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坚贞?」严至昊笑问。
「不是说我,是胡利。」
为情牺牲、为爱奉献的故事一向赚人热泪,一则「胡利的故事」由刘枫娓娓道出,果然赢得了唐侬的眼泪和严至昊的赞佩。
***
怀孕一个多月的身体在外观上和常人是没什么两样的,尤其,唐侬的身材纤巧又没有害喜的现象,更是看不出有任何的异样。
事情总是这样的,不知道就没事,可惜,偏偏有人就是七早八早地就知道了。
于是,一个紧张大师就诞生了。
严至昊原本要唐侬干脆休学在家待产的,但是,想想还有漫长的九个月孕期,现在就要她待在家里似乎太早了,而且,唐侬也坚决反对,于是,退而求其次地改而要求她别上体育课。这点她倒是欣然同意。
就这样,怀孕后的唐侬生活作息上并没有太大的改变,而严至昊就差多了。
他担心她的安危。爱跑跳的国中生一向莽撞,不知是否会被同学撞上了。
担心她的健康。爱吃速食的她,如今又有一个小宝贝在抢养分,食物的分量要足够、营养要均衡,食补也就天天上桌。
他凡事小心谨慎,只求母子平安,无奈,唐侬的喜乐一向是他「破功」的罩门。
之前签下的那份片酬一千万的广告合约,如今要开拍了。
严至昊是打算赔钱了事的。虽然,合约上有载明「不负任何悔约责任」,但是,为免事态扩大,他打算瞒着唐侬偷偷地做。
谁知,那个狡猾的张大胡子在得知他要悔约之后,居然直接找上唐侬!他也不告诉唐侬他要悔约的事,只通知她在何时何地拍摄。
晚餐时分,看阿侬兴高采烈地谈论着拍摄广告的事,她是那么地快乐、那么地期待,教他如何开口要求她别拍?虽然,只要他反对,她定会顺从的,但是,他不想让她失望。
「枫子,这两天阿侬就交给你了。其它的事你都别管,只要盯好她就行了。」原本他要「御驾亲征」的,但是,阿侬不肯,她认为这样大夸张了。
「我知道,别客气是不是?掉根头发赔五万,擦破一小块应赔百万,如果缺了一角,那只有法庭上见了。行吗?」刘枫提出了她的因应之道。
当这两天的监工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平日里看唐侬来来去去的,轻松自在,如今,严至昊正式地将唐侬的安危托付给她,她突然有种身负千斤重担的压力存在,心下有点惴惴不安的,怪可怕。
「刘枫……」刘枫的嘻皮笑脸让严至昊有所托非人的感觉。
「那若有丝毫的损坏,格杀毋论好了。」她死不悔改地仍然是一副吊儿郎当的玩笑样。
「刘枫你……」严至昊看得脸都垮下来了。他已经开始后悔将阿侬的安危托付给这种不正经的人了。
「我说严先生至昊兄啊,你嘛帮帮忙!阿侬要去的地方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不会有吃人的怪兽出来吓人;更不是那种烽火连三月的乱国危邦,没有枪林弹雨的电影画面可欣赏的。那里有的只是青山绿水、鸟语花香,没有嗓音、零污染的桃花源。」这是广告词上说的,她顺手拈来,既方便又顺口。
「那注意一下拍摄的动作,别太劳累了。」他还是不放心地叮咛。
「人家企画书上不是写得很明白了吗?桃花源的出尘仙子,整天吃饱闲闲没事做,除了琴棋书画,不是静观远山云岫,就是聆听山泉凉净。这些动作别说是那种卖命的打斗吊钢丝了,就是轻松的跑步跳舞也没有,连吹风晒太阳也不必,完全符合你工作轻松、月入千万的要求。」
「那……」
严至昊张口又想叮咛几句。
「老大,你是不相信自己的眼光吗?你不是因为看上我的刁钻古怪、尖酸刻薄、得理不饶人的优点才要我当监工的吗?我这种人会让自己吃亏吗?不要欺人太甚,人家就要谢天谢地啦。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呢,请你放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心,我一定会鞠躬尽瘁、死而后己地完成这个任务,oK?」
「大哥,我会凡事小心的。」唐侬也做了一个保证。
「那我送你们出去。」
「不必了,又不是梁山伯与祝英台的十八相送。」刘枫拉着唐侬就走,根本不理会严至昊一脸的侬侬不舍。
「那开我的车去吧?」
」你那辆战车?」刘枫扬眉笑问。
严至昊的座车不仅前面有双安全气囊,连侧面也有一个辅助气囊,钢板是特别厚,玻璃防弹,外加卫星导航和红外线的夜视设备。
他点点头。
「免了。别说手排的车我开不惯,那么大的一辆车由我这个娇小玲珑的人来开,简直和马戏团里的猴子玩车没两样。我那辆『小蚕豆』虽然比不上你那台战车上的一个轮子值钱,不过,对我来说是既安全又顺手的代步工具,我很满意。」她那辆蚕豆形的小车是阳春版的,没有安全气囊、也没有防盗锁。
「那……路上小心了。」他终于放弃他的囉嗦,不甘心地道再见。
***
小蚕豆在清晨的微风中疾驰。刘枫的驾车风格和她的脾气一样,既猛且辣。
她的骠悍驾驶让久不坐她车子的唐侬有点紧张,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放松神经。
「好像每个男人都一样耶。」唐侬说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脸上有着甜甜的笑。
「什么都一样?」清晨的街道人车稀少,正合她的驾驶乐趣。在十字路口眼观四面的空档还能分神看一眼身旁的唐侬。
「快当爸爸的男人,好像都特别囉嗦,也特别容易紧张喔!」
「关己则乱嘛!不然,你去问问公司里怀孕的女同事试试,看看她们的工作量有没有因为怀孕的关系而减少。据我所知是没有,她们仍然得每天风雨无阻地打卡上下班,照常出生入死地跑业务,也不见其他男同事能怜香惜玉分担一下的,说到底是别人家的老婆小孩嘛!所以,你对老大这种异常的现象,应该是「虽不满意,但很愿意接受』对不对?」
「以前二嫂怀孕时,二哥也是这样。记得二嫂在怀孕之初,二嫂还一直瞒着二哥,直到四个月后肚子微凸时才告诉他;那天是端午佳节,我们一家人出外踏青,所有的女眷中只有二嫂骑马,当天二哥和二嫂还一路赛马至天龙寺,终于是二哥小胜一筹。不过,二嫂在追上二哥时说了一句:『我是怕伤了肚子里的孩子才输你的。』,那时远远地我们就看见二哥吓得差点从马背上跌下来,等我们的马车追上时,二哥还白着一张脸说不出话来呢。从那时起,二哥就开始样样禁止二嫂做了。那时我都不明白为什么怀孕这样的大喜事,二嫂偏要瞒着不说,现在我终于懂了。」
「可怜哩!要刘璃那个过动儿文雅装淑女,简直比杀了她还痛苦。」
疾如奔马的车速在一阵「吱吱嘎嘎」的煞车声后才停止,而小蚕豆车也方方正正地停在该停的地方。
「哇!太佩服我自己了。」刘枫老王卖瓜地自夸起自己的开车技术。
她的煞车声也引来一票人探头看。
「唐小姐来了。」名摄影师老张亲自出迎。
「死老张!一双绿豆眼就只看得见美女,当我是隐形人啊?」刘枫不客气地一巴掌拍向老张的上臂。
「枫子,你又不是外人了,干嘛客套。」
她和老张原本是八竿子打不到边的两人,只不过她当了两次监工正巧都是老张掌镜,一回生、二回熟,两人就莫名其妙地成了好朋友。
「自己人就可以没了礼数吗?」
「是,刘大经理大驾光临,真是蓬舍生辉、三生有幸,请问有什么需要服务的吗?」
老张唱戏般地比手划脚,动作既夸张又爆笑。原来他和刘枫都是爱搞怪的人,难怪两人合得来。
「看看你那副嘴脸,活像是个当街拉客的老鸨,你当这里是青楼妓院啊?」
「我们的工作人员都是男的,我怎么当得成老鸨?顶多是牛郎店里的总管罢了。何况,我可没听过有女人上妓院嫖妓的。」
「你别污染我们纯洁的心灵了。」刘枫故作清纯地回应。
「少装了,女人嘛都是──」老张一篇谬论正要大鸣大放时,他看见了唐侬一脸专注的认真,蓦然住了口。
「女人嘛都是怎样?你说啊!」
「我不敢说。」
「哎哟!天下奇闻哦!你这张媲美机关鎗的嘴,平时是炮火乱乱射的,今天居然也有熄火的时候?你是受了哪尊神祇的感化,也知道要修口德了?」刘枫乱没口德地趁机损他一番。
「你不知道……」老张拉着刘枫到一旁咬耳朵。
话说日前在另一个拍片现场,那个轰动港台的知名偶像在口头上吃了唐侬一记豆腐,没几天严至昊就杀气腾腾地来查问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欺负唐侬。又过不久,就传出某个慈善机构拒绝那个偶像当代言人;虽然,那支广告是公益性质,没钱赚的,但,那慈善机构名声极好,是偶像包装形象的好帮手。不只如此,那支广告的继任人选竟还挑上了那偶像的死对头。这消息传开后,那知名偶像面子上挂不住,气势在瞬间也下挫许多。据可靠来源透露,这都是严至昊的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