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聊?你不是和那个医生男友打得正火热?”欧阳扬眉询问。
“哎!别提啦!已经‘切’啦!”她回答。
“这么快?破纪录了!怪不得,我看店里的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欧阳取笑道。
“人家已经够‘郁卒’了,你还取笑人家。”李郁蝉斜睨着她。
她有桃花运,男人缘好得令人咋舌,可是并不代表她有男人运;几场恋爱常常是雷声大雨点小,草草收场。
“哎!还不是因为他那种死人个性?”李郁蝉撇嘴,“你又不是不知道,天蝎座男人都很‘龟毛’的,不管做啥事都藏头夹尾、神秘兮兮的,疑心病又重——”
说到这里,她不禁发难,责备地望着欧阳,“你们这些聪明人是不是都有‘被害妄想症’呀?老是以为别人要害你们?”
欧阳气定神闲道:“我是无辜的,人不是我杀的,别迁怒到我这边来,说重点。”
“喔!”李郁蝉点头,“反正,我送他回家,惹他不高兴,以为我有啥不轨企图——”她将经过情形大致说了一遍。
“欧阳,你说,他是不是有病?”李郁蝉皱眉,“我哪知道他家里还有女人呀?要是知道的话,我也不会留下过夜。”
“唔……那是谁的房子呢?”欧阳问。
“应该是他的吧?”李郁蝉回答,“门牌上挂着‘左寓’的牌子,他以前曾说过那是他爷爷亲手盖的。”
“一个会收容‘前丈母娘’的男人,实在令人感佩万分。”欧阳笑道:“我倒想见识见识这位奇男子,可惜没机会了。”
“叮当!”报客铃响起,李郁蝉懒洋洋地抬头一望。
“有机会啦!”她又努了努红唇,没好气地说:“现在进门的这位就是你口中的‘奇男子’本人是也!”
外型英挺,脸上却一脸深思的左宗方走了进来。
“医生,请坐呀!”李郁蝉皮笑肉不笑地招呼道:“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小蝉……”他欲言又止。
左宗方略带忧郁的书卷气质令欧阳眼睛一亮,他就是郁蝉口中的冷冻大木头?
冰山男碰上火爆女……
呵呵!有好戏看了!
左宗方踌躇着,“想请你吃饭,好吗?”
“我吃饱了。”李郁蝉昂首道。
“那……明天好吗?”他低声问。
“没空。”她冷淡拒绝。
左宗方怔怔地望着她姣好的容貌,怀念起她热情直率的火爆脾气。
“你什么时候有空?”他问。
话才出口,他就发觉失言了——
只见李郁蝉这个超龄的“电视儿童”,趾高气扬地抬头,由鼻孔喷气,模仿电视广告女主角的回答,“哼!到二○○二年都——没——空!”
看戏的人们很没良心地爆笑出声。
而左宗方只能无奈地露出苦笑,前途多难呵!
***
“姐啊,别再跟你的‘锤子’呕气啦!”一班“吃人嘴软”的员工纷纷为左宗方说情。
“对嘛!‘床头吵,床尾和’,干么生那么大的气?”安迪说。
“你看人家左医生天天来报到,多有诚意。”阿龙也动之以情。
“怪了!你们领的是谁的薪水?”李郁蝉斜睨着一双杏眼,“拿了人家多少好处?”
众人嘿嘿而笑,“劝合不劝离嘛!”
“呸!什么‘床头吵,床尾和’?他又不是我老公!”她耸耸肩,“算了,你们今晚又打算敲人竹杠了?”
“哪里,托老板娘您的福嘛!”大驹笑道。
自从左宗方邀李郁蝉出去吃晚饭碰了一个大钉子后,已经过了一个星期;这七天以来,他天天来报到,而且没有一次是空手而来;他所“进贡”的巧克力糖、蜂蜜蛋糕、水果……都是李郁蝉爱吃的零食点心,也顺便收买了一班PUB中员工的心。
再加上人们的心里一向倾向同情“弱势者”,自然而然就帮失魂落魄的左宗方讲话。
李郁蝉没好气地撇嘴,“你们这些家伙倒会打算,可也看‘金主’来不来呢!”
对幄!众人相望狐疑,现在的时间已经快凌晨一点了,怎么左大帅哥还没现身啊?
“说不定是被老板娘吓走了。”阿龙小声啼咕道。
李郁蝉目光似箭,“你说什么?”
“没什么!”他急忙撇清。
看不过去的大驹倚老卖老道;“老板娘,你这样恶整人家不行啦!再有胆量的男人也会被你给吓跑的……”
“我哪里恶整人家了?”她颇不服气。
没有吗?众人一脸怀疑。
“那个‘菊花龙凤羹’……”安迪提醒她。
李郁蝉嘿声干笑,“我怎么知道他不敢吃蛇肉?”
星期三那天晚上,她说想吃“菊花龙凤羹”,左宗方一口答应,结果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杀到山产店大快朵颐,山羌、鹿肉、竹鸡吃得不亦乐乎,只有李郁蝉点了一大碗“菊花龙凤羹”,很“温柔体贴”地添了一大半给左宗方吃。所谓的“凤”就是山鸡肉,几乎都被李郁蝉独占了,而“龙”呢,则是蛇的雅称。
等到“龙”肉下肚,才被告知原委的左宗方脸色惨白,恶心的表情真令人一掬同情之泪。
“还有‘王记臭豆腐’……”工读生小芳帮腔道,那是星期四的宵夜。
“臭豆腐很好吃呀!”李郁蝉辩道。
“是很好吃——如果你没把半瓶蒜泥、辣椒倒在左医生的盘子上的话。”大伙点头同意。
嘿!简直是虐待人家的肠胃。
“对啊!还有昨天晚上通宵唱KTV!”另一个工读生茗茗发难。
可怜的左医生既要负责买单,还得通宵未眠,忍受他们“美妙悦耳”的歌声茶毒。
“怪了!你们不是也唱得很高兴?”她悻悻然答。
“是很高兴啊!”众人异口同声道,“只是把快乐建筑在医生的痛苦上,心里有点儿过意不去啦。”
如果惨遭凌虐的左大帅哥就这样打退堂鼓,也怪不得他啦!
“老板娘,你就别再拿乔了,像左医生这么好的男人快绝种啦!你要真的吓跑了人家,‘过了这个村,没了那个店’,到头来后悔就来不及喽!”大驹跳出来主持公道。
不能怪他们这些员工“叛主通敌”,实在是左大医生的条件太好了,比起以前那些一肚子草包,妄想以金钱攻势砸人的阔少,或粗鲁不文的江湖大哥,左宗方更入得他们的眼。
“死小孩!”李郁蝉恼羞成怒骂道,“你们到底拿了他多少好处呀?造反了,你们!”
她的闷气生没多久,十五分钟后,满脸倦容的左宗方终于出现了。
“医生,你今天比较晚噢?”大驹待他宛如旧友,亲切地问道。
“今天有突发状况,帮一个急性盲肠炎的患者开刀。”他解释道。看着一脸不悦的李郁蝉,冶艳的容貌活力四射,一身疲惫的他眼神变得更柔和。
“怪不得。”大驹轻松地问:“想喝点什么?”
“咖啡吧!”左宗方擦擦额头,他需要一些咖啡因。
“看你好像很累的样子。”阿龙同情地说。
众人的目光一致“谴责”罪魁祸首。
“你们全都看着我做什么?”有些心虚的李郁形恶声恶气地嚷嚷,“吃饱没事干呀?”
只见大驹嘴里嘟嘟咕咬着,“女人心、海底针……”
好不容易捱到凌晨三点打烊,李郁蟀又有新花样。
“今天的宵夜,就去吃火锅吧!”她宣布道。
火锅?一种不妙的预感浮现在左宗方脑海中。
***
恶梦成真。
一看到“麻辣火锅”的红色招牌,左宗方的脸庞便逐渐失去血色。
他不明白,小蝉明明有意原谅他,为什么还要这样整他?
知道他不敢吃辣的李郁蝉露出一抹邪媚的微笑,明知故问:“医生,你喜欢吃中辣的还是重辣呀?”
左宗方只觉得他的胃里好像有一把火在烧,他露出了无奈的苦笑,“你高兴就好。”
她双眸用照生辉,有着淘气兴奋的光芒,“不勉强唷!”
他温柔地望着她,“不勉强。”
他发现自己真的愈来愈有被虐倾向,要不然怎么会在看到小蝉恶作剧得逞的窃笑时,打从心里冒出温暖的泡泡?
火锅上桌,被呛出眼泪的左宗方连忙以喝水来掩饰。
原本就怕辣的他在李郁蝉故意殷勤夹菜的举动之下,硬着头皮吞下大概只有喷火龙才会享受的辣味火锅料。
老天呵!这种东西是人吃的吗?他很怀疑。
胃部一阵收缩,抗议着主人的轻忽与虐待。
从上个星期到现在,他一直处于睡眠不足的状——几个棘手的病例让主任医生忙得团团转,包括他在内的主治医生、驻院医生,内外科会诊,每天都有开不完的会;再加上小蝉的呕气,让他每晚都得来报到,蜡烛两头烧,左宗方恨不得一人能当两人用。
自恃年轻力壮的他把黑咖啡当白开水喝,从中午过后就无暇进食,空空如也的胃部在黑咖啡的浸润之下早就频频闹脾气,现在又被这些辣得喷火的食物一摧残,几乎要跳出来罢工示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