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阿咪她们紧张些什么呢?阿咪回她说怕被熟人看见。她不懂。
后来她懂了。
那赤裸的情慾、赤裸的表现,的确令人脸红……她们四人各有表情。靖葭是神态自若地观赏,阿咪是看得目瞪口呆,眼镜妹是有点排斥地边看边批评,而她则是想看又不好意思看地只觉忸怩不堪。
「一定要这样才能表现爱吗?」眼镜妹对着银幕上一对赤裸交缠的男女发出严正的质疑。
「不然你以为情人之间就只是牵牵小手和淡而无咪的告别吻吗?」长腿妹靖葭以专家的口吻反问。
「即使不只是「柏拉图』,但也没必要像个A片男啊!」蠢蠢的眼镜妹只要纯纯的爱。
「人家爱嘛!」长腿妹不耐烦地回应一句。人各有所好嘛,爱吃青菜豆腐的是人,爱吃麻辣火锅的也是人,口味不同而已。
「如果不那样做,就不算是爱人吗?」唐侬问。
她和严至昊是以兄妹相称,而大哥也对她百般呵护照顾,但就如同长腿妹所不屑的,她和大哥之间就只是牵牵小手和淡而无味的问候而已;而她想要的……不只是这样而已。
长腿妹、阿咪、眼镜妹听到她的问话,三人不约而同地转头注视着她。
她知道她们为何惊讶。因为自己一向沉静、少主动发问,而今日竟然对这种敏感问题特别有兴趣,难怪她们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我随便问问而已。」彷彿被看透心事般的尴尬,她主动收回问题。
「这种事怎能随便?」长腿妹回复了伶牙俐齿的本性,马上又是一副大师的样子。『「爱人嘛!就是爱『人』,既然是人,除了那看不见、摸不着的『心理现象』之外,就是那实际的『生理反应』了;我可没听过有哪个男人爱死了情人,却可以对她的『肉体』有免疫力的!哪一个不是从最先的相敬如宾,渐渐地进阶成情不自禁,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地干柴烈火的?」长腿妹煞有其事地说文解字一番。
「那要经过多久才……」
「才到达干柴烈火的程度是吗?」长腿妹只看她一迳的脸红就明白她想问什么了。「这就难说了。有人一、两天,有人一、两年,或许有人是一、二十年也说不定。看情形啦!
「什么样的情形?」
「怎么说好呢?人有美丑之分,像你这一型的,是每个男人垂涎的对象,如果你愿意,哪个男不想马上把你据为己有的?」
「不会吧?」至少大哥对她就不曾越矩。
「不相信?你可以试试看。」
「试试看?」可以吗?这种令人脸红的事……「当然不是现在。过几年吧。」长腿妹补充说明。
池水按摩的舒服感觉,让早已松懈的精神进入了昏昏欲睡的恍惚;而长腿妹那似是而非的谬论,也在朦胧中随着人梦……依旧明亮的光线,让他一进门就看见唐依的睡相。
她果真是一丝不挂,他在心中惊歎一句,既喜且忧。
被蒸气浸润的皮肤晶莹水亮、白里透红,坐在池中的身体因为小气泡的欲遮还露,曲线若隐若现;几缕散落的发丝服贴在胸前,极魅惑、极诱人他该拿她怎么办呢?她才十六岁啊!
心中有着迟疑,身体的反应却是毫不犹豫的诚实,想藏都藏不住。他突然有种进退维谷的狼狈。
但他的迟疑并没有太久,当她沉睡的身体因小小的挪动而下滑几分时,滚动的池水霎时淹到了她肩膀的位置;她的安危远胜过他的情慾煎熬,他毫不犹豫地抓起一旁的大浴巾,也顾不得那一身只能干洗的名牌衣物,便一脚踏进按摩池中,一手捞起她,迅速地用浴巾裹住她的赤裸。
胭脂花丛中打滚过的他,什么样的女人没抱过?唯独这种湿淋淋的女人。
沉睡中的唐依虽经他这样一捞一抱,竟然也只是微动一下,并没有醒。
抱着她到长椅上放下,看一眼摆放在架子上整齐的衣服,他又是一声轻歎。
他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带色的笑话──话说一个男人死后下了地狱,他一看地狱的景象,不忧反喜地开怀大笑。因为,他所见的地狱是一座摆满名酒的酒吧,而酒保清一色是娇艳惹火的裸女。正当那男人乐不可支地跃跃欲试时,一旁传来一个冷冷的男声说:「别高兴得太早,那吧台上的酒杯底部全都有一个洞,而所有裸女的下面都没有洞。」
是的,看得到却吃不到,最是煎熬,和地狱是没什么两样的;而他现在犹如置身地狱中。
拿条毛巾将她的头发擦干,再拿起内衣裤和睡袍逐一为她穿上,几经折腾总算穿妥。而他也总算松了一口气地为自己的自制力喝了一声采。
最困难的阶段都度过了,再来的就简单多了。
再次抱起她走向与他相连的卧房,才关上房门,却从怀中传来一句柔柔的:「大哥……」
严至昊惊讶地看向怀中的人儿,只见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正直直地看着他。
「很晚了,睡吧。」弯身将她放在床上。他不想「功亏一箦」,所以,他故意用着冷淡的语气说。
「大哥,你不喜欢我?」她问得几乎是有点伤心的感觉。
其实在他帮她穿睡袍时,她就醒了。只是,当时的情形太尴尬了,她不敢睁开眼睛看他。而且,她也暗自懊恼,为何她都一丝不挂地躺平了,他居然还无动无衷?于是,她就干脆继续装睡。
「为何这样问?」
「因为你从不吻我。」这和靖葭说的都不一样嘛,什么情不自禁、干柴烈火的。
「阿侬……」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他能告诉她,他不敢吻她是因为他怕事情会一发不可收拾吗?他要的不只是一个吻啊!
「我可以吻你吗?」唐依的双手在他尚未同意时,已早一步地攀上他的颈项。藉着他肩膀的力量,她撑起上半身直接送上她的唇。没有任何亲密经验的她,根本不知道在四唇相触之后该如何继续,稍作犹豫之后,她决定不耻下问:「再来呢?」
「闭上眼睛。」
原本单纯的四唇相触,并没有太大的引爆力量,但是,在她的唇瓣紧贴着他的唇口说话之时,那柔软的触感轻轻刷过,终于引爆了他那早已濒临界点的情慾。
果真是长江溃堤一发不可收拾的猛……严至昊要的,真的不只是一个吻。
他手口并用地将唐依身上那身刚穿上的衣衫再度褪下,并且全身上下无一遗漏地都打过了招呼。正当他想将最后的过程补上时,一抬头,他看见了床头柜上那一对闪着品莹绿光的镯子──那是她及笄时亲人所送的翡翠镯子。
他一惊,猛然想起──天啊!她才十六岁。
他把身上所有煞车系统全用上了,才勉强停下了那箭在弦上的一触即发。
所有的懊恼和后悔全都明白地写在他的脸上,他一把拉起床尾的丝被盖住她,然后用几乎是小跑步的速度逃离现场。
唐侬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她只能愣愣地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一夜无眠。
第四章
是不是她太不知廉耻了,大哥才会那么生气?
自从那天的「突发」事件之后,大哥都不陪她吃晚饭了。现在的他,每天都忙到很晚很晚才回来,早上也是很早就出门上班了;今天是星期日,他也是一大清早就出门了。
算一算,她已经有五天没见到他了……还记得那晚他离去时脸上的后悔和懊恼。
他一定是认为她是一个淫荡的女人,才会那么无耻地勾引他……唐依落寞地想着。不过,那晚自己大胆的行径,现在想来虽然有点脸红但是,她并不后悔。
那是她的初吻,而且还是一次美妙非凡的经验。娘说得没错,女子在这方面不必懂太多,男人自然知道该怎么做。只是,大哥不晓得会不会嫌她太蠢了?
脑中胡思乱想地转着,窗外的景物也飞快地变换着。
今早吃过早饭后,她告诉李管家她的去处,婉拒了李管家要送她一程的好意,她独自搭公车来了。
结果她还是坐过了站,又走上一段回头路才到刘枫的公寓。
「阿侬,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刘枫一头乱发、一身睡衣地来开门。
其实也不早,都十点半了,只是对她这个一到假日就像冬眠的熊一样整天窝在床上的人来说,任何要她起床的时间都算早。
「吵醒你了吗?对不起,那我改天再来好了。」唐侬说着就要退出门外。
「哎!就是没有人来吵,我才会睡到这样昏天暗地的。快进来吧!
「胡师父呢?」
「买早餐去了。」
有个同居人其实也是很不错的。以前自己一个人住时,每到假日她只有睡觉这一项活动,其余能省则省,连吃饭也可免了。可是自从多了胡利之后,他总会替她买份早午餐;晚餐时,说什么也会拖她出门去吃一顿,兼活动活动窝了一天的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