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边地勋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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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注视他的伪装,眼中闪著笑意。她拉起围裙,将她的狮子鼻埋在里面,假装打喷嚏。

  「欢迎光临基德堡,小姐,」安太太说道。「我正为你安排好房间,请你移驾去看看。」

  想到客人的房间,凯尔感到释然。堡中的密道可供他通往每个房间,他可以偷听她的谈话。只要推开衣橱的木板,他可以进入房间查看每一封信函。

  他深深鞠躬。「那麽我就此道晚安。」

  麦肯抱著那把笨重的剑跳上楼梯。书记和那一位看起来出奇眼熟的小姐跟随在後。

  出乎凯尔意料的,若兰小姐滑入壁炉旁的一张椅子。「你愿意陪我吗?凯尔爵爷。」

  他看一眼时钟,复仇的念头在他脑中打转。不到一个小时之内,他的部下就会聚集在哈迪恩之墙附近。他将率领他们越过边界,抢回一群失窃的羊。但愿他能为那些死去的佃农报仇。他的良、心谴责他,但他不能杀害那些可怜的英格兰佃农。他希望得到和平的结局。

  他在若兰小姐对面坐下。「我们长话短说好吗?」他抱怨道。「我有一批猫头鹰羽毛要清理。」

  她划著椅子扶手,无心的说道:「多麽刺激啊!出去骑马真好。」

  他准备和她打哈哈。「当然你不是一路骑马从」他咽下「伦敦」两个字,因为他是不应该知道她的行踪的。

  灰眸盯住他。「我正是骑马来的,我不愿再坐船。我喜爱骑马,艾琳小姐也是。」

  对那位小姐的好奇使他冲口而出:「她是谁?」

  她不动声色的说道:「施艾琳。」

  这点令他大吃一惊。施艾琳是已逝查理二世最受人议论的私生女,兼女王的表妹。

  「我不懂,」若兰继续温和的说道。「为什麽我们到达时,城强墙上一名士兵都没有,然後才一眨眼的工夫,城墙上至少有五十位武装人员了。」

  该死!这就是她出去的原因。这位小姐和黄鼠狼一样狡猾。但杜凯尔毫不逊色。「我确实不知道,得去问那个训练他们的大汉。或许一向就有那麽多守卫。不,我们是爱好和平的民族,你的安全至上。」

  「我懂了。」

  四两拨千斤。他的直觉是想告退开溜了。他的手下在等候。但是瞧瞧她,外表如此文静娴雅,内心却机智聪明,凯尔决定和她玩一玩。「但愿我也能。」他叹道。

  她眨眼,注视壁炉上挂的凯尔父亲的画像。「也能什么,爵爷?」

  他再度叹息。「也能懂。我希望我的脑袋有正常人一半的聪明就好了。只祈求儿子的视力不要像我的这样差。」

  她的手指在木头上敲打,答答的声音响遍屋内。凯尔为自己喝采,她并不像外表那样镇静。

  她发现他在注视她的手,停止敲打。「陪我来的土兵会在守卫室中过夜,明天回伦敦。」

  她将要和那些一神经质的英格兰士兵一起回去,如果凯尔得逞的话。「很遗憾你这麽快就要走了。」

  「哦,我不走。」

  他吃惊的将双手伸到胸口上。「但是我们这里不能招待小姐。我们的确提供住宿给每一位旅行者,但是我有我的工作,你会妨碍我的工作。」

  「我保证不会太打扰您。」

  厚厚的镜片将她的胸脯在他眼前放大,完美无瑕的柔嫩肌肤诱人的起伏。视力不良倒也有好处。此刻地自己说出她的目的则更有好处。「那麽谁要护送你回去?单独旅行太危险了。」他说道。

  「我知道,」她的笑容太甜了。「我看到被焚毁的农庄……和坟墓。」

  她到底知道多少?那双盘算的眼睛盯住他的,但凯尔不会流露出对那些佃农的哀伤的。羊可以递补,」并且得到复仇。「我的管家会处理这件事。」

  她优美的眉毛高耸。「您在那些坟墓中埋葬的是羊?啊,我懂了,然後你因为做了这个而手上长水泡。」

  他感觉像在荆棘丛中找路一样。一失神,就会被她刺到。他发誓和她斗智。「它们是温驯、勤劳的动物,但是不如鱼那麽聪明。当你要钓苏格兰鲑鱼时,你不能轻易的诱骗它们,但是一日五们吃了饵……」他对她展示他受伤的手掌。「它们就使你付出代价。」

  她注视他的双手。「你一向在死羊坟上插十字架吗?」

  她以为她逮住他了。他搔著假发说道:「我不确定。真要猜的话,我会说它们是珍贵的动物,就像鱼一样。我曾告诉你去年五朔节我抓到的梭鱼吗?几乎重达两石。人们还从大老远跑来看。」

  「不,你没有告诉我,但是如果你愿意,」她字正腔圆的说道。「为了我的安全著想,请告诉我谁烧了农庄?」

  安全?她郑重其事的说谎不打草稿。「是我南边的邻居。他真是个坏蛋,两星期前他偷猎我最好的孔雀。离他远一点。」

  「那应该是汤雅柏。」

  如果她知道名字,她就知道细节。她为什麽不乾脆说出她的目的?他不打算问她。

  让她以为他是傻瓜。

  「我相信,」她说道。「他又叫辛克莱男爵。」

  凯尔不由自主厌恶的撤嘴。「在这一带他又叫做没良心男爵,二位像你这样的淑女不应该靠近他。所以,你最好和骑兵队一起回去。」

  她的目光笔直。「他们叫你什麽?」

  他压抑、心虚的蠕动,露出甜甜的笑容。「他们通常叫我「爵爷」。当然,如果他们是来要我的鱼饵,就会叫我天才。我做的钓饵是苏格兰最棒的。」

  「我相信,爵爷。」她的双臂在胸前交叉,将她诱人的胸脯往上推。她所戴的那条红宝石坠子金链消失在乳沟之间。「你会报仇吗?会惩罚辛克莱男爵吗?」她问道。

  凯尔的体温上升。「我?」他心猿意马的尖声道。「你能想像我手握著剑越过边的样子吗?」

  「当然可以。」她可爱的脸蛋上露出怀疑。

  他想要把她像时钟似的拆开来一探究竟,但他无法冒这种有趣的险。他必须在她面前佯装无辜,然後她得直截了当的离开。而他也同样该走了。

  他假装打呵欠、伸懒腰的起身。「抱歉,我休息的时间已经过了。我磨鱼钩和写日记已经累了一天,还有猫头鹰羽毛呢。」

  她起身。「请原谅我耽搁您,爵爷。来日方长。」

  凯尔蓦然住脚,差点跌倒。「我不明白。」

  「您会的,我保证。」

  凯尔震惊的发现自己低估了对手。辛克莱男爵向女王陈情,女王派了一位协调高手过来。这位聪明的红发小姐打算遣回侍卫,自己留下来不容分说的。「那些骑兵呢?你不能没有人保护。」

  「不用担心,都安排好了。你去整理猫头鹰羽毛而我,呃,我不会烦你的。」

  他一动也不动,她伸出手。「我们可以一起上去,你带我到我的房间去。」

  他托起她的手,同时却恨不得掐她的脖子。整个基督教区再也没有比马若兰更狡猾,更执拗的女人了。她为何不像其他使者一样接受贿赂?杜凯尔必须对付她,但今晚的行程已满。边地勋爵得赶去复仇。

  一进入房间,若兰便靠在沉重的橡木门上。门上的凹凸抵著她的背脊,她仍敏锐的察觉伯爵回房的脚步声。

  和他谈话一小时使她筋疲力竭,俨然像是花一整个晚上构思一场犹太教和基督教的辩论似的。

  「暂且放手吧,若兰,否则你、水远甭上床了。」艾琳已经换上睡袍,黑发披在肩上。她将若兰的睡袍放在床上。「来,我帮你换衣服。」

  经过两个星期的跋山涉水,那张床显得诱人。若兰不自禁的抚摸那柔软的羽毛床垫。「你说得对。」

  她脱下帽子、外套和上衣。艾琳走到她背後,开始解开她胸衣的蕾丝。

  「双胞胎在哪里?」若兰拉下发簪问道。

  「在隔壁。」她指著一扇敞开的门。「和这里相通。」

  门的左边是一座巨型的桃、心木梳妆抬,上面有」支可以点亮十二个小时的腊烛。门的右边,壁炉旁立著一面无瑕的穿衣镜和一只装满芬芳乾燥花的篮子。

  对面是两座巨大的衣橱和一座盥洗抬,天鹅绒窗帘遮盖外墙的窗户。岩石地板上点缀著立体百柄地毯,每一片上面都绣著杜氏族徽一颗燃烧的太阳。

  若兰上次的任务是出使尊贵的欧洲,而这次她拥抱这座舒适怡人的苏格兰城堡。

  摆脱内衣和袜子的束缚之後,她从头上套下睡袍,坐在梳妆治的凳子上。艾琳展开每夜梳理若兰秀发的仪式。

  「感觉真好。」在梳子的拉扯下,她的头皮刺痛。

  「嗯,洗个澡更棒,但是时间太晚了。」艾琳边打呵欠边分开若兰的头发,开始编辫子。

  若兰注视腊烛,疲惫一扫而空。

  「怎麽了?」艾琳问道。

  若兰挪近腊烛。她的目光与艾琳在镜中相遇。之坦根腊烛已经烧了两个小时,我们一个小时前才到达。这不是有点蹊跷吗?看看房间。香皂、毛巾一应俱全。他早知道升们要来的。怎么回事?他却只当我们是过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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