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太空梭驾驶?”晓笛惊呼。“好厉害!”
“我也这么认为,”孟樵沮丧地叹了口气。“就只有我什么运动都不行,难怪我老妈特别爱来找找的麻烦!”
“那又如何?你哥哥是你哥哥,你是你,做你自己就好了咩,干嘛一定要和他们一样?”晓笛反驳。“像我,我那三个姊姊还不是都比我厉害,可是我从来没想过要学她们,我只想快快乐乐的做我自己就好噜!”
两眼忽地耀出星光灿烂,“你真这么认为?”孟樵欢喜地想再更确认一下。
“本来就是嘛!”晓笛先拿了球去还,再跟孟樵一起走向换鞋区。“我那三个姊姊老说我粗鲁得像男孩子,可是我自己觉得舒服就好了咩!”
“粗鲁?”孟樵困惑地上下打量她。“不会啊!我觉得你这样最好,非常自然,我喜欢,不骗你,真的!”
“可是我姊姊不喜欢!”晓笛噘著嘴坐下,开始换鞋子。“告诉你喔!要不是我姊姊坚决反对,说不定我早被挑上为篮球国手了,可是她们说我再这样练下去,身材迟早会变成像日本摔角女选手那样,她们不允许!”
盂樵同样一边换鞋,一边再次上下打量她。“不会吧!你的身材很……呃,正点嘛!”正确的说法应该是惹火。
晓笛吐了一下舌头,“嘿嘿,那是现在,以前啊!我这边全都是货真价实的肌肉喔!”她指指上臂,再指向大腿,“还有这边,粗得跟树干一样,还有这里也是……”又摸摸胸脯下方。“都是一块一块的喔!”
然而,就因为她的体格很扎实,所以肌肉消失之后,身材便显得非常之火辣,任何男人见了都禁不住要想入非非,女人见了捶心肝,这一点连邵晓丽也要自愧弗如,只不过,她自己完全没有自觉罢了。
“哇啊~~”孟樵惊叹。“真的假的?”
“骗你不是人!”晓笛举手发誓。
“那的确是……”孟樵轻咳两声。“有点惊人!”
“因为老爸从小就把我当男孩子训练嘛!从小学开始,我的身体就壮得跟牛一样;而且,以前我的头发都超短,简直跟男孩子没两样,所以从高三下学期开始,我姊姊就不准我再剪头发了。”
孟樵看看她扎在后脑勺上方的马尾,再摸摸自己颈后的马尾,不由得失笑。“那是说现在是我像女孩子啰?”
晓笛瞄他一眼,也笑了。“谁教你那么懒!”
孟樵缩了缩脖子。“真的很麻烦嘛!”
两眼一翻,晓笛不语,起身向柜怡走去,孟樵忙跟上。
“待会儿要上哪?”
“喂猪。”
“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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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分钟后,他们已在一家港式饮茶楼摆了一大桌点心包子,孟樵一手蟹黄包、一手芋酥饺,吃得满脸感动的泪水。
“太好吃了!”
“你以前都没吃过吗?”晓笛有点不相信。“你爸爸不是台湾人吗?”
“我老爸是中国人,并不表示他会做中国料理,吃得比谁都多倒是真的!”
“可这不是你第一次来台湾吧?”
“我老爸还在的时候来过一次,那时候我才五岁,没什么印象,”孟樵喝了口茶。“后来大哥也带我来过一次,那一回他都带我去吃麦当劳,所以,之后我自己来的时候,出门买东西就吃麦当劳,不然就叫披萨来吃。”
出门买东西就吃麦当劳,不然就叫披萨来吃?
怎么听起来……
“喂!你不会是来台湾度假的时候,都是躲在家里睡觉跟吃披萨汉堡吧?”
“咦?你怎么知道?”
“天哪,真是被你打败了!”晓笛呻吟。“原来你不但不擅长运动,根本是连动都懒得动嘛!”
“我一个人玩很无趣呀!”
见他抓筷子好像拿叉子似的戳了半天水晶饺都戳不起来,水晶饺都快被戳成洞洞饺了,晓笛忍不住帮他夹到汤匙里。
“你根本不会用筷子嘛!”终于明白他为什么到台湾来却不想尝尝中国菜。
“又没有人教过我。”孟樵咕哝。
“可是你的中国话说得很好啊!”
“我老爸还在世的时候,在家里都说中国话,可是家里负责烹饪的是匈牙利佣人,所以我也没机会学用筷子。”
“原来如此。”又帮他夹了一粒虾饺。“啊!对了,既然你对运动不在行,那你是在做什么工作?”
孟樵耸耸肩。“世界上最无趣的工作。”
“嘎?”
“我老妈说的。”大概是觉得等她一粒一粒夹给他太慢了,孟樵干脆把整座蒸笼都搬到自己面前来用手抓。“世界上最乏味的工作,我大哥说的;世界上最单调的工作,我二哥说的;世界上最枯燥的工作,我三哥说的……”
“算了,你还是别告诉我吧!”晓笛听得头皮直发麻。“我最怕枯燥乏味和单调无趣了!”那种事等她进棺材之后再来尝试看看吧!
“可是我觉得很有趣啊!”孟樵不太甘心地嘟嚷。
“少数服从多数,你认了吧!”晓笛拍下定案槌。
“那你呢?你才十八岁,为什么不继续念大学?”孟樵反问,同时一手蛋黄饺、一手牛肉饺的抓进嘴里,跟三岁小孩一样,看得晓笛连忙别开脸去,同时决定下次耍带他去吃牛肉面,她倒要看看他怎么用手抓?
“我不喜欢念书。”晓笛直截了当地坦诚。“我一看到书本就头大,不像我三姊,标准的书呆子,而且是没有书就不知道该怎么活的那种。她呀!从国中就开始跳级,今年才二十岁,就拿到硕士学位,还得到德国柏林大学的奖学金喔!”
“不错嘛!那你大姊、二姊呢?”
“我二姊也不是念书的材料,但是她很美,又有演戏天分,已经有好莱坞导演找她去拍戏了。至于我大姊,她是个真正的女人,温柔高贵又贤淑能干,凡是女人该会的事她都会,可以称得上是完美的女人。”
“听起来好像不是凡人。”孟樵低喃。“这么好的女人怎么还没结婚?”
“她们不放心我嘛!”晓笛叹道。“所以,她们都各别延后进修、结婚和闯事业的机会,说是非得先帮我找到男朋友不可。现在白天我上班的时候,三姊就继续修博士学位,二姊也到大学去旁听戏剧课程和学英文,大姊则更认真钻研亨饪的精髓,因为我未来的大姊夫是个老饕。”
“她们真关心你。”
“是没错,可有时候太多的关心也是一种沉重的负担呀!”晓笛苦笑。“不过还好,她们只有在早晨上班前为我化妆并打理该穿的衣服,并一再提醒我别忘了女人该具有的风范,然后再由三姊为我上半小时课。因为她们也担心逼得太紧的话,我会反弹……”
她又吐吐舌头。“嘿嘿!这是一定的。所以,除了每星期一个晚上大姊会指导我烹饪和缝纫,以及正式场合的礼仪,另一个晚上二姊要教我化妆和服饰的选择与搭配,还有如何展露女人的风情与魅力之外,其他时间都是属于我自己的。”
孟樵啧啧惊叹。“幸好、幸好!”
“唯一的问题是……”
“是什么?”
瞄了一下身旁的背包,那里面是她白天上班时穿的淑女套装和鞋子。“她们只准我穿她们替我挑选的衣服出门,所以,我都得另外带自己的衣服出来换。”只要上班时间不被抓包就好了。
孟樵似乎仍是不解。“然后?”
不耐烦地翻了翻白眼,“然后如果我不小心把换下来的衣服搞丢的话……”晓笛哼哼哼冷笑三声。“请猜猜看会有什么结果?”
孟樵这才恍然大悟。“会很惨?”
晓笛装了一个恐怖的鬼脸。“何止惨,简直是……听过三娘教子吗?”
“嘎?”
“就是我家有三位恶婆娘专门制裁我这个可怜的小女子啦!”
第四章
好的不灵坏的灵,一个多月后,当一男一女两个人已经熟到像哥儿们似的可以一起尝尝哈草的滋味时,晓笛还真的不小心把换下来的衣服不晓得忘在哪里了。
晚上九点多回到自己家里,晓笛已经安装好铜皮铁骨准备好要应付一场三娘教子了,没想到开门一进玄关,迎面即见“大娘”拚命向她使眼色;再进去一步,二一娘”好像也没注意到她穿的是“邋遢没品的破布”,同样拚命向她使眼色,还歪嘴巴;更进去一步,“三娘”不但使眼色、歪嘴巴,而且大拇指不停往肩后指,这时,她终于听见邵爸爸与某个老女人谈话的声音了。
“哦天!”她不禁猛拍额头呻吟。“不要又是姑妈了!”
邵家四姊妹的姑妈是邵爸爸仅有的姊姊,她会来造访邵家唯一的目的就是催促邵家三姊妹赶紧出国,以便在国外“接待”她那两个也想出国去念书的儿女,好让她省下一大笔食宿费,因为她负担不起两个儿女同时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