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若“手术中”的显示灯再次亮起,他真的厌恶待在这地方干着急,除了祈祷什么都不能做。
想不到陈霖福竟然打主意打到她身上去了,当他看到她浑身是血的躺在单架上,他仿佛也跟着死去了,他根本无法忍受自己心爱的人受这种罪。
“你能不能说句话啊?”看了两眼无神的仇惠君一眼,梵翔东简直要发疯,这算是什么母亲,从他接她来到医院的路上,她什么事都没问,什么话都不说,真是气死他了。
拨弄着拐杖,她仍陷在自己的世界里。
“你以为不说话就能解决事情了吗?告诉你,没那么简单!”情绪性的吼了声,梵翔东才发现自己的失控。
他在对她鬼叫什么?妈的!
“如果你觉得自责,他最后为你留下的孩子才是你赎罪的目标,不要徘徊在过去的错误,那解决不了问题的,他在天上会希望你好好对待你们的孩子,而不希望你用封闭的方法来惩罚自己,你懂不懂?这是你欠他的!”放缓了音讯,梵翔东柔性劝道。
经过这些天的疗养,她虽然勉强可以用拐杖走路,但总撑不了多久,坐在椅子上的时间还是居多,表现得不甚积极。
“我知道你听得懂我在说什么,你是聪明人,但别让自我的思想封锁了一切,那是不值得的,毕竟,你有责任过好你的人生,也有责任照顾你应有的包袱。”
仇惠君静静的思索着他的肺腑之言,心中的屏障似乎一点一滴的瓦解了,看来自己真的错得彻底,只是她现在还能挽回吗?
梵翔东紧盯的显示灯终于熄灭,手术室的门开了。
“她有没有事?有没有事?”激动的抓着医师的手,他激动的问着。
仇惠君也抬头望去,眼底隐藏着担忧。
“恭喜你们,病人已暂时脱离危险期,我们将先送她到观察室,你们待会可以进去看她,但不要太久,她还没醒,需要多休息。”交代后,医师们浩浩荡荡的离去,留下稍稍松口气的两人。
游走在时空交界的边缘,仇琅艳仿佛听见有人在呼唤她,那是充满深情的男声,和她想念万分的慈爱声音。
那是谁呢?谁在呼唤她?
沉重的眼皮怎么也睁不开,她好想看看那声音的主人是谁。
用了仿佛一世纪之久的时间,她好不容易才将眼睛睁开,发现泪水已浸湿衣裳。
“琅艳,你醒了……”惊讶的看着她的眼皮缓缓的张开,梵翔东有一种说不出口的激动,感谢老天没将她带走。“怎么哭了呢?”擦去她眼角温热的泪水,他心痛的看着她。
“妈……”望他一眼,她忍不住想和他说话的冲动,将眼神一转,改望着一旁默默看着她不语的母亲,想证实梦中的景象,然母亲的眼神却回避着她。
“琅艳,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护士来一趟?”勉强的挤出笑容,梵翔东的眼底有着伤痛,他受不了她对他的冷漠。
“妈……”故意忽略他的受伤,仇琅艳频频呼唤母亲。
“想不想吃什么?我去买来给你。”他的话开始酸涩了,她还在生他的气吗?
他声音中的悲哀显而易见,她的心隐隐作痛,她也不想这么残忍,可是在她母亲还没原谅她前,他们是不可能的。
“和我说说话好吗?”绝望的看着仍是不搭理他的仇琅艳,梵翔东心痛不已,“还是……还是你想休息了,那就睡吧!”
心碎成千万片还要硬挤出笑容,他终于死心的站起身走出病房。
仇琅艳听到门被打开又被关上的声音,心中五味杂陈的闭上眼睛,在心里说:翔东,对不起!
她感觉到胸前那只被单被缓缓的拉上,她惊讶的张开了眼。
“妈……你……”母亲的脸此时是那么的慈悲祥和,她几乎要怀疑自己眼花了。
“孩子,何必折磨自己呢?”依靠着拐杖,仇惠君勉强站了起来。
“妈……我……”难掩感动的低声啜泣,仇琅艳终于知道这一切不是梦。
“你一定会猜他现在去哪里了,对不对?”仇惠君摇头的笑了笑,这孩子和她一样倔强。“别担心,他人就在外面坐着呢!”傻孩子……
“我……”仇琅艳不知该怎么说。
“别说话,你静静的听我说就好。”仇惠君制止了她的欲言又止。“那孩子的确是骂醒了我,他说的是对的,要是我一直沉迷在自己的世界里,我永远也不知道人生的个中滋味。你别怪他这么和妈说话,他说得没错,我怎么会笨到让自己无可救药的想害你一生。这几天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我需要让我的脑筋更清楚才行,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她顿了顿又道:“翔东那孩子很难得,纵然他爱着你,但他却不怕会伤了自己也要尽力搀救你应有的幸福,我很欣赏他,他是个好男人……”说着说着,仇惠君的泪滚了下来。她们两个好像,都是爱情傻子……
“这三天来为了你,他几乎没阖过眼,每晚都守着你,他很在乎你呢……孩子,我的固执已经葬送了我的爱情,你别又往里跳啊……”含着泪光,仇惠君只想要她女儿好好留住自己的幸福,别像她留下遗憾和悔恨。
“妈,你知道吗?我真的好怕你会不要我……”仇琅艳说出她的担忧,这个恶梦陪了她二十四年。
“傻孩子,那是以前妈不懂事,现在被你的好情人骂醒了,我还会那么笨吗……”
仇琅艳想也没想到,原来她妈也有幽默的一面,她真的不知该怎么形容这种突来的情绪感动。
“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吧?”不安的询问,她仍然不确定母亲短时间的改变到底是不是真的。
“我仇惠君的孩子有这么笨吗?这样还听不懂。”仇惠君笑开了。“好吧,既然你这么问,那给你一个选择吧,如果你补不回你伤了他的心,那我们母女间的事也不用谈了,没他陪我杠两句,我整天都不对劲。”
BF〗“妈,你怎么现在就倒向他那边了?”她不得不对他的大小通吃佩服得五体投地。
“要不要随便你喽!可怜他现在还在外头穷伤心呢!”仇惠君佯装哀怨的俏皮说着,整个人仿佛大地回春的洋溢着青春。
“妈……你……”难道这才是她母亲真实的一面,那她以后肯定吃不消……
“我累了,我要睡了……事情没办好前,我不会再和你说话的。”拄着拐杖走回轮椅上,仇惠君终于发现,现在的日子远比以前好上千倍,放下怨恨是一件多么轻松快乐的事。
“喂,妈,你小心点……”无法起身帮忙,仇琅艳殷切的叮咛。
而仇惠君不再和她讲话,轮椅一回转,离开病房。
在让医师拔掉身上所有的大小管条后,仇琅艳整个人都舒畅了起来,好久没这么动过了……
“琅艳,别乱动,医师说你还要多休息。”梵翔东担心的制止她过度的动作。
乖乖的听他的话坐着不动,仇琅艳很贪婪的直盯着他瞧,他的下颔隐约还可以看到未刮过的胡碴,但好吸引人……
“干么这样看我?”不自在的嗫嚅,他觉得她有点反常。
“你的胸膛可以借我吗?”张开双臂,仇琅艳终于开口和他说话。
梵翔东一脸错愕,而后终于展露释怀的微笑,“谈什么借不借,它永远是你的……”紧紧的将她环抱在怀里,他好怀念这感觉……
“傻瓜……”依在他怀里,仇琅艳很放心的哭了,这个臂弯从一开始就一直守护着她。
“为了你我愿意当傻瓜……”柔情万千的吻去她的泪滴,他真的不想放她走。
“让你担心了,对不起……”抽搐的哭着,仇琅艳终于有踏实的感觉,仿佛从地狱爬到天堂。
“肯原谅我了吗?不要不理我,真的……那是一项酷刑。”紧抱她在怀里,他实在害怕她会消失掉,这种不安的感觉他承受了多少日子……”
“傻瓜,我一生的幸福都在你的手上了,我怎么敢生你的气。”仇琅艳破涕为笑,又想到她母亲的话。
梵翔东愣住了,很是怀疑自己有没有听错。
“我妈说,要是我不……不补回你受伤的心,她就永远不和我讲话了,你说那你是不是掌握着我幸福的生杀大权了?”在他怀中吸取他令人陶醉的男人味,她有些想入非非。
“你们谈拢了?还把我蒙在鼓里?”梵翔东推开她,佯装生气,“你因为怕你母亲不和你讲话,才来迎合我的吗?”
“我……没有……我只是顺自己的意想和你谈和而已。”仇琅艳急了,生怕他误会。
“好!既然是顺你自己的意,那我可以问你吗?是顺你的什么意?”他邪邪的端看着她,渴望听到想听的答案。
“就顺……顺自己的意嘛……”他是存心整她吗?
“什么意?”他继续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