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这样的爱拖一天就是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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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珊忍无可忍,「你从甚么地方取到这种小道消息?」

  他取出电子手账,查了一查。

  “青周刊去年三月十日第七O八期访问实录。」

  之珊无言。

  「今日杨汝得因谣言退出,最大得益人是谁?」

  之珊猛地抬起头,「我。」

  「是,杨之珊,你。」

  之珊看着周元忠,「你不是怀疑我设计推倒亲父,获取权益吧。」

  周元忠摇头,「你头脑太简单,不会设计害人。」

  之珊又喝尽一杯啤酒,「别小觑我。」

  不擅喝的她觉得整个人轻松了,有点兴奋,又有点感慨,难怪父亲五点钟就开始喝威士忌加冰,原来酒精有这种好处。

  「之珊,想一想,你最听谁的话?」

  「妈妈与姐姐。」

  周元忠微笑。

  「你笑得很奇怪,内里有文章。」

  “一个女人果然对爱人死心塌地。」

  之珊脸色变了。

  「你说谁?」

  「我并没有点名。」

  之珊站起来,「你隐射甄座聪。」

  周元忠一声不响。

  之珊生气,站起来想走,但是脚步忽然不听话,摇晃起来,左右摆,走不成直线。

  她在楼梯口扑倒。

  周元忠跑过去扶她。

  连侍者都抓头奇说:“三瓶小啤酒,就醉倒了。」

  之珊头脑还算清醒,伸手推开他们,不许扶。

  我杨之珊今日爬也要爬回家去。

  第五章

  可是那道十多级的楼梯今日像是存心要开她玩笑,她爬上去,又滑下来,终於呻吟。

  周元忠看不得她吃苦,弯下腰,抱起她就走。

  到了街上,他轻轻放下她,楼着她腰,一步步往停车场走去。

  之珊听见他说:「有心事的人醉得快。」

  他知她有心事。

  被聪明的周元忠猜到了。

  周这个人相貌平实,内里却是个鬼灵精。

  他驾车送之珊回家。

  一按钤,母亲出来应门,「咦,怎么喝醉了。」

  「伯母,朋友生日,之珊一时兴奋,喝多了两杯。」

  「你请进来坐一会。」

  「那我打扰了。」

  他把之珊轻轻放床上,掩门。

  之珊四肢已不能动弹,但是耳边却听到母亲与客人的对话。

  「伯母,佣人呢?」

  「今晨我请她立刻走,我无意中听到她在电话里向人报告我们母女的行踪。」

  周元忠呵了一声。

  之珊心中明白,这能干的佣人从甄座聪家借来,甄的嫌疑又放大一倍。

  “…之珊不懂事,你教教她。」

  「不敢当。」

  「你家里还有些甚么人,几岁了,喜欢吃甚么?」

  之珊渐渐睡去,终於甚么部听不到了。

  凌晨醒来,母亲进房叫她喝香浓的玫瑰普洱茶。

  之珊有点心酸,「谢谢妈妈。」

  「我已叫之珩两夫妻回来到杨子帮忙。」

  「他们怎么说?」

  「之珩比你聪明,知道这次回来有好处,自然立刻动身。」

  「妈,我把股份让给她。」

  「公司股份不是烫手山芋,何用急急甩手。」

  「妈,你都说之珩聪明。」

  「之珊,那甄座聪为甚么派奸细来打听我们母女说甚么做甚么?」

  「女佣又听不到甚么。」

  「你一直帮着这个人。」

  「佣人都喜欢说三道四,你别多心。」

  「之珩来了会照顾你,我再也不理你们的事,我自顾自享清福。」

  说得再好没有。

  电话响了,之珊一听那声「喂」就知道是周元忠。

  「醒了?是因为失恋才喝醉的吧。」

  之珊没好气,「有你这样的朋友,谁还需要敌人。」

  「反应激烈,可见我说对了。」

  「失恋关你甚么事?」

  「对你无益的事,失去反而有好处。」

  「你不是我,又怎么知道我没好处?」

  「之珊,红周刊已经刊出R的故事。」

  「不稀奇,明日青周刊又有更激新闻,他们要置我父於死地。」

  「可是,听说杨子的生意不退反进。」

  「我要梳洗回公司,不与你多说。」

  一照镜子:肿眼泡,灰紫脸皮,之珊掩脸呜咽,红颜禁不住考验已经老了。

  母亲在收拾行李,她说:「之珊,送我去飞机场。」

  「是。」

  家人来来去去,她的头都昏了。

  之珊换上便服,先送母亲,再返回市区,已经去掉一个上午。

  回到公司,问过业务,她打开书本温习,天生的读书人多数有一个本事:一见功课心绪自然清凉,整个下午埋头苦读。

  肚子饿了,之珊出来找下午茶,看见茶房有椰丝蛋糕,不管是谁的,吃了再说。

  她几乎把整张脸都埋进蛋糕里,鼻子上沾了奶油,有人伸过手指,替她揩净。

  之珊知道那是甄座聪。

  她不出声。

  茶房里有一架电视机,同事正围着看时事清谈节目。

  之珊立刻明白是甚么一回事。

  只看见一个端庄的女子从容地回答记者访问:「是,我也是杨汝得的学徒,我叫刘可茜。」

  正当之珊觉得事情已经不能再坏的时候,天色忽然转为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刘可茜回来了,她公开指证杨汝得。

  她稍微提高声线:「杨汝得一向利用职权玩弄女性。」

  众同事嗡嗡声。

  有人不服,轻轻说:「小姐,你早已过廿一岁,你情我愿,谁玩弄谁,别说得那么难听。」

  「真是,穿金戴银,不知从何而来。」

  接着,大家听见记者问:「刘小姐,你也不是十八廿二了,一早知道他是有妇之夫,为甚么还一头撞过去?」

  之珊喝采:「问得好,本市记者水准大有进步。」

  「他暗示我会很快离婚,我等了三年。」

  「也许,这是你估计错误?」

  「不,他另结新欢,她就是王晶晶,这一番,他脱不了身。」

  同事们议论纷纷。

  「刘女士,你为甚么到今日才现身?」

  有人嗤一声说:「因为到了今日,她才明白,甚么叫做终身无望。」

  之珊这时提高声线:「还有工作等着要做呢。」

  同事们才二散开。

  之珊叹口气。

  甄座聪把手搁在她肩膀上,她含蓄地退开。

  她一言不发回到自己房间,捧着咖啡杯,看向窗外。

  她发觉事情有了奇异的发展:社会开始反过来同情杨汝得——这么多女人出来指证他无良,反而使人怀疑,喂,他到底有没有这样坏?她们又有何企图?

  周元忠打电话来说:“这叫做物极必反。」

  「你也发觉了。」

  “今日的媒介不易控制,电视台记者胡月媚质疑:『刘女士,我们查得你已收取巨额金钱,协议分手,为甚么此刻又作不平鸣』?」

  「问得好。」

  「之珊,你同刘可茜可熟?」

  「熟得知道她是一个不可救药的笨女人,她原本可以置身度外,现在又回到火场来,不知为甚么。」

  「可能受人指使。」

  「有理智的成年人应知个人去向。」

  「也许,她非常憎恨杨汝得。」

  “一个人怎可勉强另一人终身爱他。」

  「刘可茜在盘问下一直显得相当镇定。」

  「可是,仍然是为怨妇二字现身说法。」

  周元忠建议,「出来喝一杯慢慢谈。」

  「谁还敢同你喝酒。」之珊汗颜。

  「喝茶也一样。」

  「我要温习考试。」

  「啊,受到挫折打击,忽然长大成人了,临急抱起佛脚来。」

  之珊挂上电话。

  她拎起公事包下班。

  如常走到地下停车场,看到自己的车子,正想掏出车匙,忽然有人在後边用力拗住她的手臂,之珊还来不及大叫,那人已用力把她推进一辆保母车,车门立刻关上。

  「是我。」

  之珊惊得呆了,看上去反而像是十分镇定。

  原来要对付一个年轻女子竟是这样容易,只要开动车子,就可以把她载到荒山野岭。

  王晶晶是这样失踪的吗?

  坐在她对面的,正是周元忠。

  之珊正想问他搞甚么鬼,他却嘘地一声。

  保母车装着窗帘,他们从缝中看到有人朝左边走去。

  之珊认识那人,她是梅以和律师。

  只见她在大柱位站了一会儿,有一部车子缓缓驶近,停在她身边,车窗降下,有只手伸出来,递出一只信封,交到梅以和手中。

  梅以和接过信封,放进手袋,立刻离开停车场。

  那辆车子渐驶走。

  周元忠轻轻问:「认得是谁的车子吗?」

  那是甄座聪的车子,之珊不知乘过多少次。

  「我走的时候,他还在开会。」喉咙已经哽咽。

  「车子里是他司机阿忠。」

  之珊问:「你一直守在这里?」

  周元忠点点头。

  之珊被他拗痛了手臂,正在揉手肘。

  如果他是对付她的人,她已经完了。

  「刚才我用力过度?」

  之珊说:「真没想到梅以和与甄仍有联系。」

  「我带你见一个神秘人,或者可以得到部份答案。」

  之珊讶异,「你的线索可真不少。」

  他坐到保母车上,开动引擎,带之珊离去。

  车子驶往郊外。

  想住得好些经济些,唯有住得远一点。

  小小村屋,平平无奇,但是门外摆了两盆大仙人掌,足有人高,圆润可爱,之珊不禁好感顿生。

  门一打开,只见屋里四处都是盘栽,主人家花了许多心思,不落俗套,配藤器家具,十分贴切。

  一个中年剪平顶头的男子走出来,“元忠,之珊,你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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