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基督徒,受过洗礼,就像你们讨厌的国王命令的那样。”
“是我们讨厌的国王。”
她默不作声。
“就算是真的,你是一个基督徒女巫,你相信上帝会把你们所犯的所有罪行都登录到很大的分类簿上去,然后把你们的灵魂的打入地狱里吗?”他抿着嘴微微一笑,“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敢肯定在天堂里只有一少部份人陪伴着上帝,而教堂有在一大批会众在地狱里。”
“你在拿它开玩笑。”
他在她脖后亲吻着。
“但是我们做的是错的!”她试图不顾他的嘴唇的爱抚给她的皮肤带来的暖流,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从他的拥抱中挣脱出来,转过身去,回头看着他说:“还有两天你就要和碧雅特丽丝定婚了。”
他显得有些不高兴:“我跟你说过我不想谈论碧雅特丽丝。”
“你以为不去谈论她就能让她消失吗?”
“我不是希望碧雅特丽丝消失,姬热拉,她将成为我的妻子,可我的婚姻与我对你的感觉没有任何联系。”
姬热拉嘴里轻轻地咒骂着,脸上转向前。鲁特加的胳膊把她抱紧,在她头发上散发着温暖的气息。
“你还继续反抗我吗,姬热拉?”
她沉默不语。
“你永远赢不了,小喇叭。你一点儿也逃不出我的手心,我要继续占有你。碧雅特丽丝会满足的,我将给她安全保护和孩子,而你,我将给你我的爱。”
姬热拉转过脸来,面颊靠在他暖和的羊毛军服上。他拉紧斗篷,把他俩里在一起,在这个暖融融的避风港里,她可以听到他胸膛里发出的强烈的心跳声。她赢得了这颗心的一部份,尽管他坚持说他把心毫无保留地奉献出来。鲁特加说的是实话,不管屈服是多么的错误,她逃不出他的手心,他太强壮了,而她却太单薄。
第二天一整天里,姬热拉帮助碧雅特丽丝准备婚礼时,都沉浸在负疚的忏悔之中。鲁特加命令把她从为新娘的服务中解脱出来,既然他已经用他那强烈的热情又一次将她捕捉到手,一个小小的欲望就是把她置于自己的眼皮底下。但姬热拉拒绝了。她感到长时间的陪伴在她对不起的这个女人身边很不舒服,可是碧雅特丽丝需要她。只有姬热拉知道随着婚期的临近,新娘的心情是多么沮丧。因为她得装扮出一副雍容华贵的面容,向着他们的客人们微笑,特别是在接待国王的使者??在国王的宫殿里主持婚礼仪式的主教和把她嫁出去的胡林吉亚来的尊贵的伯爵??时更要表现出无比的谦恭。只有当她和姬热拉在一起的时候,碧雅特丽丝才能把她戒备的心放下,恢复正常的脸色。
姬热拉害怕帮不了女主人的精神什么忙,无论怎样她都掏不住带着一脸羞愧的神情去完成她的职责。她还不习惯于犯罪和欺骗,而在她的灵魂深处也不存在这些东西。她为昨天的屈服而看不起自己,更为这屈服使得鲁特加随时召唤她时都不能拒绝看不起自己。她的意志力太脆弱了,不能把她从心底的深渊中解脱出来。
在婚礼前一天下午的较晚时分,当她俩坐在碧雅特丽丝的卧室里最后一次检查新娘礼服时,碧雅特丽丝拉起姬热拉的手,带她到床脚边的一排凳子上坐了下来,一双和善的眼睛注视着她。
“我亲爱的朋友,没必要把脸拉得这么长,我知道你和鲁特加幽会过。”
姬热拉的心一沉。
“不,姬热拉,不要那样看问题,你没有冒犯我。实际上,如果我的主人鲁特加从你身上得到快乐而不来碰我的话,我会非常舒心的。尽管我不希望他的欲望施加到你身上,我怀疑在引起他注意的时候你有小小的选择余地。”
“是鲁特加告诉你的吗?”姬热拉轻声问道,她简直不能相信鲁特加会这么残酷。
“不,是我们的祖母高兴地告诉我你们昨天在森林里幽会的。”
“我们的祖母?”
“罗萨对我说我们是亲戚,亲爱的表妹。别人也许会装假,说你只是别的什么奴隶,可我不会,我为有血管里流着相同的血的女人在身边去爱而感到快乐。”
姬热拉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泪水夺眶而出。
“不要哭,”碧雅特丽丝用头巾刺绣的花边为她拭去泪水,“你没有对我做错什么事,阿德琳达告诉我鲁特加对你的种种欲望,认为我应该高度重视,但事实上我解脱了,我不是一个能被轻易伤害了自尊心的人。”
她们拥抱在一起,而姬热拉还在抽泣着。
“你爱鲁特加吗?”碧雅特丽丝也有些害羞地问道。
姬热拉点点头。
“我担心他有没有吓着你。”
姬热拉微微一笑,开始招认:“我很难被吓着,不过他试了试,一两次竟成功了。”
“那么你爱他,”碧雅特丽丝看了一会儿她的手,然后咬了咬嘴唇,泪眼模糊地望着姬热拉,“我相信和我对……对罗萨的感情一样。当我跟他在一起时,我感到高兴。有一次我们在斯特林偶然相遇,在墙边……他吻了我,或许是我吻了他,我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了,那种感觉真是……真是太美了。”
“啊,碧雅特丽丝!”姬热拉悲伤地叫了起来。
“一切都很正常,我不会用愚蠢的梦来欺骗自己的。他和我,我们是表兄妹,就是我不与鲁特加不定期婚,我也决不能嫁给罗萨。教堂没有任何理由为我们豁免,再加上罗萨一心想成为一名神甫,你要知道,大多数忠诚的神甫是没有妻子的,我相信总有一天教堂会把所有这些废除掉的。”
从碧雅特丽丝的唠叨中,姬热拉可以听出她那无法解脱的痛苦。
“这就是我最赞赏罗萨的地方,我想,是他对教堂的献身。”她哽咽着说,“你不要把我看得太坏,亲爱的表妹,我对这门婚事已经十分顺从了,是真的。”
姬热拉握紧了她的手:“我们的生活怎么变得这么混乱不堪啊!”
“是的。”碧雅特丽丝叹惜道,但她又作出勇敢的微笑,“每个不幸的人都有本难忘念的经。”
“注意不要把汤溅到任何一位重要客人的身上。”爱蒙特露达在婚礼前一天晚上的燕会上提醒姬热拉道,“我们不能让麦酒弄脏了尊贵的主教的神圣的长袍,现在这个时候我们行吗?即使卢修斯伯爵看起来泼他一头水会以坏份子有好处,可你无论如何不能存在这样的念头,姑娘。”
好象命运在惩罚她的罪恶似的,姬热拉发现自己被安排负责为主桌服务,尽管她不愿靠近鲁特加和碧雅特丽丝,或是其它坐在他们身边的她从未见过的最令她郁闷的人们。阿德琳达挺直腰板,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她板起毫无表情的面孔,轻蔑地打量着来参加婚礼庆典的人们。在她旁边,碧雅特丽丝拨弄着食物,看上去十分沮丧。每当鲁特加跟她说上几句话,她试图作出微笑的样子,但结果只是殭硬地咧了咧嘴。鲁特加自己的神情冷峻得吓人,比起可怜的碧雅特丽丝来说,却是有生气的多。在鲁特加的左面,最尊贵的凯尔温主教贪婪地连吃带喝,显示出他的世俗的胃口丝毫没有被他的宗教法庭所破坏。还有斯特林的卢修斯伯爵,他淫汇得要把每一个触手可及的可怜的上菜女孩抓住。坐在伯爵旁边的罗萨有意回避注视碧雅特丽丝,他面前食物动得很少,但肚子里灌得满是葡萄酒和蜂蜜酒,使他两眼发呆。
姬热拉终于高兴地盼到燕会结束了,最后一批客人也找到了床铺,庄园、兵营、女眷区、马房的干草堆,甚至连小礼拜堂都挤满了人。折叠桌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整齐地堆放起来,大厅里回响着鼾声,有些人睡在靠墙搭的板凳上和壁炉边铺的草床上。厨房里,姬热拉坐在案台边,把腿伸向闷烧着的火炉。自从被派给碧雅特丽丝服务,她都是睡在女主人卧室里的褥垫上,但今晚碧雅特丽丝要求单独静居以祈祷。热蜂蜜酒和摇曳不定的灯光令她昏昏欲睡,姬热拉感觉到自己也得需要独居。此时爱蒙特露达和帮忙的人早已在墙边的草床上鼾声大作了。
姬热拉从打盹中被惊醒,岗塔尔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小声地叫着她的名字。“你一切都好吗,女仆?”他问道。
“当然了,为什么不好呢?”
他皱了皱鼻子,火炉中闪烁不定的火光映衬着他的雀斑好象在脸上跳舞似的,“德拉达说这一阵子每个人都要对你特别照顾,你病了吗?”
“不,我没有病。德拉达是……个爱管闲事的老妇女,”姬热拉自言自语道。但德拉达爱她,懂得怎样减轻负担的办法。“德拉达刚纔想我累了。”她对岗塔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