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看看!”不由分说,官紫纱立刻抓着欧阳飘的手,两手俐落地从贵宾席上往舞台后方直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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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算我求你、拜托你,等表演完毕之后再走,天啊!你想害死我啊?!”主办这场欧洲服装秀的周经理拉住冷夜的胳臂死不肯放。“再一个钟头就成了,一个钟头。”
“傅鑫现在人还在医院生死未卜,你教我怎么撒手不管?周经理,麻烦你请后补的模特儿顶替我上台。”冷夜意坚定地道。
“要是别人能替你,我也不必为难你了。”周经理哭丧着脸请求:“少爷,你是今晚的主秀,谁能代得了你的位置?拜托!你这一走,我接下来的表演怎么办?”
“夜,让我去医院探视傅鑫好了,你别为难周先生了。”沈魅影在旁接口。
“不行!周经理,你请人代替我。”冷夜坚持着。
“出了什么事?”官紫纱轻脆的嗓音突然插入他们的对话之中,暂停了他们拉拉扯扯。
“夜,你们是怎么回事?”
“傅鑫出了车祸。”冷夜粗嗄地对着官紫纱道:“他被人送去医院急救,我得立即赶过去看看情况。”
官紫纱在了解大半原委之后,看着死都不肯放手的周经理道:“周先生,你也清楚傅鑫是冷夜的经纪人,他出了事,你就通融一下吧!”
“问题是没人能顶替他。”一旁的模特儿道出了周经理的苦处:“欧洲设计师是就签下必须由冷夜担钢主秀的契约,他这一走,会被欧洲方面告违约的。”
“当真没人可以代替吗?”欧阳飘问着。
急着满头大汗的周经理颤声地道:“除非是顾欣云。”那是一位可以与冷夜齐名的超级模特儿。“可是他人在香港,远水根本救不近……近——啊!有救了。”周经理在擦拭掉脸上汗渍后,一个侧首抬头,望见前方的欧阳飘时突然咧嘴大笑了起来,又吼又叫地道:“有救了,就你来顶替好了。”他像发现新大陆般的笑得合不拢嘴,拉着欧阳飘左探右瞧。“你的身材和冷夜相近,那张脸孔更是无懈可击,就你啦,由你来顶替冷夜,欧洲方面绝对不会有异议的。”
“我……”欧阳飘愕然地指着自己说:“可是我没走过台步,更没有担任模特儿的经验。”
“没问题啦!”官紫纱拍着欧阳飘的胸脯,万无一失地保证道:“搔首弄姿对你而言应该是最简单不过的事了,你行的。”
要不是傅鑫此时生死未卜,冷夜和沈魅影肯定会被这对妙冤家给笑个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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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鼻的药水味弥漫整座医院空间内;闻者总是不舒服地皱起眉头来,而坐在手术房外等待着开刀的结果的这一段时间,那更是一种精神上的煎熬。
沈魅影看着神色紧绷的冷夜紧紧捏握泛青的指关节,在感动之馀也不免疑惑――他们两个之间的交情有好到那种程度吗?那位吸血僵尸冰人不是以荼毒他为乐吗?
“请问你是冷夜先生吗?”一名穿着制服的警官从转角处踱了过来,来到冷夜身前,也打断了沈魅影的冥想。“我是处理傅先生这次车祸的警官,我姓王。”
冷夜霍然起站起身:“王警官,事情是怎样发生的?”他激动地问。
他沉声说道:“据我们从车祸现场痕迹所判断出来的情况,傅先生的座车是被人从后方强烈撞击之后,才会失控撞上安全岛。”
“被人从车后撞击?”冷夜喃喃地道:“那肇事者呢?”
“跑了!”王警官道:“而自现场目击者所描述的情况,那辆肇事者并未悬挂车牌,或者任何可供辨识的记号;所以我们警方怀疑,对方极有可能是有预谋的,他们或许根本是故意冲着傅先生而来。凭你跟傅先生的交情,所以我想请教你几个问题,看看是否能够找到一些线索。”王警官望着冷夜问道:“傅先生最近是否曾经和别人发生过冲突?”
“没有,傅鑫的私生活一向单纯。”冷夜毫不考虑地道。
“那公事上呢?傅先生是你的经纪人,他会不会因为你的工作分配问题,而得罪了某些制作人?”
“他的交际手腕一向圆滑,即使有人对不满,也不至于会使出这种卑劣手段来报复他。”
“这就怪了,照你这么说,傅先生应该不会有仇人才对,那会是谁想置他于死地?”
冷夜的脸色突然整个黯沉下来!
“冷先生,谢谢你的协助,我们会详加调查的,有消息的话再通知你。”
“谢谢!”目送王警官告辞而去,冷夜倏地也沉默地往楼梯方向走去。
“你去哪?”沈魅影 拦住了他。
“去捉凶手!”红丝布满了他整个眼眶。
“凶手?”她试探地大胆一猜:“夜,你不会以为是你……爷爷做的吧?”
“除了他之外还会有谁?!”他森冷地道:“那个老家伙为达目的向来是不择手段的。”
“可是你没有证据,这么随便扣他帽子并不公平。”她道。
“魅影,你不明白的,这并不是他第一次杀人了。”冷夜的眼光变得好可怕。“十多年前,他就曾经这么活生生地害死一条人命;现在,他为了逼我就范,居然又如法炮制地重施一遍。魅影,你以为这种人渣适合让他继续活下去吗?”
“你冷静一点!”她猛然抱住了他,怎么她不肯让他走。“听我说,最起码你也该等到事情明朗化一点,你这么失去理智找他算帐,你会后悔。”
“魅影,你别阻止我。”
“不!”她惊惶地搂得他更紧。“你不许去,哪里都不许去!”
“魅影……”他俯下首凝睇着抱住他的微颤身子,激烈的脾气不禁慢慢软化下来,他怎能把自己心爱的女孩吓成这副模样?“小……”
“我不许你去,听到没有?不许!”
他自责地闭了闭眼,反手将她箝紧在怀里,拥着她重新坐回医院椅子上,轻声地说:“对不起……对不起……”
“你愿意听我的了?”她仰起惊魂未定的小脸蛋。
“是!听你的!”他宠爱地抚着她柔若婴孩的发丝,沉默了半晌!一对迷蒙的眼睛渐渐地沉湎于往事回忆中,慢慢地,他说道:“我在十岁那年遇上了傅鑫,当时两个没有大人管教的小子就这么臭味相投地混在一块,我们十五年的交情是不可破的。”他轻托起她的下颚,对着有些惊异的沈魅影道歉说着:“很抱歉!当时为了留你在我身旁,这才商请傅鑫扮演无恶不赦的大坏蛋,也给了你错误的印象。”他小心翼翼地询问道:“小影,你会不会怪我欺骗你?”
她茅塞总算顿了开来!席卷她的第一个念头竟是好气又好笑。她气的是自己的瓜神经未免太过迟钝,好笑的是她忆起与傅鑫之间的斗嘴对话……那真的是滑稽又可笑。
“小影?”他试探地轻唤。
“我不怪任何人,何况你辛苦编出骗剧的人是你们,我有什么好计较的。”她无所谓地耸耸肩,大而化之的性格表露无遗。
冷夜总算松了口气!这丫头,总让他觉得感动异常,他何其有幸,能遇上了她。缠扣在她背后的手掌锁得更紧了。
而她,索性就依偎在他怀抱里接受着他暖热的体温和男性的气息,耳畔则静静地聆听他沙哑且黯然的嗓音一点一滴地解开她的疑惑及所不知晓的事实――
“我母亲当年只有十九岁,因为她父亲的重病,也因为生活所逼,以至于她放弃了学业,只身北上来的工作,可是一个乡下女孩谁肯给高薪呢?无奈之下,她选择了进入酒店上班,赚取较为丰厚的薪水,可是虽然她身在大染缸里,却坚持不让自己的身体坠入万劫不复的灵肉生涯中,就这样,她工作了半年,直到遇上了那个男人,应该说是我的父亲吧――冷静翔……”
沈魅影紧紧反握住冷夜冰凉的双手,给了他再陈述下去的勇气。“一个富家公子跟一位处于烟花之地的女人,你可以想像他们那种没有明天的结果,可是事情的后续发展并不是这样,我那父亲居然已经是个结了婚的有妇之夫,他的妻子可是冷繁毅千挑百选出来的千金小姐。你想想,冷繁毅和他媳妇怎么可能会任由我母亲的介入?这其中的压力、恐惧、折磨,我母亲都一一尝过了。但我那个傻妈妈,自头彻尾深深相信冷静翔是爱她的、是关怀她的,刀或许真是这样吧?!于是,我母亲就怀了我。这个消息当然是震惊了冷家所有人,冷繁毅更是气得暴跳如雷,以他的个性,他怎堪忍受自己的儿子如此大逆不道地忤逆他,于是,他发起狠来,使出了个双管齐下的阴谋,他一方面牵制他儿子,另一方面则使尽各种手段逼迫我母亲离开他。渐渐地,我母亲对嫁入冷家已不再抱任何期望,但她也从来不怨、不闹、不哭、不生气,她只是一心地想尽做母亲的责任把我抚养长大;甚至为了不给我父……父亲制造麻烦,她跑、她躲,她尽其所能地远远避开我父亲的追踪。但是……冷繁毅,我那高不可攀的祖父,他并不满意,为了让他儿子真正对我母亲死心,也为了让他儿子重回钦定媳妇的身旁,最终,他选择了不择手段;那一天,是我亲眼所见,这一辈子我更忘不了,有一双手,自我母亲背后狠狠推了她一把,那时站在远处的我拼命地叫、拼命地喊,使尽全力地想阻止那双手,可是……可是来不及了,等我狂奔到我母亲身旁时,她死了!身道异处地惨死在大卡车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