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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报以一声轻喘,然后将它整个含入口中。她的背有如紧绷的弓弦。

  “你可以用它养育我们的儿子,茱莉,”他贴着她的肌肤说。“或者喂个跟你一样可爱的女儿。”

  是啊,她的心吶喊。我会爱孩子,我会珍惜关怀婴儿。

  “答应我,茱莉。”

  他将她一把抱起,她的“好”字转为惊呼。在激情的晕眩中,她望着他推开马厩门,听到他的靴子踩过泥泞的院落。他轻而易举地抱着她,恍惚中,她拉上披风遮住她裸程的胸,柔软的毛裘扫过她的峰尖,她打个颤。邮政号角及球形灯在门口上散发出光辉,星星在天上眨眼睛,风在他们四周呼啸。

  他抱着她走上台阶,到了顶端,他俯身说:“推开门,爱人。”

  沉迷在他双眸灼热的讯息中,她伸手抓住门把,推开门。

  “要命!”

  他的咒骂令她猛然清醒。等她的眼睛适应了光线,她呻吟了。因为邮务室中坐着正在整理伦敦邮件的外婆和牧师。

  次日,雷克仍感到自己一丝不挂似的。从他在剑桥考试作弊被抓那一次,他未曾如此自惭过。他全身疲惫。他一夜未睡,因为只要一闭上眼,就会看见昨晚那要命的一幕。洛克堡公爵未亡人愤慨、气怒到极点。她投给茱莉的嫌恶目光至今他热血沸腾。

  哦,茱莉。想到她,想到昨夜,他的胃就像软木塞似的上下浮动。她在他怀中真像小猫似的又轻又软又温驯,她的眸子如梦似幻,她丰熟的胴体等待着被疼惜。他本可拥有她,就在那清香的干草堆上,只有马匹见证他们的爱。但是他不要。他要她在暖和柔软的床上,他可以花数小时了解她的秘密,也告诉她一些自己的秘密。

  他们一走向邮务室,她的情欲顿消,他听从她的吸声要求,把她放下。他愕然望着她跟那双眼圆凸的牧师打招呼,然后告退,像皇后一般尊严地大步走出房间。她解释她在冰上滑了一跤,伤及足踝,理由漏洞百出。

  艾森清清喉咙,将雷克从回忆中惊返现实。

  “我说,爵爷,我们既然来了裁缝店,或许应该趁此机会,订制一件毛衣服。它应该会符合你的心情。”

  他那熟悉而椰榆的声音令雷克笑了。“别瞎扯,艾森。”

  “没关系,”他回答,一面小心翼翼地翻弄一本服装书籍,仿佛书页上布满蚂蚁。“这个路阿德大概会要你牵马来试穿。”

  雷克呵呵笑。他这个极不象话的侍从连船舰失火他也找得出笑话可讲。“而你一定会牵着那匹笨马从大门堂而皇之走进试衣间。”

  “我绝不会如此胆大妄为。”

  “骗人!”雷克开怀地说。

  艾森合上书,揩揩他戴了手套的双手,从口袋掏出一卷极长的纸。摇着羊皮纸,他说:“我把蓝毕梧的城规带来了,想听听吗?”

  雷克怏怏地说:“我有选择余地吗?”

  “没有。”他展臂拉开羊皮卷。“蓝先生规定:‘时髦的绅士绝不穿靴子出现在女士面前’。”他嘿嘿一笑说:“你违反了这一条。”

  “我赶时间嘛,而且当时在场的威尔斯亲王似乎并不介意。”

  艾森模仿蓝毕梧的身段,挺出肚子,把手放在肚子上,“那是第一天晚上。昨晚呢?你又穿靴子了。”

  “靴子是制服的配件之一,应该不受他这条规定的限制吧。”

  但艾森一径念下去。“啊,还有一条你也违反了,”他郑重地说,对雷克摇着指头。“女士参加舞会,应先与轿夫约定时间,送她们返家。你自己走路送她回去,而且很晚才回到克利夫兰公爵宅邪,表情愠怒。”

  想起昨晚的情欲贲张和怒火沸腾,雷克说:“愠怒还不足以形容。”

  “谁说不是,”艾森斥道。“你的裤子还迸掉了一颗纽扣。”

  “够了,艾森。你只要把那鬼东西缝好就行了。”

  “公爵的女仆主动帮我做了——还有其它一些事。”他眉开眼笑道。“我也接受了,当然。”

  雷克喃喃道:“你确实常常接受漂亮女仆的‘帮忙’。”

  摊开手心,他说:“我凭什么拒绝她们?”

  雷克未答腔,他对安茱莉的抵达比侍从的浪漫情史感兴趣。

  “听听这一条,”艾森说。“‘有教养的绅士不得在舞会中强迫女士接受他们的殷懃。’我认为他订立这一条规则时,心里想的是你。”

  雷克一拳捶在扶手上。“你住口了行不行!”

  艾森卷起羊皮纸收起来,然后检视布料样品。艾森比雷克年长十岁,从小就是雷克的朋友、仆人兼同伴。浅发棕眼的艾森有本事将全国任何一名管家盯得局促不安而垂下眼,他还有本事让女仆来不及熄灯就掀起她的裙子。

  他的鹰钩鼻上有个有趣的突块,是一名不愿意的女仆用一只铜烛台反击的结果。

  “你认为这种绿色如何?”文森拿起一小块莱姆色丝绒问。

  “我会像只鹦鹉。”

  “的确。”他把它扔到一边。“黑色与你的心情最相配。啊,门铃响了。”他掏出表。或许你的猎物已自投罗网了,我还是认为她看不出你有啥异样。”

  即将与茱莉再见面,雷克兴奋难抑。“她会注意到的,她满喜欢我的脸。”

  艾森掀开试衣间的布帘。“祝你幸运,爵爷,把路阿德交给我处理。”

  雷克一动也不动地站在布慢前,望着茱莉。她穿着一袭红色毛料长服。略蓬的裙摆将他的目光引向她细细的腰肢。腰肢上紧着一个黑色缎带蝴蝶结,流苏下面是一件灰色丝绒裙子。一顶灰色圆帽帽檐下露出她浓密的金发。她一手拿着一只皮质邮件袋,一手紧握昆彼的肩。

  从他有利的位置,雷克可以看到她姣好脸蛋的侧面。虽然她薄敷脂粉,他仍看出她眼下的黑圈。她大概也一夜未眠躺在床上生气。

  柜台后的路阿德抬起目光。“请过来一起聊啊,雷克爵爷。”

  她的背脊变得殭硬如竖琴。“说完你的话,路先生。”她说。

  “完全是我的错,茱莉小姐。”裁缝拍拍柜台说。“我把邮资放在这儿,我的职员不知道它是做什么用的,弄巧成拙放回钱箱里。哪,”他假笑着,推给她几个铜板。“你一定会谅解的,我相信。”

  她取过钱,交给昆彼。“我了解意外是难免的,路先生。但你确实说过昆彼是小偷,而且当着许多人的面。我认为你该向他道歉,同时我期望你会正式地洗刷他的名誉。”

  雷克忆起他童年受到的无情待遇和忽视。为什么也没有一个像她这样的保护神?他无法使时光倒流,但他可以确保他的子女有个衷心关爱和保护他们的母亲。

  昆彼双手插入制服口袋,昂首挺胸等待着。看见雷克,他目瞪口呆。“天哪!你刮掉胡子了,等我告诉其它人这个大消息。嘎!对不起,小姐。”他恢复原来的姿势,但眼神期待。

  她扭头瞥一眼雷克,目光凝着在他的嘴上。

  “他现在看起来更像个光鲜的纨子弟了,是不是,小姐?”昆彼说。

  她耸耸肩,回头面向裁缝。“路先生,你刚才正说到……”

  连北极海也比她的态度温暖,雷克心想。

  裁缝急于夸奖昆彼的优点,说话结结巴巴。“我真是完全误会了这个孩子,而且等他穿上了新披风,模样一定很帅。”

  她皱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先生。我没有替昆彼订做披风。”

  自觉像个死刑确定的犯人走向绞架一般,雷克站到她旁边。“是我订做的,茱莉。”

  她并未伸出手,他只好自己去握住它。而且发现它在颤抖。四目相交,他原以为会看到难为情,结果却是持续的冷漠。这一刻,他答应了自己一件事:不久之后,这个美丽又复杂的女人会含情脉脉望着他。她将永远不知道他不可告人的秘密。他可以瞒住其它人,也可以瞒住她。除了她父亲和艾森。

  “孩子们需要新的披风。”雷克说,希望她会张开樱唇跟他说话。他想知道昨晚在马厩里她为什么流泪?他要让她永远不再流泪。

  “喔!是的,”裁缝低喃道。“雷克爵爷替所有邮童订做了披风,有厚实的衬里和连衣帽,很暖和的。他真有慈悲心。”

  “真慷慨,”她喃喃说。“我相信你的良心好过些了。”

  “既然如此,路先生,”艾森及时表示。“我建议你我先挑选毛料。”他拍拍昆彼的肩说:“走,小伙子,我们得选块配你的外套的布料,量每个男生的尺寸等等。就从你先开始,施先生。”

  茱莉面向侍从。“你是什么人?”

  他一鞠躬说:“在下艾森,局长小姐。”

  她瞪雷克一眼。“放开我的手。”

  他等了一会儿才放手,让艾森有时间悄悄锁上前门,然后跟着昆彼和路阿德走进后面的房间。

  雷克轻声说:“你昨晚没有睡好。”

  她投给他一个不太真心的微笑。“我昨晚一件事也没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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