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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没事了,天下太平了,百花齐放了,五谷丰收了,钱财滚滚来了,小燏也笑了,小猊也笑了,阿苍也笑了,大家都笑了。」一旁的狻猊伸手学著苍挹玦的动作,轻拍著单燏的背,边笨拙的说著安慰话。

  苍挹玦闻言,给了狻猊一个赞许的笑容,空出一只手来摸摸它的头,狻猊的眼眶红了,眼泪在金眸底打转著。

  「阿苍,是我的错吗?是我害小燏哭得如此伤心吗?是我害得大家现在只能躲在这儿吗?」狻猊眨著眼,它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惹得官府要捉它?

  它不明白,自己安安分分的活著,没有害人之心,也没做出伤天书理的事,它只是异於人类,活得比人类还久,比人类多知道这么一点事罢了……为何人类容不下它?

  「不是,你没有错。」苍挹玦知晓狻猊忍了三天,满腔满腹的自我怀疑和怨气全因单燏而隐忍不发,也亏得它这性子忍得了如此久。

  「呜呜……兄弟……你真是好兄弟啊……」狻猊也扑进苍挹玦怀里,一大一小全将他的怀抱当成避风港,嚎啕大哭。

  「乖乖,你们两个都乖,没有错,没有谁对谁错,只有误解深切,解不开理还乱。一苍挹玦轻声叹息,环臂抱著他们,任他们哭湿他的衣衫。

  唉,他也好想哭啊!

  外头绵雨霏霏,里头也细雨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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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燏自厨房端出菜肴,哭肿似核桃的双眼有神却难得带著忸怩,添了两碗饭,一碗给苍挹玦,然後落坐,举箸猛扒饭。

  坐在她对面的苍挹玦盯著她狼吞虎咽的动作,久久不动,坐在一旁的狻猊捧著自己的香炉,也一瞬不瞬的盯著单燏,忘了吃香。

  「你们做什么直看著我?」单燏自碗里抬头,只见那一大一小望著自己下吃饭。「吃饭呀,毒不死你的。」

  她虽然是小姐一名,可小时候家中没有这般富裕时,她是负责煮伙食给在外打理事业的爹娘吃的人呢!即使近十年没有下厨,应该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不。」苍挹玦微笑以对,柔了雕刻般的脸部线条,黑色的瞳眸满是笑意的凝望单燏,瞧得单燏好不自在。

  「干啥这样瞧我?本姑娘脸上长了什么吗?」单燏皱起眉头,清妍娇俏的容颜染上一抹惑然,她伸手抹抹自己的脸,发现除了眼睛肿得很难过之外,没有什么不对劲。

  「没。」苍挹玦低头扒饭,不时还抬头瞅著她笑。

  笑得她坐立难安,频频顾盼,笑得她心烦意乱,最後……

  「啊——」单燏吃不下去,直接拍桌。「姓苍的,你做啥一直看我?拿我当菜吃啊?!我的厨艺有糟到你得看著我才吃得下饭呀?!」

  苍挹玦沉默地任单燏骂完,笑意爬满双眼,溢至整张脸孔,让单燏泄气的坐回原位。

  「哈哈哈……」苍挹玦终是忍不住朗笑出声,他的笑声清澈如空谷回音,在夜里更教夜风传送至方圆数里。

  「你你你……笑什么?」老天!她做了什么引苍挹玦发笑的事吗?怎地……怎地他会笑得如此猖狂?

  这是单燏第一次见到苍挹玦有如此狂放的情绪外显,但她却不讨厌,只是下怎么开心自己成了苍挹玦的乐子。

  「单姑娘,你终於『回来』啦!」苍挹玦还是比较习惯伶牙俐齿、聪明灵巧的单燏。「你可知道这三天,你教小猊担心得连香都吃少了。」

  也让我挂怀於心,三日下得好眠。这话苍挹玦未道出口,只是在心里补充。

  单燏一愣,赧红了双颊,知晓自己被这突来的意外给吓傻了,所幸只有三天,三天她就被苍挹玦给救了回来。

  想想,她是欠了他一声谢。

  「咳咳!」单燏轻咳两声,「小猊,辛苦你了。」

  「不会啦!小燏,你快吃饭,你三天没吃东西,一定很饿了!」狻猊笑开了脸,活力十足的说。

  「思。」单燏点点头,重拾碗筷,这回却换她边吃饭边盯著苍挹玦。

  找机会道谢,得找机会道谢……单燏边吃边想著得找机会同苍挹玦道谢,原本这一切都不干他的事,他却在危急之时救了她,再怎么说,这声谢还是得道的。

  她不是有恩下报之人,但她该拿什么报恩呢?这可下是一餐饭就能了事的。

  「单姑娘。」苍挹玦的声音近在耳畔,教单燏一呆,回神过来,即见他放大的脸,她往後一退,才看清苍挹玦。

  「你做什么?!」单燏睁圆了眼,霎时感觉自己周身充斥著苍挹玦那幽冷的气息:心跟著急跳了起来,她连忙捂住心口,不明所以的压抑著狂跳的心。

  怪了怪了,怎地她的心跳得如此之快?怎这苍挹玦一靠她如此近,她闻到他的气息,心就跳得像是想跳离她的身往苍挹玦身上黏去似的?

  想起今日下午被他拥在怀里的感觉,他的胸膛暖厚宽实,像座山般的坚固……哇!她……她在想什么哇?!

  「你一直发呆,我……小猊怕你又回到三天前的模样,才要我唤你的。」

  一旁昏昏欲睡的狻猊听见苍挹玦提到自己的名字,疑惑万分的抬头瞄苍挹玦一眼,下明白为何苍挹玦担心就担心,偏拿它当挡箭牌?不过……

  好像挺有意思的,姑且保持沉默,静观其变。想著想著,它眼一阖,没多久即呼呼大睡。睡著的它身影渐淡,终至虚无,而香炉染上一层白色光晕,苍家传家宝玉正安躺在香炉盖上的凹陷处。

  「小猊?」单燏听闻,瞄向一旁的狻猊,见它身影淡去,没好气的说:「它分明就睡著了!」

  「它怎的消失无踪了?」苍挹玦首次见到狻猊睡著的模样,为之惊异,却未有一丝惧怕。

  「你怎的都不怕呀?」单燏瞧见他的反应与常人不一样,有些气恼的问。

  假如他吓晕了,那么她就有机会道谢了。习惯於别人欠她,不习惯自己欠别人的单燏亦不习惯说谢字。

  「你都不怕,我又怎会怕?」苍挹玦唇角浮现一抹淡淡的笑痕,瞧著香炉上的玉,又想动手掰。

  「别!」单燏见他又想自讨苦吃,赶紧阻止他,将香炉揽进怀里。「都跟你说过玉会烫人的嘛,你怎么说不听呢?」

  「单姑娘,这玉神似我苍家传家宝玉,而苍某追寻宝玉已有三个月之久,好不容易在小猊身上找到一丝线索,即使这玉会伤人,苍某仍是想试它一试。」苍挹玦亲身体验过玉的热度,可仍不信邪的想再试。

  「无聊偏找事儿做!甭试了,它抠不下来。」有过前车之监的单燏一派老练的说。

  苍挹玦沉吟了一会儿,再抬眸时又是漾著那淡淡的笑痕,「莫非单姑娘试过?」

  「嗯。」单燏不甘不愿且带些困窘的颔首。「我本想趁著小猊熟睡时,将它掰下来镶进那个博山香炉里,拿给你,可怎么也拿不下来,反而手被烫了好几处红肿。」

  这话有几分真实性,就端看苍挹玦肯相信多少,然而事实如何,唯有单燏自己心下分明。

  他微颔首,当作是受教了。

  「好啦好啦,早点休息呗,既然林捕头没死,只是受伤,那我跟小猊可以回家罗!苍公子也一道回我家呗!这回任你要住多久就住多久。」单燏天真的以为事情就此了结。

  不料,苍挹玦面有难色。

  「单姑娘,你和小猊短时间内不可能回单家。」

  「为啥?!」单矫见苍挹玦欲言又止,隐约觉得事有蹊跷。

  「苍某前往暗探林捕头的伤势时,恰巧听闻知府大人下令以『持有狻猊』的名义通缉你,换言之,明日告示一贴,你在泉州即成了通缉犯。」苍挹玦本想单燏若还未能恢复正常,那么他便连夜带著她和狻猊离开,能逃多远是多远。

  纵是单燏,仍难以承受这项事实。

  「通……通缉犯?我……我和小猊……老天……通缉……我只是误伤了林捕头而已……」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单燏禁不起接二连三的意外,脚一软,坐了下来,她多希望自己一昏天下无难事,偏生她昏下了,也无法昏。

  「知府大人因你是在林捕头搜查香炉时打伤他,所以断定你有窝藏狻猊的嫌疑。」明知是推诿之辞,苍挹玦却凝於自己不是官,更非此地有势力之乡绅富人,而无法为单燏申冤,更甚无法以钱财压下此事。

  他什么也下能做。苍挹玦头一次为自己的无能感到痛恨,他搭上单燏的肩,感觉掌下的身子正微微颤抖著,他弯身与之平视,无言地将她揽进怀,心疼不已。

  「我明白了,这就是咱们爱护人民的好官……我单燏总算见识到了这些宫爱护人民的方法……真是令我开了眼界……」当下,单燏接受了自己即将成为通缉犯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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