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好抱头,身躯缩成一团的保护自己。「奶娘,我没有不要你……我不会不要你……你别踢了……」
「轰」的一声,房门被人撞开,看到阿好的情况,宫仲辉肝肠俱裂的怒吼:「住手--」
他飞也似的闪跃过来,将奶娘挥甩到一边,小心翼翼的扶起一身茶叶渣及秽物的阿好。
「湘儿,湘儿……伤到哪了?」
看到宫仲辉,阿好才「哇」地一声哭着扑入他的怀里。
「阿辉,阿辉,奶娘她……她……」阿好「她」了老半天,就是说不出奶娘怎么了。
宫仲辉心疼的拍抚着她,不顾污秽的拥着阿好,柔声安慰,「我知道,我知道。别怕,我在这,不会再让人伤到你,碰你一根寒毛!」
口中柔声安抚阿好,宫仲辉眼神冷冽的盯视已被长工架住的奶娘。「把她拉下去关在柴房,派人严加看守,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任何人给她任何东西!」
该死的老太婆,居然敢碰他的湘儿!
被长工架住的奶娘,忽然发疯的大力挣扎,口中不断的呼叫:「不!她不是小姐!
我的小姐绝不会做出这种无耻的事来!她不是小姐!小姐早在成亲的前一日,用我给她的白绫上吊自绝了!她不是我的小姐啊--」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拖下去!」宫仲辉对奶娘的疯话嗤之以鼻,不再理会那个疯婆子。
宫仲辉不舍的抬高阿好的脸庞,只见下午还红嫩的脸颊,此刻却是肿得老高,额上鸡蛋般的肿块,已经开始泛出青痕,圆睁的瞳眸印着说不出的恐惧。
宫仲辉怨恨的咬紧牙关,恨不得刚才那一掌多用力些,将老太婆直接劈入地府去!
他抱起阿好,步向内室,口里一边大吼的命令道:「范叔,请大夫过府!其它人将这里清理干净,巧儿--」
「等一下。」阿好的呢哝软语轻易的止住宫仲辉的吼叫,也镇住其它人。
垂倚在他怀中的阿好,看起来是多么的婉约无依,犹如掉落凡尘的仙子,茫然失措。
「阿辉……」阿好拾眼,乞求的眼中闪着水光,发抖的声音扣住所有人的目光。大家的视线全集中在她身上,一致期待受了委屈的夫人,向老爷开口要求人世间最希罕的珍宝。
她抬起的眼眸中,闪着明粲的水光,嘴角的颤抖是她无言的乞求。宫仲辉柔下了眼,柔下了声,甚至柔下了心。
「湘儿,什么事你尽管说。」就算她开口要天上的星星、月亮,他都会为她摘下来。
「阿辉,我……」未语泪先流,阿好的颊靥滑过一滴晶莹的泪珠。「我能不能先沐浴冲洗?我浑身的脏臭,熏得连我的眼睛都受不了了!」
☆☆☆
巧儿扶着阿好从后头的澡堂走出,宫仲辉立刻接手,将她抱至床上。「好些了吗?
」
阿好心满意足的点头。「舒服多了。可是这种天气,奶娘在柴房会不会冻着了?」
提到那个死老太婆,宫仲辉怒气未消的抿紧了唇。「放心,老骨头不怕冻,让她这么轻易就死还便宜她了呢!」
「可是……」
「我的好夫人,你先担心你自个儿行吗?别忘了,被打到倒下的人是你呀!」
「少爷,许大夫来了。」范叔在门口禀报。
「快请!」
许大夫是位仙风道骨的高瘦老人,夕晚出诊,脸上满是医者的担心。
宫仲辉将他延请到内室,床边已经摆好一张八仙椅。许大夫坐下,先不急着把脉,反而开口询问阿好的感觉。「夫人是哪里不舒服?」
阿好瞅了宫仲辉一眼,心虚的低下头,「刚才我奶娘忽然得了失心疯,被她吓了一跳,撞上了额头。」
阿好轻描淡写,试图掩饰奶娘的罪行。
「嗯!」许大夫漫应一声,脸色严肃的把脉,而后又查看阿好额上的肿块,按压她的眼睑,又要求阿好吐出舌头。
一切看过后,评大夫又询问阿好,「夫人,撞到头后,您有没有呕吐、晕眩、无力,重影的现象?」
「对耶!大夫您说的这些,我都有耶!」阿好惊奇的回道。
许大夫的脸色不见好转,反而益发沉重。
「许大夫,内人……」
「宫老爷,夫人这一撞,怕是撞伤了脑干,今晚最好有人守在一旁,以防夫人的病情有变。这其中若有变,还请宫老爷急差人来叫老夫,如到了明儿个清早,夫人安然无恙,那便是老夫多虑了。」
见许大夫说的严重,宫仲辉一颗心也跟着下沉。「巧儿,陪许大夫到外堂开方子。
」
巧儿和许大夫穿过珠帘,到外堂去后,宫仲辉就站在阿好的床前,神色复杂的盯着她看。
他诡异的态度,连阿好都闪避的低下头,把玩手指头。
过了一会儿,阿好听见巧儿和许大夫出了房门的声音,她的眼梢瞄到宫仲辉还立在她的床前,寂静沉闷的气氛,逼得她受不住的抬头,想质问他阴阳怪气的,到底怎么了?
而宫仲辉的情形,让她到口的话又吞回去。
「怎么?不是有话要说?」她吞吞吐吐的表情,早落入宫仲辉的眼底。
「嗯……你做什么脱衣服?」阿好原不知自己要问什么,瞟到宫仲辉的动作,不觉的问出口。又好奇、又害羞的用眼梢瞟着宫仲辉只着底衣的身躯。
「睡觉当然要脱衣服。」宫仲辉闷闷的,似乎有些不情愿。
反倒是阿好闻言脸色光彩大亮。「你今晚要睡这里?」
那她不就有一整晚的时间让他碰她!
晌午他碰她的方式,虽然跟昨晚他碰她的样子不尽一样,可是她都喜欢呢!
可惜两次都有人打扰,不过这次大家都睡了,应该不会再有人来吵他们!
夫妻就是做他们要做的事吗?他们都已经成亲,拜了天地了,这事应该没有奶娘说的那般污秽吧!
「在想什么?瞧你笑的。」
阿好瞧着宫仲辉结实的胸膛,忽然好想摸摸看。「阿辉,今晚你会不会『想』啊!
」
他娘子单纯的神情,让宫仲辉脑筋转了几转,才将她的话意,和他中午的话意接连上关系。
想来他的小娘子在奶娘的一味封锁下,对男女之事毫无所知,当然也就不知道一般卫道人士主张约束女子情欲的言论。
看来,老天爷的垂爱,送给他一个人间珍宝了。「我想!但大夫今晚诊断的结果你也听到了,你的身子受不住,我只能用『想』的!」
阿好垮下来的表情是如此的失望,让宫仲辉压下自己身体的痛楚后,不由得露出一个笑脸来。他的情欲忍耐两天了,该难过的人是他吧!
从昨晚初尝她的滋味,他就一直期待着今晚的来临,中午酒楼的「插曲」,无损他的情火欲念,只是更添加他身体的火热度。
宫仲辉上了床,将阿好的小脸压入他的肩颈里。再继续面对她失望的小脸下去,恐怕他会抑不住自己的欲火而满足她的渴望。
「闭上眼,好好睡,等明日许大夫确定你的身子好了,那时就算是圣旨,都不能阻止我!」
这番话,说是给阿好听的,毋宁更像是宫仲辉对自己的许诺。
怪只能怪自己!当时大婚之日洞房夜里,他要是弄清楚他的小娘子尖叫的原因,而不是盛怒之下一走了之,经过这三个月的云雨恩爱,说不定湘儿都有身孕了,他今日又何必在此苦盼不顺的洞房花烛夜!
☆☆☆
经过一日的奔波冲突,阿好早已呵欠连连,听宫仲辉的劝,她眼一闭,立刻沉沉睡去。再睁开眼时,她身旁已没有宫仲辉的身影,倒是床侧多了一个教她吃惊的人。「奶娘!」
老奶娘又恢复她慈母的笑容,彷佛她昨晚的失控疯狂,全是阿好自己想出来的。
「奶娘,你不是被关在柴房吗?」阿好心惊胆战的问着,眼睛不受控制的瞄向外堂。
平常时候她身边不是都紧跟着四、五个丫鬟吗?不让她们跟路,她们还会为难的掉眼泪。怎么现在她害怕的时候,却瞧不到一个人影?
阿好怎么知道,所有的丫鬟、下人、长工,包括宫仲辉在内,都在外头找翻天,就是在找此刻正躲在她房里的奶娘。
「小姐,你别怕,奶娘不会再伤害你了!是奶娘不好,自个儿年纪大了,一些事都胡涂了。不过幸好宫老爷宽宏大量肯放过我,送我回老家颐养天年。」
听到奶娘人清醒了,而且要回老家,阿好真心替她松了一口气。「幸好阿辉肯让您回去。昨夜他气的模样,我还真怕他会做出什么对您不敬的事来。」
奶娘笑笑不搭腔。她侧身从几上端来一杯茶。「小姐,奶娘这一走,恐怕无法再伺候您,这杯茶水,算是奶娘对您最后的心意。尤其昨晚奶娘失态,吓着了小姐,现下奶娘就以这杯茶水,向小姐谢罪,望小姐忘了昨晚的事。还请小姐收入,海涵原谅。」
阿好心虚的扬着笑,不知道该不该接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