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千金俏寨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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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男子叫住她。「姑娘,我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

  左怀萱挥挥手。「不用知道了。」说真格的,她还真不想再见到他哩,要是让他向她爹娘说出。她既上赌馆,又和人打架,那就麻烦了。

  「那……」男子跟上她,解下身边湿漉漉的佩玉。「这块玉送你,算是感谢姑娘救命之恩。」

  「不用了。」左怀萱塞还给他。

  「你留着。」男子坚持。「若有问题,你拿着这块玉到十六王爷府,不管是什么麻烦,都有人会替姑娘出面。」

  「这么好用?」左怀萱狐疑道。

  「当然。」男子一笑,他身边的随从却是变了脸色。

  「那我收了。」左怀萱将玉佩揣入怀内。既然这么好用,她才没道理不收呢!她露出笑靥。「我走了,有机会再见了。」她提步便走,完全不留恋。

  男子痴痴见她逐渐隐没在昏暗的天色中。他好羡慕这名姑娘,她像是生了翅膀的人,无拘无束地让人羡慕;让人着迷。

  第十章

  函时末,将军府。由于左怀萱迟迟未归,所以左济群和左少棠出门寻她;而左夫人和左怀蓉则在大厅等她回来用饭。

  「蓉儿,你今天累了一天,还是先吃吧,不用等萱儿了。」左夫人为左怀蓉添菜,催着她用膳。

  「我不饿。」左怀蓉温顺地说道。「我等萱姊回来再吃。」

  「还是蓉儿懂事。」左夫人拉起她的手搭着。「这十几年,娘天天盼着你萱姊回来,谁知道盼回来了,她却怎么也与娘不亲。若她也像你一般贴心懂事,娘就不用烦恼了。你看看,这么晚了,她还没回来,也没想过家里会替她担心。」

  「娘。」左怀蓉安慰道。「萱姊早晚会改的,您不用担心。」

  「唉。」左夫人叹息。「就怕她改得太晚,耽误青春,难以出嫁。对了--」她忽地一笑。「我看十六王爷和唐家二公子似乎都很喜欢你,你自己中意谁呢?」

  「我……」左怀蓉欲言又止。

  「回来了,回来了。」守门的仆人赶着来报信。「萱小姐回来了。」

  左夫人连忙起身,看到左怀萱时,秀眉弯折。「哟,怎么弄成这样?」

  左怀萱一身狼狈湿糊,像只落水狗似的冒出来。「娘。」她挤出笑容,喊了一声。「我这就去洗澡。」转身想闪人。

  「等等。」左夫人叫住她。「跟娘说,你到底是去哪儿?」

  左怀萱避重就轻地说道:「娘,我是为了救人,才跳到水里的。」

  「是什么样的人!等等--」左夫人眉头突然深蹙。「河边的人,都见着你这一身了?天啊,你是左家的大小姐啊,这……」她的胃又要痛了。

  「左家大小姐就不能救人了吗?」左怀萱眉头一扬。

  「唉。」左夫人逸出唱叹。「不是说要你不要救人,只是你是个姑娘家,又是将军府的千金,做事要多些顾虑才行。」

  「我……」左怀萱吞下喉头的话。「我以后会注意的。娘,我身子又湿又冷,不大舒服,先去洗澡了。」左怀萱扯了抹笑,旋过身快步离开。

  左夫人摇摇头,无奈地坐了下来。

  「小萱。」左少棠在此时奔冲进来。

  「萱儿去净身了。」左夫人盼着他。「少棠,你和萱儿向来处得不错。有空的话,你替我提点她。我知道这些年,她的环境不好,没能好好受教,我也没有怪她的意思,只是她现在的身分不比以往,言行举止,总要有个闺女的样子。像她今天,闷声不响地离府,人也不晓得去哪里,回来之后又弄得一身狼狈,别说外人,就是下人也难免见笑。」

  「这些我晓得。」左少棠点头。「不过,有句话,我却不能不帮小萱说。」

  「怎么?」左夫人不解,左少棠从未顶撞过她任何话。

  「请义母恕少棠失礼直言。」左少棠先行施礼。「小萱虽是闷声不响地离府,却不是事出免由。至于原因……义母若肯替小萱多想想,自然会明白的。」

  「少棠哥你说这话到底什么意思?」说话的是静默在旁的左怀蓉。

  左少棠并不正面口答,只是温和地端起笑颜。「义母,有句俗话说:『母不嫌子丑,儿不嫌家贫。」还请义母多思量。」

  左夫人面容凝重。她算不上是嫌弃左怀萱,可是她确实怕她让左家丢脸。

  左少棠突然跪拜下来。「义母对少棠有养育之恩,少棠素来铭记于心。今日这番话,全是出于对左家爱护之心,若是言语中有失分寸之处,还请义母原谅。」

  左夫人回神,转出一抹笑。「你起来吧。」

  左少棠忽然行三个叩拜大礼。「义母,小萱和你们是一家人,她以后只能望你们照顾了。」他凝着左夫人,起身后,跨步离开。

  望着他逸去的身影,左怀蓉目光深幽。「娘,你不要怪少棠哥,他今天不知道怎么了?」自从她跟他说过,唐从之要他去唐府要回萧之后,他人就不对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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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怀萱洗过身子,一面拨弄着温湿的头发,一面哼着曲步出浴室。「打虎寨里好英雄,武峰山上俺称王,一脚踢翻……咳!咳!咳!」唱到一半,突然看到她娘出现在眼前,她收口不及,咳了好几声。

  「小心啊。」她娘旋到她旁边为她拍着背。

  「没事。」左怀萱站好,帮她娘拉出张椅子。「娘,你怎么会来呢?」

  左夫人浅露笑容,并没有直接回答。

  其实,她之所以会过来,是因为左少棠的一番话,让她重新思量。想来,她今天的作为,虽说是为了左府好,却也委屈了左怀萱。

  「萱儿,你受委屈了。」她坐下来,握着左怀萱的手。「唉,其实你今天会这样,说来说去,都是娘的错。娘不在你身边,所以才没能把你教好。」

  左怀萱抽出手,探挠着脑门。她很想告诉她娘,她这样其实也没啥不好,可是话到嘴边,她硬是说不出口,只好随口说道:「娘,您想多了。」

  左夫人温笑。「娘要打理一家大小,什么样的事情,娘都得想。」

  「哦。」左怀萱应了一声,看了她娘一眼。接下来呢?接下来呢……她不大明白她娘在说什么,也不清楚该怎么应答下去。只好嘿嘿嘿地露笑,说了句:「辛苦了。」

  「哩。」左夫人不知道她怎么会冒出这句,只好回答说:「不会。」

  两人对望无言,陷入岑寂中。

  左怀萱手指点着桌面,寻思着怎样开口比较好。桌上有一堆她的物品。嗯,她动手翻着,银子--那是她今天赌博赌赢的,这打死不能说给她娘听。玉佩,那是那男子送她的。救人这件事情,已经让她娘不快了,要让她娘知道她收了人家的东西,那非得安上个败坏门风的罪名不可。

  等等,她的荷包呢?左怀萱两手搅翻桌面。

  「萱儿,你在找什么?」左夫人庆幸找到话头和她说。

  「娘。」左怀萱闷头找东西。「你有没有看到我的一只绣荷包。」那是当时左少棠要她绣的荷包,她没能绣出来,央她奶娘代绣的。她奶娘死后,那只荷包就成了她唯一怀念奶娘的东西。

  「荷包?!」左夫人恍然大悟。「你说那个啊!』那只歪七初八、破破烂烂的小布包…﹒﹒吹概、或者、也许、勉强算得上是荷包啦。

  「在哪儿?」左怀萱霍地抬头,眼睛一亮。

  左夫人~笑。「我让人丢了。」那东西给自家人看到也就算了,要让外人瞧了,非招人笑不可。

  左怀萱猛地受到一击。「丢了?!」

  看她表情丕变,左夫人嗫嚅道:「我见它……破破烂烂的……你要喜欢荷包的话,娘再绣给你。」

  「那是我奶娘留给我的啊。」左怀萱眼里滚泪。「娘,不是所有破破烂烂的东西都要丢啊。」

  左怀萱一句话撞到左夫人心坎上。她对待那只荷包的态度,何尝不像对左怀萱的态度。她见荷包丑,想丢;她怕左怀萱出丑,想藏,才让她委屈地窝在房里一天。想到这儿,左夫人心头冒酸,泪儿淌了出来。

  「萱儿。」左夫人忽然抱住左怀萱。「娘以后再也不丢了你,再也不丢了。」

  「娘……」左怀萱讷讷地叫她。她本来要哭的,怎知她娘抢先她一步,反叫她哭不出来。

  「别哭,别哭。」左怀萱轻柔逸笑,低哄着她娘。

  她不知道她娘为什么哭了,不过她确定,她娘和她到底是最亲的母女。

  两道相拥而泣的剪影,透过窗户,勾起窗外人的笑容。

  左少棠在窗外待了许久。他很想,很想要见左怀萱最后一面。唐从之已经找到左府了,他是逃不了的。

  幸天怜见,他终于看到她们母女和好的这幕,这样他就没什么放心不下的。

  如果左怀萱一切安好,那他就不该见她。见了她,说不定他就无法下定决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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