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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玦儿,你带了个好媳妇儿回来呵!好运呐,你有一个好女儿。」苍海直呼单燏爹亲单好运的名。

  「呵呵呵……呵呵呵……」单好运也顺顺胡子,跟著呵呵笑。「哪里、哪里,老爷子,你的孙儿才是人中之龙,我伯我家燏儿配不上啊!」

  「燏儿精明干练,人又娇俏妍美,怎么会配不上我家块儿?你过谦了!」

  两人当场开始互捧对方的女儿和孙儿。

  苍挹玦和单燏都被弄胡涂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单燏真的不明白,看看娘亲,娘亲朝她吐舌,满脸神秘,瞧瞧二娘,二娘欣慰无比的笑著,还用衣袖拭著眼角。

  「我突然有种被算计的感觉。」苍挹玦头皮发麻地皱起眉头。

  「我也有。」单燏有种历劫归来又不小心踩入陷阱不得动弹的无助感。「玦哥哥。」

  「嗯?」

  「我想我们还是暂时别回苍家或是单家了呗。」

  「嗯。」

  正当两人取得共识,欲不引人注目的悄悄退不时,苍海和单好运一人一个的拉住他们,往大厅走去。

  单夫人和单二夫人也跟了上去。

  春风,拂扬。

  后记

  「怎么了?小嘴噘得老高?」苍挹玦将自单燏那儿拿来的玉串上比较长的线,重新挂回脖子,却见坐在他身边的单燏噘著小嘴,鼓著腮帮子,一副需要人嘘寒问暖的模样,於是开口。

  「我还在娘亲肚里的时候竟然就被我爹亲给卖了。」单燏向来习於掌控一切,即使无法掌控,好歹也得知晓,即使无法知晓,好歹也要有人通报。

  可自己的终身就这么被订下,且还是自己的爹亲提出来的,教她怎么不呕?

  原来,十八年前,她还未出生之时,单好运和夫人花光了嫁妆以偿自祖父累积到单好运身上的债,两人无债一身轻,开始为前途奋斗,单夫人留守泉州,开了问香铺,兼卖南洋杂货,而单好运则负责载运这些货到各大城市去兜售。

  一日,单好运因缘际会救了苍海的命,苍海那时染病,单好运好人做到底,散尽全身欲带回泉州的钱财,照顾他直到他病好为止。

  苍海感念在心,执意报恩,单好运想了想,於是将妻子肚里那不知是男是女的孩儿指给苍海的孙子,也就是现在的苍挹玦。

  两人以苍海身上的玉琮切大小,小的给单好运带回去,大的由苍海拿回给孙儿,当作日後相认的定情物。若单好运生男,无所谓,两人可当一对好兄弟;若单好运生女,两人便是一对未婚夫妻。

  之後他们一个回苏州一个回泉州,虽未有联络,但这份婚约始终在他们心中存放著,直至单燏即将满十八岁的这个时候。

  「嫁给我这么不好吗?」苍挹玦笑问,手拂掠过她的颊边,就著烛火细瞧她清妍的俏颜。

  「玦哥哥,你一点都不生气吗?一点点都没有?」单厢小手搭上他的大手,轻声地问。「其实我也不是觉得嫁你不好,只是咱们两人打从一开始就被设计到最後,很不甘心——」

  「我们有被人设计陷害凑作一对吗?」苍挹玦扬眉,幽黑的瞳眸只驻留在单燏身上。

  「没有吗?」单燏腮帮子更鼓了。「那你又是为了什么到泉州?不正是爷爷以传家宝玉失窃的理由将你引来的吗?还安排人家偷走香炉,将香炉寄放在我家铺子里卖,一路留线索让你追来,也不想想你会不会遇到什么意外、受到什么苦……」

  一想起他们这两个月的逃亡生涯,单燏一点也不觉得好玩,她只精於靠著一张嘴和比他人多了一点的心眼赚进大笔钱,即使撒点谎言、说话浮夸些,那都是为了生意。

  但逃亡,她不擅长,这两个月,若只有她一人,而无狻猊和苍挹玦同行的话,只怕她不到三天就被捉回去。

  「原来你在担心我的安全。」苍挹玦笑弯了眼

  「谁……谁担心你的安全来著?我……我是在跟你说正事……啊……呵呵呵……别……别啦……」单厢说到一半的话因苍挹玦的突袭搔痒而逸去。

  她和狻猊一样都很怕痒。

  「原来你怕痒呀,伯痒还敢一直欺负小猊。」苍挹玦拥著她,她娇喘不已的笑瘫在他怀里。

  「玦哥哥,你太坏了,竟然搔我痒。」单燏全身没力,连嗓音也软软柔柔的。

  「对不起罗。」苍挹玦抱紧她,不让她滑落,脸上满是笑意,「你仔细想想,爷爷和岳父并没有强迫我们一定要在一起不是吗?至少我爷爷一直都没有提过我有个未婚妻,他只是告诉我,有看到喜欢的姑娘就去追回来,只是我生性孤僻又少言,很少有女孩子喜欢,亲事便一直拖著,也许我们注定要在一起,爷爷他们只是起个头罢了。真正在一起的人是我们两个呀,假若我们对对方都没有感情,我不反弹,你也会反弹的。」

  「难怪你一点也不生气。」单燏攀著他的颈子,开怀地笑了。

  「是不知该不该生气。我承认对你的第一印象并不好,第二眼也挺差的,直到咱们能一道见著小猊,你护卫小猊的举止,让我开始对你改观。」

  苍挹玦的情感沉敛,而单燏的喜恶常掩於天花乱坠的言辞之下,两人在某方面相似却又是如此的不同,才会被对方牢牢的圈住。

  「呵呵,我真有那么坏呀!」

  「你不坏,可心情差时就很坏了。」苍挹玦明白两人第一次见面时,他见著的是单燏最差的一面,但他宁愿见到她最差的一面,也不愿领受她那似真还假、探不清虚实的一面。

  「哼!」单燏冷哼一声,嘟起的红唇教苍挹玦俯首给吻去。

  「玦……玦哥哥……」单燏轻吟低喃催化著苍挹玦的情,他紧抱住她,几乎控制不住内心奔窜的狂情,唇舌的逗弄再也满足不了他们——

  「好哇!你们两人藏在这儿,本大爷一醒来就只瞧见个陌生的宅院,肚子饿扁了也没人理,好不容易找到你们,你们竟然在这边谈情说爱!」狻猊踢开大门,打断两人的耳鬓厮磨,哇啦哇啦的说了一堆,口水喷得满屋满室。

  「唉!」苍挹玦无奈一笑,被硬生生打断欲望可不好受,他轻推开单燏。「燏儿,你快些喂小猊去呗。」

  「小猊,你真是……」单燏瞅著狻猊,好气又好笑。

  「怎样?怎样啦?」狻猊毫无自觉的拉著单燏。「快给我饭吃,肚子饿扁了,快扁了!」

  单燏将它带著的香炉置放於桌,自怀袋里掏出香粉,点起薰香。

  夜,深重,情人的心,交系。

  有人嗫嚅地不知在说著什么。

  有人喃喃地不知吟唱著什么。

  那是在对我说话吗?

  那是对著我唱的歌吗?

  「这是给你吃的。」有人拿著一堆烟状的东西凑到我面前,我嗅了嗅,觉得它好香,於是张大口将那些白烟吞进肚里。

  「吃饱些,也好上路。」

  上路?上哪儿去?我不是都在这儿吗?要上哪儿去?

  「答应我们,以後别再吃人了好吗?人不好吃的,他们没有你想吃的香烟,别再伤他们,好吗?」

  人?我有吃人吗?人……是什么?

  「别再同它说话了,妖是不会理解的。」

  妖?指的是我吗?我是妖?是妖吗?那么……妖又是什么?是什么?·

  我想动,却发现自己的四肢全被链住,动弹不得,而眼前除了通天的火炉翕张之外,就是那炙闷的热,好……热……

  嗅,我记起来了,我原本一直住在炎山里的,那儿也像这儿一样,热热的、闷闷的,可是有烟,好多好多的烟,我一直不愁吃的,直到有一天……

  「可是爹,它只是肚子饿呀,若不是咱们村里的人将它的食物夺走,它又怎么会——」

  「住口!你也成妖了吗?竟为一只妖说话!会吃人的就是妖、是怪!是与咱们人不同的!」

  哪里不同呢?人与妖……哪里不同呢?我不明白,不明白……

  「呃……啊……」我想问出口,可我的声音却怎么也发不出来。

  「兹」的一声,一个小炉立即成形,浇上冷水,冒出白烟,我盯著它看,觉得它很丑。

  这是要做什么的?

  「爹,它醒了。」

  「醒了也好,恰巧让它知道伤害人的後果。」

  「爹——」

  「唱!」

  「爹……我不……」

  「唱!否则连你也封进去!」

  唱什么?封进哪里?我不懂……不懂……人们抢了我炎山之烟,我抢回来有何不对?有何不对?

  我不服!不服!我想动,想挣开这些束缚。

  不知足谁在我脑後打了好几下,我头晕晕、眼花花,好难过……

  恍惚间,我听到个声音对我说——

  「对不起……要将你封进香炉里,这块白玉是你的力量泉源,那香炉是你的血肉,从今往後,少了力量泉源的你无力伤人……对不起……对不起……请你原谅我们……我们……我们只是害怕……但是有一天……有一天你一定可以遇到看得见你的人……一定可以……遇到戴著这块玉的人……到时……你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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