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怕我毁了你?」他勒住那不足盈握的腰,闷声低吼道。
「要毁就不会次次都放我一条生路。」白芙蓉低语著,双眼迷蒙著泪光。
「我在等,等你主动走向我所以才次次放你离开、等你想通!」他盯著她绝美的容颜,口里蹦出的字眼不再有任何妥协的馀地:
「我厌倦了你的逃避!」他左手一举,在空中划起一道赤色光环,将她困在光环之中。
「放我出去!」飘在半空中的白芙蓉恼火地喊著,狂乱地挥舞著花形手势,想破解这道光环。
徒劳,无功。
十指被光环烫红了,白芙蓉却依然被困在光环里。
「你不能强迫我!]白芙蓉大喊,委屈的泪竟滑下脸庞。
他盯著那两道清澈,伸手将赤色光环吸到自己面前这是最後的一场战争了。
「我给你一个最後的机会,如果你可以解决我丢给你的问题,那麽我们之间的恩怨就此一笔勾销,否则你就再也不许逃离我身边,得心甘情愿地和我回巫咸国成亲]他隔箸光环轻触她的红唇,满意地看著她轻颠地说不出话。
「如果我不答应呢?」白芙蓉小心地问道,知道自己胜过他的机率是微乎其微。
「不答应?」他挑起眉,勾唇一笑。「不答应更好,我现在就把你带回巫咸国成亲。」
「先放开我。」白芙蓉咬著唇,瞪了他一眼。
「先滴血许誓。」他威权地说道。
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最後期限,这将会是一场只胜不败的战争。
白芙蓉避开他火般的眼,好一会儿才有法子开口说道:
「我应允黑啸天方才的要求,若解决不了他开出的问题,我就自愿和他一块回巫咸国……以此鲜血为誓。」
用力一咬指尖,鲜红的血幻化成一颗赤色圆珠子,飞落到黑啸天手里。
「很好。」黑啸天举起赤色血珠到唇边亲吻,眼中的灼红於是更加火亮。
「放开我。」白芙蓉再度要求,拳头紧握著痛的是心啊……
「绕著你的这道光环,需得到我的气息方能解开。你得将你的唇贴上我,求我度予你我的气息,光环方会应声而开。」他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地,看著白芙蓉在恼怒间更显娇俏的生动面容。
可恶!可恶!白芙蓉气得背过了身,忍不住跺了跺脚——
一个已经好久没做的孩子气动作。
「我的耐心一向不多,要我看著你的背影,我宁愿离开!他贪婪地望著她跺脚的娇俏身影,思念起那段两小无猜的童年。
七岁那年,第一次见到白芙蓉,他就爱上了她!
「等等!」白芙蓉立刻转过身,直奔到他身前。
黑啸天没说话,双臂交插在胸前。
白芙蓉挣扎片刻之後,踮起脚尖慢慢地贴近了他。明知道两人之间尚隔著一层光圈,还是脸红了。
怕亲错了地方,只得睁大著眼一寸寸地接近黑啸天——偏这人恁是恶劣,一迳挂著猖狂的笑容。
白芙蓉颤抖了下,在双唇贴上他的那一刻,不自觉地闭上了眼——
两唇相接是火热的。
白芙蓉感到唇瓣一热,黑啸天在两人的唇间低吐著爱语:
「你注定是我的人,我的芙蓉,等著当我的娘子吧……」
赤色光环在瞬间幻灭。
白芙蓉蓦地睁开眼,黑啸天已经消逝无踪。
*、*
「他究竟想怎样?」白芙蓉蜷在软榻上,紧皱著眉。
一天一夜过去了,黑啸天依然没有动静,这楝屋子平静得让人害怕。
「啊!」
白芙蓉乍然惊叫出声,因为整楝房子瞬间陷入了一陈天旋地转。
空气中散发出一股奇特的气息——一种包含了春日草卉、热焰蒸薰、枯木叶香及冬日冰雪的气息。极不寻常也极不应该。
白芙蓉连忙甩出右手,在空中画了个百花封印将自己隔绝在屋子一隅,以躲避那惊天动地的旋转。
但见旋转的风中出现了红色细尘,红色细尘聚集在屋内的四处檐梁上,形成了四处鲜红的风口——
像四头噬人的兽!
「接招吧,我给你的挑战是——东西怎麽来,你就得把东西原封不动地如法送回]黑啸天的声音回响在呼啸的风中,听似诅咒。
白芙蓉打著寒颤,抱住自己的双臂,看著四处的风口凝结出四滴紫黑色的血液当血液从檐上滴落时,一道腥膻气息直冲入白芙蓉的鼻孔中。
白芙蓉才捣住鼻尖,却惊愕地看见东南西北四处风口掉出了四名女子!
「哎啊——好疼。」位於东方的青衣女子柔声轻呼道。
[这是什么鬼地方!」落在南方的赤衣女子怒声问道。
西方的女子一身的白衣,不言不语。
北方的黑衣女子则是一脸的冰霜。
当四名女子的身躯落於地的那一刻,那些即将落地的紫黑色血珠,笔直朝白芙蓉的花形封罩疾射而来
白芙蓉自以为密不透风的隔离,啪地一声碎落於无形。
「接招吧!娘子。」黑啸天挑战的声音出现在空气中。
「慢著!我还没跟你谈条件啊!」白芙蓉狂乱地向天空呐喊。
「你要谈条件,就要主动来找我你知道到哪里找我的!」狂妄的笑声渐行渐远。「我等你!」
白芙蓉无力地看著那四道风口全收了起来,屋内回复原有的平静。除了这四个原本不存在的女人。
「黑啸天,你回来解释清楚!」白芙蓉再度大叫出声。
「别喊了,赶快把事情解释清楚,把我们送回去才是正事,」高扬的声调出於赤衣女子之口。
白芙蓉抬头,发现四名女子全都站在原地,以不同眼神注视著自己
这是怎么回事?
[你不要紧吧?先坐下来休息。」青衣女子温柔地凝视著她。
[我不要紧,只是——你们为什麽会在这?」白芙蓉的目光看向黑衣女子。
黑衣女子以一双冷眸直盯住她,两瓣没有血色的唇缓缓启口道:
「解开封印。」
「封印?」白芙蓉不解地眨了眨眼。
「就是我们腿上那层红色的环状东西。」
经青衣女子一提醒,白芙蓉才注意到她们四人的脚踝上,都被一条极细的红绳系住。
「你脑子有问题吗?楞在那里做什么?快过来动手!」赤衣女子吼道。
「你那麽凶做什么?又不是我把你们弄到这的。」白芙蓉回嘴道。
「如果不是你,我们也不会被人变到这里来。」黑衣女子冷冷说道。
白芙蓉一抿唇,先走到青衣女子身边,三两下便解开了封印——
黑啸天故意使用了巫咸国幼童学习的封印术,摆明了瞧不起人。白芙蓉心头的怒火烧得更炽了。
白芙蓉依照东南西北的次序解开四人的封印,不意却从这四个人身上感觉到四种截然不同得气息
春夏秋冬,是这四名女子给人的感觉。
「谢谢你。」青衣女的眼神柔得可摘出水来,青衣恰似春日新生的草卉。
「动作快一点!!」西方的赤衣女不耐烦地催促著,赤色衣裳正似夏日艳阳。
南方的白衣女动也不动,翩翩白衣一如肃杀草木的秋之使者。
北方的黑衣女则是一身的寒气,玄黑之服有如冬日阴暗的气候。
「你们从哪来?叫什麽名字?」不好的预感让白芙蓉眼皮直跳。
他不会随便找来四个普通女人,「移形术」是十二岁那年他们两人都已经学会的简单技巧。
「我为什麽要告诉你?」赤衣女子没好气地动了动脚踝。
「你不说你从哪里来,我怎么送你回去!」白芙蓉回瞪她一眼。
「大家别为这种小事发脾气。我们一下子就到了这里,回去该也是一眨眼的工夫,不是吗?」青衣女子回应和善的面容:
「你好,我是列姑射山的范青青。」
「原来是列姑射山的人,难怪笑得那麽蠢。」赤衣女子扬起生动的两道黛眉,丰厚的唇不屑地抿著:
「我是女人国的沙红罗。赶快把我送回去,我赶著回去教训人!」
白芙蓉已经笑不出来了。「列姑射山」和「女人国」都不属於人间的范围——和巫咸国一样;他们和人间共存,却又属於另一个结界。
白芙蓉无可奈何地将目光投向站在西方的女子:
「你是华胥之国的人吗?你的名字呢?」「华胥之国」的人甚少有情绪。
「秋枫儿。」白衣女启唇说道。
「我是楚冰,来自幽都。」黑衣女主动报上了名号,拿起桌上的一只蒲扇搧著风——热!
「很好!我,这下完了。」白芙蓉跌坐在竹椅上,用手蒙住了双眼:
同时移动了四个不属於凡间的空间,将四名不属於人间的女子全调到了这儿。
黑啸天是怎麽办到的?
自己又有何能耐,能同时把这四个人弄回去呢?
「他把我们变过来,你把我们变回去,不就得了。」沙红罗不屑地看了她一眼。
「事情没有你想像的那麽简单。移形大法的因果要完全配合。他用四人挪形将你们送到这,我就得用相同的方法把你们送回去。」白芙蓉表情凝重地说道,感到自己的双鬓开始发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