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神仙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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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若能结婚,你会嫁给我吗?」

  若蝉抬头看他,他一脸的淘气,她却睑红了。

  「不。」她继续吃早餐。

  「我就知道你会这麽说,我也知道为什麽。」

  她停住筷子。「为什麽?」

  「我太完美了嘛,和一个完美无瑕的人共同生活是要承受很大的压力,很痛苦的。」

  她发个简短的鼻音。

  「若蝉,什麽样的男人你才肯嫁?」

  「啧,告诉过你,我不要你给我变一个丈夫嘛。」

  「啧,丈夫是水或果汁吗?我帮你物色、挑选嘛。」

  「缘分到的时候,他自然会出现的,不劳你操心。」

  「你许个愿就许了个地老天荒,等你找到丈夫,不海也枯石也烂了才怪。」

  「我没说我要找啊。」

  「是哦,他会自己送上门来。」

  这时门铃响了。

  若蝉微笑。「来了。」

  「完了。」他说。

  她走去开门时,听到他喃喃。「不是他,不可能是他。」

  门外站著的是范伯淹。

  「范主任!」若蝉意外极了。

  「若蝉,早。」范伯淹一身的运动装。「我本来有点担心会不会吵醒你,不过我记得你说过你起得很早。」

  「哎,是。唔,我正在吃早餐,要不要……」若蝉退後,欲请他进屋。

  「我吃过了。不过我带了这个给你。」他举举手上提著的奶茶和三文治,同时走进客厅。「我想约你一起去登山。」

  她原打算今天写一天稿的。「可是我有些工作要做吔。」

  「改作业吗?你真是敬业,星期天也不休息。不急吧?我们半天就可以回来了。」

  「我……主任,你请坐一下。」若蝉走去餐厅,但不见龙侠,他的碗筷也不见了。

  咦,这个人,他不是反对她和范伯淹交往吗?他上门来约,他不出来捣蛋阻止,反而避开了?

  为了确定龙侠不会躲在某处恶作剧,她在屋子里到处找了一遍,包括天花板。

  看她走来走去,东张西望,范伯淹十分纳闷。

  「若蝉,你丢了什麽东西吗?」

  一个神仙。「没什麽。」她笑笑。「你来之前,我听到些怪声音,以为有老鼠,所以找找看。」

  范伯淹站了起来。「你这也有老鼠?」

  「大概没有。」这下让他等了这麽久,她不好意思拒绝了,硬说:「我去换衣服,马上就好。」

  龙侠到哪去了?

  换下家居便服,穿上圆领衫和运动裤,她把长发束在脑後,很快走出来。

  范伯淹欣赏地打量她的简单穿著。「你这样看起来好年轻,若蝉,像清纯的高中生。」

  「谢谢。我们走吧?」

  范伯淹领她走到他车子旁边时,她诧异地问:「不是要去登山吗?」

  她住的地方在半山上,往上走就是了,其实不需要坐车。

  「走上山顶太远了,我怕你会太累。我们开到上面空地把车停在那,再走上去。」

  那根本没有多少路可走了嘛,登什麽山?变成散步了。

  「不会很远的,主任,我常常走,没那麽娇滴滴啦。」

  范伯淹只好重新锁上车门。

  「若蝉,我们现在不是在学校,你叫我的名字吧,叫主任蛮生疏的。」

  她只微笑一下。「大路星期天上山的车多人也多,我知道一条小路,我们走那边吧。」

  她带路,他跟著她。经过菜园旁的小径通道时,由於早上到菜园浇水的人把水溅喷到通道,以致路面有些泥泞,范伯淹小心地跨过,或踩著小径边缘泥土较乾的地方,以免弄脏了他的ADDIAS运动鞋。

  「若蝉,我知道学校里有些闲言闲语,说我和好几个女老师暗中约会,脚踏好几条船。」

  「有吗?我没听到过吔。」她说的是实话,她唯一听到的是龙侠说他一鱼三、四吃。

  「哦。」范伯淹似乎没料到她会如此回答,一时准备好的解释失去了用处。「唔,反正我是要告诉你,没有那回事。」

  「我觉得不必太在意和理会闲话,主任。」

  「你又叫我主任了。」

  「习惯了,一下子改不了口。」

  「你试著改改看好不好?」

  若蝉叹一口气。「要是我一改,到了学校改不回去,也叫你名字呢?」

  「那也不要紧啊。我常常说师生就像个大家族,都是一家人嘛。家人互称名字很平常呀。」

  「好吧。伯淹。」

  他笑开了口。「你看,没那麽难嘛。对了,你一个人住吗?」

  「哎。」

  「你的家人呢?我知道你父母健在,有一个姊姊,两个妹妹,一个弟弟。以现在的一男一女恰恰好来说,你家算是大家庭呢。」

  「大概吧。我妹妹和爸妈住在老家,弟弟和姊姊也自资物业居住。」

  「我是独生子,所以我总是很羡慕有一群兄弟姊妹的人。」

  「吵闹、打起架来的情景,你若看见,就不会羡慕了。」

  「那是小时候吧?成长以後,各自成家立业,偶尔相聚,回想从前,争吵、打架反而是大家最怀念的时光吧?」

  若蝉惊诧地瞥视他。他落寞的表情,声音中流露的孤单,令她不由得心生同情。

  「有时候我知道某个女老师被学生气得心情不好,我会约她去喝咖啡,聊聊谈谈,就传得风风雨雨,其实我只是像关心妹妹一样关心她们。」

  「我真的什麽闲话也没听过,伯淹。我知道老师们都很欣赏你不摆架子的随和作风,你也许听错了。」

  「别人说什麽,我也不是真那麽在意,我不希望你受闲话影响,误会我的为人。」

  他开始气喘吁吁,若蝉便停下来。

  「你累了吧?休息一下也好。」他靠著一棵树干,大口大口呼吸。「我对你的感觉不一样,若蝉。你也许不知道,我从你两年前来到学校,第一眼看见你,就对你倾心了。」

  若蝉张口结舌。

  呼自心平顺了些,他走到她面前,执起她的手。「我已经说过我是独生子,我爸妈很早以前就盼望我成家,为他们生几个孙子,让他们含饴弄孙。我真心的喜欢你,若蝉,我想你感觉得到,经过最近的相处,我觉得你对我也有同感。我们结婚以後,你还是可以继续教书,我们夫唱妇随。你觉得如何?」

  「我……我……我觉得……你缺乏运动。」若蝉结结巴巴地说。

  第七章

  结果她和范伯淹没有往上继续走,就那样折回来了。而就那样也已走得他上气不接下气。最後他郁闷沮丧的上车走了。

  若蝉进屋看见龙侠优哉游哉地坐在沙发上看报,她一把抽开报纸,对他大叫:「我需要你的时候,你跑到哪去了?」

  「就会对我狮吼,对他就温温柔柔。他是独生子,独生子只有他一个吗?稀奇。」他撇著嘴。

  「你就会挑剔、抱怨,没要你帮忙的时候乱帮,需要你帮忙了,你又鬼影不见。」

  「仙影啦。你应付得不错嘛。」

  「不错个鬼啦,他突然求婚,吓得我都呆掉了。」

  「你说他缺乏运动没说错啊,那反应若算呆,你呆得恰到好处哩。」

  她啼笑皆非,瞪著眼坐到他对面。「你去哪了?」

  「去查姻缘簿啊,看他是不是你等著自动找上门的如意郎君。」

  若蝉眨眨眼,坐直起来。「真的?那他是不是?」

  「不是。不告诉你。」

  她又瞪他。「这是什麽回答嘛。」

  「很明白的回答呀。他不是。是谁?不告诉你。」

  若蝉放下了心。「你这叫抢答、乱答。」

  「哪里乱了?」

  「我根本没有要问是谁。」

  「没有求知欲嘛。」

  「对你求知有何用?」

  「咦,侮辱人哦。上至天堂,下至地狱,上至天文,下至地理,我无所不通、无所不晓。」

  「这我知道,但是每次我提出问题,你不是答非所问,就是避而不答,如此和打开一本写满教人看不懂的密码的百科全书,有何不同?」

  「啧,你又错怪我了,我是有所答,有所不答,这是原则问题。」

  若蝉翻一下眼珠,站起来。

  「你去哪?」

  「你猜呀,无所不晓的龙大侠。」

  她进写作室赶进度远远落後的稿子。这份稿子,就算最近没有发生偌多事情占去她的时间,她写得也不若平时那麽一气呵成。

  小说里的男或女主角,经常是近於完美的人物。现实中对感情从一而终,真情痴心专一者,不是绝对没有,然而毕竟可遇不可求。浪漫和现实,终究是有冲突的时候的。如何教导那些情窦初开、对完美的爱情充满向往的女孩,了解这个冲突的重要性呢?自从她开始和学生讨论浪漫爱情小说,这个问题便时常浮现,写作以娱读者和身负的教育使命,出现了矛盾,使她的写作速度慢了下来。

  但是她所写的毕竟是大众化小说,总不能好像说教一般,把课室里授业解惑那一套放进小说里。

  不到十分钟内,若蝉揉掉了第六张稿纸。她叹口气,放下笔,然後看到桌子一角不知几时放了一碟削了皮、切成一片片月牙般的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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