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至少有四个,不过,绝对不是鬼。”
“真、真的吗?”吉利心存疑惑,眼神飘忽地四周瞄着。
宛如幽灵的女子笑声渐渐逼近。“呵呵呵……”
“来了、来了。”尽管他武功差,不过吉利还是听得出对方靠近他们了。
就在他猝不及防的当口,一缕白烟般的纤细身影赫然从他眼前荡过,马上把他吓得舌头都打结了。“有、有、有鬼啊!”
“呵呵……”又一缕轻雾般的女子身影迎面飘来。
吉利双眼蓦地张大,然后往上一翻,最后『咚!』的一声,直挺挺的往后倒下。
“吉利?”霍煦阳察觉到他的异状,很快的蹲下身来探他的鼻息,确定他只是昏过去后,才稍稍的安了些心。
女子的笑声依旧在他的四周徘徊不去。“呵呵呵……”
霍煦阳将两手撑在竹杖上,文风不动的矗立在原地,表情严肃,对有人故意装神弄鬼的行径相当不以为然。
紧接着是一阵银铃般悦耳的娇笑在黑夜中传开,那笑声好天真、好淘气,虽然没有方才的诡魅之气,不过,明显带了点恶意。
“你不怕吗?”笑声的主人有趣的问。
他先是嗅到一股来自姑娘家身上的香气,再从那稚气的问话中判断,对方的年纪应该不大,而且这番扮鬼吓人的行径很可能只是单纯的恶作剧罢了。
“怕什么?”不过这种恶作剧也末免太过分了。
又是几声娇笑。“怕鬼啊!”
霍煦阳微扬嘴角,嘲弄中难得带有一丝塭怒,“要不是霍某眼睛看不见,还真想亲眼看看鬼长什么样子。”
“原来你看不见,难怪不怕鬼,不过还是真是可惜,你生得这么俊,居然是个瞎子。”也不怕这番直言会伤了对方的心,女子坦率的表达自己的看法。
霍煦阳可以感觉到有人站在自己身前,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一步远,而且有两道好奇的灼热视线直盯着自己,甚至对方可能伸出五指,在自己眼前晃动着,好确定他是不是真的看不见,他猜测她就是那些扮鬼吓人的姑娘之一。
他不自觉的拢高眉心,“姑娘认为这个游戏好玩吗?”
“因为我好无聊嘛!所以就故意吓唬上山的人,谁教那些人的胆子小,被吓死活该,又不能怪我。”她一点悔意都没有,还理直气壮的回道。
听了她不负责任的话,可见得她不是被宠坏了,就是缺乏教养,才会如此我行我素、为所欲为,霍煦阳心生不悦,但也不再多说。
“霍某还得赶路,告辞了。”他弯下身企图叫醒昏迷的剑僮。“吉利、吉利,快起来,吉利――”
扮鬼的姑娘觉得他义正辞严的态度很有意思,主动和他攀谈。
“喂!你叫霍什么?”
霍煦阳可不想和她有任何瓜葛。“不便奉告。”
“小气!”她撇撇嘴咕哝着。
他耐性十足的摇晃着还末清醒的剑僮,对她的嘀咕不理不睬。
“吉利,醒一醒,吉利。”
“嗯……公子?”吉利困难的睁开眼皮,甩了甩沉重的脑袋。
“我怎么了?哦!”他想起身,后脑却传来疼痛感,手一摸,他惊叫:“我的后脑勺怎么肿了个包?”
“大概是刚才昏倒时撞到地上。”霍煦阳不愠不火,顺手将他拉起来道。
忽地,吉利想起昏迷前看见的『东西』。
“对了,公子,有鬼,我看见了――啊!”眼角瞥见伫立在他们身边的白衣姑娘时,吉利登时惊声尖叫,像只跳虾一样蹦了老高。
“鬼啊――”
*****
“噗哧!”一声娇笑自『女鬼』口中逸出。
听见剑僮的惊坏,霍煦阳俊颜一沉,“她不是鬼。”
“不、不是吗?”吉利用力揉了揉眼皮,把她看个清楚,只见对方身穿一袭飘逸的白色衫裙,连靴子也是白的,而且脸上还覆着一条白色轻纱,只露出一双美丽中透着狡黠的瞳眸,不时的眨呀眨的,就算看不清她的长相,但光是那半是妩媚、半是促狭的眸采,连他都转不开眼,根本忘了刚才还误把她当鬼了。
白色轻纱后的红唇一勾,“喂,你方才叫他公子是不是?”
吉利呆愣愣的回道:“是呀!”
“那他叫什么来着?”
他一个不防,就要说溜嘴了。“我家公子叫霍――”
“吉利!”霍煦阳低喝一声,阻止了他。
“呃,对不起,公子。”他垂首吶吶的道歉。
“告诉人家名字又不会怎么样,这么吝啬干嘛?”红唇不由得嘟高了下,不过马上嘴角往两边扬起,眼露黠光的再次睇向吉利,
“把嘴巴张开。”
吉利不明所以的『啥!』了一声,大嘴自动打开。
『喀!』一颗不知是什么东东的黑色丸子直直射进他口中,他一个没留意,就这么吞进去肚子里。
“哇――妳给我吃什么东西?”他这才紧张的询问。
“怎么回事?”霍煦阳蹙眉偏过头问道。
吉利吓白了脸庞,抖着声音说:“公子,她、她让我吃下一颗药丸……”
“姑娘,妳让他吃了什么?”
白衣姑娘笑嘻嘻的为他们解惑。
“它叫『百步穿肠丸』,顾名思义,只要不吃下解药,他就会往百步之内肚破肠流,痛苦而死。”
“呜……公子,你要救我啊!”吉利登时放声痛哭,向主子求救。
霍煦阳全身的肌肉倏地绷紧。“把解药交出来!”
“要我交出解药可以,只要告诉我你叫什么,我马上就给你。”为了达到目的,她可以不择手段。
“姑娘再不交出解药,霍某只有得罪了。”话声末落,手中的竹杖便夹着凌厉的气势朝她袭去,心想只要制住她,不怕拿不到解药。
“呵呵……快来抓我啊!”白衣姑娘一个轻旋,身子宛如白蝶似的腾空而起,手上抛出一条白色软绸,彷若有生命般的缠上枝头,助她荡到另一棵树,还不忘咯咯笑道:
“我在这里,快来捉我啊!”
耳边响起那顽皮的笑声,霍煦阳有些恼怒她将人命当作玩笑,耍得人团团转,颀长的身躯也纵身跃起,手中的竹杖向她疾刺而去――
白衣姑娘心头一惊,狼狈的闪开,这下不敢小觑了。“哇!你真的好厉害,眼睛看不见,居然还有办法追得上我。”
“再不交出解药,霍某就真的不客气了。”霍煦阳大喝。
蓦地,吉利捧腹大叫,“哎呀!我的肚子好痛……公子救命……”
“吉利?”他的身影宛若惊鸿般的稳稳落地,回到吉利身旁。“你怎么样了?”
吉利痛得冷汗涔涔,“公子……我一定是快死了……”
她从树梢荡了下来,将软绸收了起来。“毒性发作了吧!谁教你不赶快把名字告诉我,万一他死了――就是你害的。”
“妳――”行走江湖,霍煦阳从没遇过像她这样不可理喻的女子。
“怎样?说是不说?”不怕他不就范。
一咬牙,为了剑僮的性命,他不得不低头。
“嵩山派霍煦阳。”
面纱后扬起一朵绝美的笑靥。“名字怎么写?”
霍煦阳缩紧下颚,硬声说道:“和煦的煦,太阳的阳。”
“霍、煦、阳,嗯!果然是个好名字。”她满意的点了下螓首,“我叫白灵芝,白色的白,灵芝仙草的灵芝。”
他脸露愠怒之色,“霍某不想知道。”
白灵芝不以为忤。“可是我想让你知道,免得你忘了我。”
“现在妳可以把解药交出来了吧!”霍煦阳不想和她有所牵扯,直接切入主题。
“当然可以。”
她将一颗红色药丸递给汗流浃背的吉利,等他吞下去,才一会儿,他的吐子就不痛了。
“其实,那根本不是什么百步穿肠丸,只是巴豆制的泻药而已,瞧你们吓成那个样子,真是好玩!”像看了一出闹剧,白灵芝娇笑嘲讽着。
霍煦阳沉下俊容,露出少见的怒色,“姑娘,妳这玩笑开得太过火了。”
“只是玩玩而已,干嘛这么正经。”白灵芝一脸『你们也太大惊小怪了』的神情。“反正他人没事,我也没害死他的意思。”
霍煦阳脸色越来越难看,“没人教过妳生命可贵的道埋吗?”
白灵芝眨了眨波光潋滟的美目,看不出半丝怒气。“你在骂我?”
“不错。”这名女子的确欠人教训。
“从来没有人骂过我耶!”她满脸好惊奇,目不转睛的瞅着霍煦阳俊逸非凡的脸庞,怂恿的说:
“你再多骂一点,感觉好好玩ㄛ!”
“妳──”霍煦阳为之气结。
她一脸兴味的等待他的斥骂,“怎么了?为什么不骂了?”
“霍某赶着下山,没时间和姑娘玩游戏。”从来没有人能惹怒他,她是第一个办到的。
“吉利,我们走。”
噘了下红唇,白灵芝纤手一扬,几道白影从不同方位飞掠而下。
霍煦阳自然感觉到了,本能的握住竹杖,准备迎战。
“公子,快救救我!”霎时,吉利被几个白衣女人抓住,整个人往上升,距离地面越来越远,他凄厉的叫声也越来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