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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序

     绿色乌龟与朋友小夜的对话

     ——关于余宛宛

  “喂,绿色鸟龟,你发什么呆啊?”小夜戳了下宛宛的肩膀。

  “不要叫我绿色乌龟。”宛宛扁着嘴抗议。

  “谁要你腰老是直不起来,不就像乌龟背个壳吗?

  “而且嘛……”小夜奸诈地笑了笑,“连你的车子都是忍者龟的颜色,不叫你绿色乌龟,难道叫你红色靖蜒吗?”

  “我腰直不起来是因为每天上班坐大久、站大久。下班后又在电脑前待太久,你懂什么,哼。”宛宛嗤之以鼻。“懒得理你。”

  宛宛转过头,开始想着待会外出要购买的零食名单,嘴角咧得好不快乐。

  “吃吃吃,就只会吃,也不长肉,瘦得跟排骨一样,浪费国家粮食。”小夜不屑地说着。

  “我吸收不好,我是骨感美人,不然你想怎样!”宛宛口气略微恼火。

  “骨感是真的,美人可就未必。”小夜不以为然。

  “你走开啦,我要看读者的信了。”宛宛心虚地望着一个礼拜前自邮政信箱取拿出来,而至今尚未拆同动信件。

  “对了,读者都觉得你很烦、很无聊耶,出道没多久,笔名就换了三个,人不出名还老爱作怪。”小夜凑了过去。

  “拜托!我每一次换笔名都是有苦衷的!”宛宛大声抗议。“而且我换的笔名很容易记,以此类推——音同义近啊。”

  “反正你就是无聊。”小夜下了个结论,闭上了嘴,竖起了耳朵。“你听这是什么音乐啊?”

  “中国古乐啊。”宛宛奇怪地瞄了她一眼。

  “你不觉得在半夜听这些箫啊,笛啊!很……诡异吗?”小夜朝她扮了个鬼脸。

  “这样才有文学气质。”宛宛坚持,白了她一眼。

  “吓你自己就算了,也不想想看这种轻飘飘的音乐传到隔壁邻居家,会把小孩吓成什么样子。”小夜努着嘴,一脸宛宛不懂得“敦亲睦邻”的模样。

  “你吵死了,我要睡觉了。”宛宛青了脸。

  “从头到尾都是你一个人在吼,还嫌我吵。怪人。”小夜自言自语。

  “我扁你喔。”宛宛满目凶狠。

  “哎哟,”小夜耸耸肩。“我好害怕哦。”

  “你们两个,闭嘴!”宛宛的妈在楼下大吼。

  想来半夜一、二点大声说话,是会引起天怒人怨的。

  因此,宛宛与小夜踮看脚尖,关上了灯,小声地钻入了被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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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台湾的秋,并不真正的冷凉;只在颊边扫过一抹沁凉的风时,才会感受到那仿若近冬的几丝寒意。

  龚廷山扬起嘴角,在走入机场之际,脱下了深蓝色的薄毛呢外套,潇洒地披甩到肩上。那夹带着温柔与调侃的微笑及修长有型的身影,一如往常地吸引了周旁之人的注意。

  官司胜诉虽是常事,但今天打赢的这一场婚姻攻防战,却着实让他大快不已。龚廷山墨镜下炯亮而清澈的双眸中闪着满意之色。

  两个月前,他那个可伶兮兮的当事人——陈芋瑜,在身上被殴打得伤痕累累、忍无可忍的情况下,才毅然拿着验伤单上诉离婚,结果呢?

  一审时,就被法院以“尚难认定已受被上诉人不堪同居之虐待”驳回其诉,原因就在于那个被上诉的人——她的丈夫与法院的关系良好。而他那个势单力孤、如掠弓之鸟的细瘦当事人,只能泪眼汪汪地和她原本聘请的那个初出茅庐的年轻律师,任她丈夫家族的恶势力笼罩至法院、断绝她逃离婚姻的最后一线希望。

  幸好,她够聪明,找到了他。

  龚廷山习惯地挑起眉,带着抹自信,墨镜下的眼眸闪著恣意的骄。

  当事人争取到应有的权益,本就是他的职责所在;况且这原就是件被冤审的案件。司法界本就存在著大多心黑皮厚的人,而由这些败类所经手的案件,往往就是一手拿钱、一手裁断公正。他痛恨这样泯来灭公平的做法,因此下手定不留情。

  挑出了当初判决适用法规的错误,提起再审之诉;把他当事人的经历转载至媒体,让抽收贿款的手在众目睽睽之下硬是缩了回去,硬是把原审未详尽调查的部分一道一道地重新翻查而出。

  判判离婚——成功!

  这场胜利,当然值得他放松自己到南台湾度个假——一月的长假。

  天晓得,为了律师事务所的忙碌,他已经一整年不知道什么叫做“画寝”——白天睡觉——的快乐了。

  丝毫不在乎频频投射过来的眼光,龚廷山神情自若地走过交杂着人声与忙乱气氛的机场大厅,走到航空公司的柜台前,确认机位。

  “龚先生,最近常到南部哦。”执勤的空姐,笑容比平时多了抹娇柔地望著眼前的常客。

  他拿下了墨镜,揉了揉高挺的鼻梁间,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前几次都是公事,今天才真的是偷得闲去度假。”他欣赏地望著眼前端秀的女子。

  在他的笑容下,空姐敲着键盘的手指有片刻的停伫。“一个人啊?”口气带着试探地询问。

  “你说呢?”对于标致女子的询问,他微扬了眉,回以另一个问句。

  “呃……您的机票。”她迟缓地交出机票,双眼却不曾须臾离开他分明出众的脸庞。

  这样的男人——不羁得让人心动。

  “谢谢。”龚廷山对她点了点头,转身离开。而嘴角的那抹似笑非笑,始终没有离开过他的神色之间。

  度假,该是一个人。

  不需要去感受别人的情绪,才能真正地放松自己。

  他不讳言自己喜欢身旁有各种女子的多情陪伴,只是在某些时刻,他宁愿是一个人。何况南台湾够温暖了,不需要为这个难得的假期多添任何火熟。

  分享,是一种他还不愿意付出的心情。

  龚廷山登上了飞机,找到了座位,自在地落了座,并未费神去注意座位旁那名倚着窗的女子。他只是仰着头、松弛而满足地靠在椅背上。

  他低下了头,伸手捏了捏有些僵硬的脖子,目光却意外地望见身旁一双紧抓着扶手的纤长玉手——她怕搭飞机?

  龚廷山下意识地抬眼望向邻座的她,而眼眸却就此欣赏地凝聚在她的脸庞之上。

  绝艳,是他脑中浮现的第一个字眼。

  龚廷山流连过她显得有些绷紧的侧面线条,赞赏地看著她翦翦盈然的眼及丰润的唇线,略为苍白但却是不施朱红的完美。原来他身旁竟坐了个出色容貌的女子。龚廷山微勾起嘴角,虽然不是见猎性心喜的低级心态,但还是起了谈攀之意。

  他承认自己是个男人——一个会动心的男人。

  “刚起飞总是有些不舒服,不过飞行仍是很安全的。”他带着笑开了口。

  叶芸收回了望向窗外的视线,让耳边的声音冲入意识之中。有人和她说话总是好的,起码让她分些心,不要专注在飞行意外的恐惧之中。缓锾地,她转过了头,勉强挤出的笑仍有些不安的。

  “谢……”在望见与自己攀淡的人时,她的另一个“谢”宇停顿了会。“龚先生,你好。”

  “你认识我?”龚廷山挑起了眉,对于眼前女子的坦然大方颇具好感。

  “你们三兄弟在台湾太有名。”她并非刻意献媚,纯粹诉说事实。

  被誉为律师界三剑客的龚家三兄弟——龚希一、龚允中、龚廷山——出众的辨护能力,加上同样引人注目的外表,总是媒体注目的焦点。

  “希望不是恶名昭彰。”对她的好感又添了几分。

  眼前自然地轻披长发的她,没有特意装出不识的矫情神色,也没有趋炎附势的故作热络。

  他,喜欢这样不造作的女子。

  在龚廷山开口说话的一刹时,飞机也开始起飞。

  叶芸略为慌乱地眨了眨眼,直觉地盯住眼前那双微笑但坚定自信的眼眸。

  看著她瞬间呈现的紧张,他拍了拍她交握至指节发白的手,以玩笑的口吻说道:“放心,飞机上的乘客都像我们两个这么瘦骨岐崎、弱不禁风的——肯定不会超重。”

  她咬了咬唇,给他一个很短暂的笑,却连呼吸都不敢用力。直飞而起的压力直压到胸腔,恐惧也淹到了心口。她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她的命不是她自己一个人的,她有太多的责任要负,她不能有事!也绝对不会有事!

  他盯著她蹙起的眉尖,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意。

  “闭上眼睛,好吗?”低沉的语调有着平稳情绪的效果。

  叶芸惊讶地抬眼望向他灿烂的笑容,乍然间有些恍惚。笑得开朗的他,竟有种孩子气的固执,那双发亮眼眸中的神情和卓夫好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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