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造成什么困扰吗?」
「没有啊,她们又没有恶意。大哥,是不是拍广告不好?如果是,那我就不要拍了。」唐侬听出了他语气背后的担心。
「没什么不好的,只要你快乐,其它的都不成问题。」
「会有什么问题吗?」她抓到了语病,更不放心地问。
「别想那么多了,学校里的英数理化就够你烦了。相信我,即使天塌下来了,也有我顶着。」他用手指轻轻抚平她的眉头。
日前刘枫拿了一本专写八卦消息的杂志给他看,中间跨页的大版面上有着一系列的照片,那些照片是上次广告片中的一些镜头;宫装的唐侬温柔婉约、清新典雅,极美。
斗大的标题是这样写的:谜样的美少女,广告界一颗闪亮的新星!
他知道,这只是刚开始而已。张大胡子是摄影大师,每次所拍的广告片都能获得极大的瞩目,因此,唐侬再次拍摄他掌镜的广告片后,接随而来的会是大批媒体的迫逐和骚扰。而以八卦记者的工作定律:愈是神秘愈有挖掘的价值!唐侬的出身来历、祖宗八代,势必会成为他们挖掘的目标。
这可预见的是件不小的麻烦,但他不打算让她知道。
看来「伪造」唐侬的出身来历,是迫在眉睫的急事了。
刘枫生病了。
三年来连个伤风感冒都不曾有过的她,居然躺在床上三天还不见好转。
自从胡利赖上她之后的这三年,她是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地诸事大吉。这种百事百乐的好运势,让她都忍不住要怀疑起胡利来了,是不是他偷偷给她吃了什么长生不老的仙丹妙药,还是在她背后贴了一张趋吉避凶、消灾解厄的符咒了?
然而,就这三天的病痛,让她什么怀疑都不必了。原来,她依旧是凡人一个。
她只是患了个小感冒,真的只是那种咳嗽、流鼻水的小感冒而已,但却将她折腾得三天下不了床。她头晕眼花、四肢无力,没有精神、没有胃口,当然更没有好脾气!
刘枫的病假在严氏企业堪称是「轰动武林、惊动万教」的大事。上至总经理的电话问安,下至业务部门各单位的轮流探访,把刘枫的小套房搞得门庭若市,却也乌烟瘴气。
人声杂沓的环境原本就不利病人的休养,再加上访客不上道的话题更令刘枫不悦。
没办法!鸡蛋再密也有缝,何况是这种毫无遮掩、明目张胆的行径?
刘枫有个同居人──而且还是一个超级霹雳帅的男人!
当女同事们目睹一个超级帅哥百依百顺地服侍着刘枫时,她们已是一阵目瞪口呆了;然后,又在浴室发现两套的卫浴用品,众女更是一片哗然。
然而,在惊讶之余,她们也没忘了自己女性的本能──举凡男人标榜女人该奉行的温良恭俭的诸多美德,她们都尽可能地表现出来。因此,倒茶水、送毛巾、嘘寒问暖这些杂事,人人抢着做;当然,她们也没忘了要顺便打听一下那位帅哥的资料。她们好像忘了她们来此地是为了探病,也忘了那男人已是名草有主的身份。
无视刘枫这个病人兼主人的不悦脸色,她们不知节制地三番两次造访打扰。
今天也是如此。要不是胡利委婉且坚定地下逐客令,只怕小套房内依然是一片莺燕乱啼乱飞的场面。
烦人哪!
「娘子,都是你啦,都不给我一个名分。你看,她们都拿我们是一对奸夫淫妇看待。」胡利对那票女人的「躁进」真是不敢领教。人家的男人、人家的地盘,她们居然还能这么明目张胆地对他表示高度兴趣?真是道德沦丧、人心败坏呀!
「奸夫淫妇有什么不好?这不是天上一对、地下一双的绝配吗?总比鲜花牛粪强吧?」刘枫歪歪斜斜地躺在背后垫高的枕头上,人已气息奄奄,一张嘴犹不饶人。
「承蒙你这朵娇艳的鲜花肯纤尊降贵地和我并称奸夫淫妇,我深感荣宠。」
「你才是那朵鲜花,一朵水不凋谢的鲜花,等我死后化成一堆牛粪般的烂泥时,你依旧娇美如昔。」此话由刘枫病中虚弱的语气说出,听来十分地感伤。
「找不是说过,我会和你同年同月同日死的吗?所以,当你化为一坯黄土时,我也会俱归尘土。然后,你泥中有我,我泥中有你,岂不浪漫?」
「浪漫个头啦!谁愿意和你一起死了?我又不是坏事做尽,老天爷要罚我倒楣到死。我一个人死,好好的,干嘛还要你来坏事?」
「你嫌我是个扫把星?」
「差不多了,有你的地方就有灾难。现在就连我都快病死了,也因为你在的缘故,我还得受到噪音和香水的茶毒。老了以后,哪天我俩当真一起挂了,遗像摆在一起,我看起来是鸡皮鹤发的老婆子一个,你却依然风流倜傥,你说那些来弔丧的宾客难道不会为你惋惜吗?我还没死,那些狼女都敢当面引诱你了;我若死了,要受她们的指指点点,却又不能回嘴,你想我在地下若是有知会有多不爽?那不是倒楣是什么?」病中的她早已积了一肚子的闷气,如今又提出这个她久藏心中的芥蒂,一向大刺刺惯了的刘枫居然小女人似地哭了。
早已苍白如雪的脸色又加上那一串滴落的泪珠,她就像一尊易碎的瓷娃娃般惹人怜爱。
胡利伸手替她拭去泪水。他十分地心疼,原本生龙活虎、张牙舞爪的她,躺在床上三天早已锐气尽失,再加上那些不良女人的扰乱……她是受委屈了。
「不然,你想怎样?」他轻歎一口气。
他对她所说的全是实情,偏偏她就是不相信。他又不能告诉她,原本可以长生不老、青春永驻的他,真会伴着她老死……他知道她是爱他的,就如同他爱她一样深,因此,他确信一旦刘枫知道了他为何会老死的原因,他们之间就没有「以后」了。
「对不起,我不该乱发脾气的。」他的百般容让,让她于心有愧。她难得地说出一句道歉。
「不要紧,你若不发脾气,我又怎么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呢?」胡利扶正她歪斜的身体,依然是笑容满面的纵容。「乖,把这颗药吃了,好好睡一觉,醒来就会舒服多了。
看着她沉沉入睡的容颜,胡利剑眉深锁地一睑肃穆。
昨天他就发现刘枫的病根本不是什么感冒,他也算出了大概的状况,因此,他刚才让她服下的不是医生开的感冒药,而是他自己炼制的丹药。
或许,他是该回去一趟了。
***
严至昊出国一个星期,临行前,他千交代、万交代,事事担心唐侬,还给了她一支手机,方便联络。
为了遵守约定,更为了让严至昊心安,原本自行搭车上学的唐依,现在每天改由李管家全程接送。
还好李管家不是那种龟毛刻板、食古不化的人,也因此她的接送对唐侬来说并没有任何的不便。
今天下课应唐侬的要求,她们到书局逛了一圈,还到速食店买了一桶炸鸡当晚餐。回到家时已是华灯初上的七点半了。
李管家让唐侬先进门,她把车开到屋后的车库停放。
一进门,唐侬却被屋内的景象吓了一跳──只见一个容貌秀丽、优雅尊贵的妇人端坐在沙发上,也是一副讶异的神情回望着她。
两人互不相识,也没说话,只是各自一个微笑点头匆匆带过。
唐侬自知自己也算是个客人,所以,对其他客人她没有好奇的权利,因此,在礼貌性的招呼之后,她提着书包上楼去。
「夫人,你几时回来的?」李管家进门一见来人,也是大吃一惊。
「春技,那个小美人是谁?」夫人者,严至昊的妈。
「夫人,你怎么没通知我去接您?」春枝李管家,不答反问。
「那个小美人和至昊是什么关系?」
「夫人,这次会住久一点吧?」
「好了。我四点回到家的,因为我认得回家的路,而且搭计程车也很方便,所以我就自己回来了。至于住多久,再说。这样你满意了吗?」严夫人投降了。
春技在严家待了十儿年了,她的毛病,她哪有不明白的?只是两人都是急性子,每次总是为弄清楚心中各自的问题而鸡同鸭讲。这次她真的是急了,为了不让春枝再夹缠不休,她只好先回答她的问题。当主子当成这种地步,实在让她很没威严。囚此,末了一句不免带着微微的怒气。
「对不起,我这多年的毛病又犯了。请问夫人,刚才你问什么?」李管家不是故意的,只不过就是这样子。
「刚才那个小美人是谁?」急性子嘛,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严夫人又恢复了好兴致。
「唐侬小姐。」为免再次「凸槌」。一问一答是最保险的方式。
「和至昊什么关系?」
「我不知道唐小姐和少爷是什么关系,但是,她叫少爷『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