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谢谢啊!”皇廉好笑地提醒她,芙蕖呆呆的样子好可爱。
芙蕖回过神,倾身靠近皇廉的脸,捧起他的头,低低地说:“谢谢你。”
在皇廉要开口回话之前,她鼓足勇气,迅速地将自己的红唇往他微张的唇瓣重重地印了一下,红着一张俏脸。“我好高兴。”
端着蛋糕的卫皇廉只能傻傻地瞠大眼睛,不敢相信保守的佟芙蕖竟有偷袭他的一天!
然后,换他张大着嘴,呆呆的笑着。
最后,两人决定慷慨的将蓝莓蛋糕带回“拈花惹草”去和两个妹妹一同分享。芙蕖几天不见妹妹们,嘴上不说,心里却想念她们想念得紧,至于皇廉,则想借机巴结、巴结那两个能够呼风唤雨的女孩。
于是,两人坐上皇廉的重型机车,不一会儿,“拈花惹草”的招牌便近在眼前。
* * *
“小姐,你们这边的花也太贵了吧?我在别的地方买,一束玫瑰只要五十元,你们这里竟然卖一百五,黑店啊!”
“这位太太,你要买不买随你,我们这儿卖的东西什么品质,街坊邻居最知道,一百五的花有两百的水准,和我们做生意是你赚到!”回话的是鸢尾,语气中带有明显的不耐烦。
真是的,这个欧巴桑到底要买不买啊?她已经在店里挑剔了将近三十分钟,先是嫌花的颜色不够艳;再来又说送的满天星太少,她亏本;后来还抱怨店里的花粉让她过敏;现在又说价格太贵,骂她们开黑店!
有病啊!
花的颜色不够艳,那就自己去染色啊!
满天星太少,不会自己贴点钱多买点啊!贪小便宜!
花粉让她过敏,那还进来花店干么?没事找碴。
说价钱太贵,更是睁眼说瞎话,她们老字号的“拈花惹草”凭的就是童叟无欺,居然敢毁谤她们开黑店!
早知道会遇上这种“拗客”,她宁愿乖乖待在楼上准备模拟考,把店关了省事,真是自找罪受。
佟鸢尾十分不屑地看着眼前的中年女人,一百五十公分左右的高度,有点发福的身材套在一件绣着牡丹花的枣红色旗袍里,抹满白粉的脸混着她因肥胖而过剩的油渍,还顶着一头染得乌漆抹黑的卷发,喷!整齐得像是假的一样。
这种女人,最难搞!
“还有,你说那一束五十元的玫瑰花,我向你保证不是被虫蛀光光,就是你一拿回家就谢了啦!没见过有人被坑了还这么得意。”
女客人被鸢尾这样一说,觉得很没面子,也跟着大声起来。“你这什么态度啊?我可是客人耶!你要赚我的钱还得看我脸色,居然反过来和我拿乔!再怎么说,我好歹也是长辈,你这样不知敬老尊贤,真没家教!”
佟鸢尾向来不是省油的灯,反正她也不想赚这死老太婆的钱,陪她耍耍嘴皮子也没差,打发时间嘛!“‘敬老尊贤’?我当然懂喽!不过那也得要看对方值不值得我尊敬她啊!看你一点也不‘闲’的样子,条件不符合啊!还是你觉得自己已经很‘老’了,那我可以考虑看看。”
“你这死没家教妁小蹄子!”女客人被抢了一顿白,胀红着脸骂道。“我替你的父母感到羞耻。”
“有你这种爱贪小便宜又爱找碴的母亲,我才为你的小孩感到丢脸呢!”
“你!”女客人气不过,抓起手机就要打电话。
“干么?找警察啊!”佟鸢尾有恃无恐地喊着。“别浪费手机钱了,出了巷子口就有一间派出所,你到那里去还比较快。”
鸢尾这么一讲,女客人要打电话也不是,不打电话也不是,只能恶狠狠地瞪着她。“哼!”一哼声,扭着她胖胖的头走了,头上的头发动都没动一下。
“慢走啊!记得别再来喽!”鸢尾嚣张地又补上两句。
女客人气冲冲的推开玻璃门,刚好与走进来的皇廉撞了个满怀。“哎哟!要死啦!你娘是没给你生眼睛啊!”
“抱歉,吓着您了,有没有受伤?”皇廉礼貌地询问着。
“你咒我死啊!现在年轻人都不知道什么叫做礼貌了吗?”女客人泼辣的叫着,抬起头想借机训诫一下皇廉,好消消方才被鸢尾抢白的闷气,可是一见到皇廉,她反而愣了一下。
“太太,您不要紧吧?”皇廉看她不说话,以为真的撞伤她了,关心地问。
“哟!我说这世界还真是小啊!这不是我那不知流落何方的外甥吗?”女客人换上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尖酸地叫着。
皇廉被她这样一喊,认真地看了她一眼,蓦地,宽阔的肩膀稍微抖了一下,却很快的恢复平静,对着女客人喊了声。“大姨。”
这一声,喊得店内的鸢尾及他身后的芙蕖都是一愣,两人飞快的交换了一个眼神。
皇廉刚刚喊这个女人“大姨”?是那些不认他的亲戚之一?
这个拗客是William大哥的阿姨?哪这么倒楣?
“不敢当、不敢当,我哪有这份福气当你的阿姨啊!”女人说着,语气中尽是挖苦。“这么些年不见,我看你混得好好的嘛。孤儿院出来的人果真不一样,就像是有亿万年寿命的蟑螂和阴沟里的老鼠,到哪里都可以生存!我说卫先生,你现在在哪里高就啊?是哪一家夜总会?名字报一下,哪天我好吆喝几个姊妹淘去捧捧你的场,好对她们介绍介绍当初诱拐我家小妹的野男人的野种哪!”
听她这么诋毁皇廉,芙蕖替他不值,也替他生气!若不是她还有点修养,早就直接赏她两巴掌了。正要替他讨回公道,有人已经先发制人了。
“老太婆,撒野还要看地点哪!也不想想这是谁的地盘?”心直口快的鸢尾已经跑出柜台,插着腰对大阿姨“呛声”。
“鸢尾。”皇廉用眼神制止了鸢尾的冲动,他不愿意再为这些闲人伤神,再怎么说,她毕竟是长辈,他不能太过无礼。“大姨,很抱歉,您大概赶时间,我们不送了,再见。”说完,他牵了芙蕖退出门外,想让大阿姨先离开。
大阿姨跟着走出“拈花惹草”,来到店门前的空地,却一脸不想走的模样。
“赶时间?怎么会?”她尖声喊道。“不赶、不赶哪!我这种‘老人’哪有精力赶时间啊?我看是你们这些次等公民才会赶时间吧!我说外甥啊,你要赶去哪家宾馆啊?你们这种专门诱拐良家妇女的人不是最有门路,最会搞这些把戏吗?”她鄙夷地打量着芙蕖。“你自己说,这个小姐是你第几个金主啊?小姐,听我一句劝,别和这种野男人厮混了,小心什么时候得了病都不知道。”
芙蕖从来就不知道怎么会有人尖酸刻薄到这种地步,她实在忍无可忍。“这位太太,麻烦您口下留情,不要这样伤害人。”
“哟!有人心疼了!”女人讽刺着。“卫先生,您运气不错嘛,这年头还能找到像我小妹一样肯为杂碎说话的人,真是你父母亲保佑啊!我看——”女人还想说下去,却被一个男人给打断。
“妈,我不是叫你乖乖待在前面精品店等我吗?跑到这个鸟店里,害我找了老半天,浪费我宝贵的时间。”一个西装笔挺的男士走近三人,不耐地说。
芙蕖不敢相信地睁大眼睛望着来人,他方才的那一声“妈”喊得她心惊肉跳。
这,这不会是真的吧?
他、她,还有他……眼神瞟过皇廉、女客人,和西装男。
如果是真的,台湾未免也太小了!
糟糕,他若是认出她来,那不就糗大了!
不行.现在时机还没成熟,她不能落人口舌,得赶紧远离是非圈。
心急如焚的佟芙蕖紧张地想拉着皇廉进屋,可是那个女人却似乎不想这么轻易的放人,而西装男也已经走到她们面前。
怎么办?冤家路窄。
“哎哟,儿子啊,你未来得正好。”大阿姨故作殷勤地说。“看看这是谁,还记得吗?”指了指皇廉。
西装男看看皇廉,又盯着站在他身边的芙蕖好一阵子,惹得芙蕖心虚地偏过头,大气不敢喘一下,企图用她头上的草帽做掩饰,最后西装男问:“他是谁?重要吗?”
“重要,当然重要。”大阿姨假笑着。“他就是你那无缘的表弟啊!记得吗?几年前差点被我用扫把扫出门的臭老鼠啊!”
“喂!死老太婆!你再讲一句,我真的拿扫帚扫你出门喔!”说时迟,那时快,鸢尾已经揪了扫把出来。
“儿子啊,你看那小蹄子欺负我!”大阿姨夸张的拉着西装男的袖子,假装柔弱。
西装男厌烦地看看唱作俱佳的母亲,又轻蔑地扫了一眼皇廉三人,撇撇嘴,无情地回答。“你以为我时间多啊!和这种次级品说话,脏了我的嘴。走了啦!”说完,拉着母亲离开皇廉、芙蕖两人的视线。
感觉儿子的言语替她扳回一城的大阿姨,得意地朝三人冷冷一笑,抬起下巴,高傲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