身体,抱住自己,突然崩溃在痉挛的抽泣中。
她早该知道的,为了金悦、为了事业,他一定会选择对他有助益的女人,他没有理由为了一个渔村来的女孩放弃大好前程。是她太傻,轻易地沉浸在自己编织的美梦之中。到底要经过多少教训,她才学得乖!?
不再了,她不再为他无心的温柔而悸动。
回想起他若无其事地回到房间,在看见她时还冲着她笑,他将僵硬的她拥入怀中,丝毫没注意到她惨白的面容和微红的双眼。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他在她耳边柔声轻苛。“昨晚累坏了你。”
他笑着将唇落在她颈后的敏感处,下身紧贴着她,他的身躯及气息包裹住她,她必须咬紧下唇,才能压抑住内心交织的绝望和渴望的矛盾情绪。
他转过她的身子要吻她,她匆匆推开他,力道猛得让二人都吓了一跳。
“我得回去一趟,很晚了,我……”她费力维持声音的平稳,不过显然不是很成功。
他皱眉。“你可以回去,但是去跟那小子说清楚,然后你得马上回来,到我办公室找我,知道吗?”
他强势地将她拉回来,霸道地吻了她,像是在宣示他的主权。
紫欣想哭。
就连此刻她想起那个火辣的吻还会因欲望而颤抖,她恨自己的没用!
关掉水柱,她逼自己站起来,抹去眼泪。
她不要再受地影响了,这回她绝对要斩断对他的感情。
紫欣木然地擦干身上的水渍,穿上衣服,当她走出浴室时,阿民已经急疯了似地看着她。
“紫欣,你究竟怎么回事?”
“阿民哥,我们回台湾。”她坚定地说。“今天就走。”
··········
三个小时以后他们已出发在往机场的路上。
Checkin,拿到登机证,离登机还有一个小时,阿民和紫欣坐在机场大厅。他们没有交谈,纵使阿民从紫欣苍白的脸色、水气氤氲的大眸里看出什么,他也聪明的不去问。
“要不要喝点什么?”
“不用了,谢谢。”
沉默再度降临。
“咦?那不是昨天那个洋婆子吗?”
随着阿民的声音,紫欣抬眸,见到Rose穿着一身鲜红的洋装,大步朝他们走来,她美丽的脸上挂着怒容。
“你要去哪里?”她不再掩饰对紫欣的敌意,所以语气听来是无礼、傲慢的。
为了某种原因,紫欣觉得Rose在生她的气,虽然她不懂是为什么。她不是已经得到拓宇了吗?
“我们要回台湾了。”紫欣淡然回答。
Rose讶异的挑眉。“为什么,季不是——”
她突然止住话,脑子转过某些念头,迅速换上一副并不真诚的笑脸。
“那不是太可惜了吗?”她装模作样地喟叹。“这样你周末就不能来参加我的Party了,我和季打算在Party上宣布我们订婚的消息呢!”
“是吗?”紫欣空洞地注视她,她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不再有心痛的感觉。原来——已经淌着鲜血的伤口,是不会因为再多砍一刀而更痛的……
“恭喜你们。”就连声音也能不费力气就脱口而出。
Rose得意地扬起唇角。“谢了,我现在得回LA去挑衣服,先走了,Bye!”她扭着臀离开。
“紫欣?”阿民犹疑地唤她。
她回头,对他绽开一抹笑。“嗯?”
他粗大的手掌抚过她冰冷的脸颊,指腹沾染了湿濡。
“你怎么哭了?”
···········
“有没有人找我?”
已经不知道是这个下午的第几次,季拓宇透过对讲机问他的秘书。
“没有,季先生,田小姐没有来。”秘书的回答依然是一样。
季拓宇蹙眉,看表,下午五点,她不可能这么久啊!
或者她睡着了?毕竟她还是第一次,而他的热情可能累坏她了。
回想昨夜,他浮起一个满足的笑容。这么多年来,他首次感到生命是完整的,在与她结合之后。
想到紫欣,他只觉得快乐、轻飘飘,还有小腹燃起的暖流,老天!他像个欲求不满的青春期少年,此刻,他就有种强烈的冲动想将她拥入怀中。
为何要压抑呢?当这个念头窜过,他立刻推开椅子站起来。是啊!他已经压抑七年了,他不想再浪费时间,现在就想见她,想告诉她他爱她。
他拿起西装外套,桌上的珍珠吸引他的视线,他露齿一笑,把它们握在掌心。他绝不让她再流泪了。
当他春风满面地步出办公室,他的秘书唤住他。
“季先生,好消息!上回R公司的爆炸事件,清查结果后,并没有伤及公司最重要的新产品,损失根本没有市场预期那么严重。”她兴奋地扬起手中电话。“证券经纪现在在线上,您要不要跟他谈谈?明天开市股票一定涨翻天了!”
出乎秘书意料之外的,季拓宇只是淡然一笑。
“不用了!他会知道如何处理的。”
“季先生,您要去哪里?”秘书不敢相信他就这么走了,还有什么事比上亿美金资产更重要的?
“我要去找一个人,一个很重要的人!”
他露齿微笑。
那个笑让跟着他多年的女秘书看傻了眼,她不曾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