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聂尘,你真的要我走?」
他沉默不语,迳自打开大门。
「你要去哪里?」
「南部。」他故意说道:「和蓉蓉一起。」然后,若无其事的踱出这个房子。
屋内,只留下李慕筠的啜泣声以及电视机传出来的吟哦声。
多么讽刺的夜!
※ ※ ※
翌日。
「这么急着找我出来做什么?还是你准备好钱了?」一身流里流气的阿健吊儿郎当地走进来。
李慕筠戴着墨镜,刻意遮去哭泣过的痕迹。
昨晚,她想了一夜,知道关键在阿健身上,等不到十天,便要明惠帮忙找他。
「带子呢?」
「钱呢?」
「在我的皮包里,我要看到带子。」她说,
「好吧!你跟我来。」
「慢着!我怎么知道带子是我要的?万一你拿假的给我……」
「我阿健一向说话算话,你放心好了。」
「哼!很不巧的,我可是看到另一个版本。」她故意说道。
「什……什么?胡说!」难道他把其中一支带子卖掉的事情被她知道了?阿健心头一凛,但随即说服自己不可能!
那个女人明明说她只想与丈夫增进情趣,绝不会将带子外流,他才将带子便宜卖给她。
对!不可能的!怎么可能这么巧,两个女人都认识呢?
阿健一遍又一遍地说服自己,还尽可能地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正常些。
「最好是这样,否则你知道我的『火力」不小。」她将手放进口袋,表示口袋里有枪的意思。
阿健瞥了一眼,在心里建设着,不怕,不怕。
「知道了,走吧!」等拿到钱,他还是赶紧避难去吧!阿健思付。
没多久,两人相偕步出茶坊。
一心一意只想弄清楚原委的李慕筠并没有注意到在她身后,有一对冰冷的眸子阴郁地盯着她……
※ ※ ※
一个小时之后--
李慕筠只身踱出阿健的藏身处,手里除了皮包之外,还多了几卷录影带。
许是狠狠地揍了阿健一顿,她才难得露出愉悦的笑容,但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她的笑容已随着聂尘的离去消失了。
她不再是他的人了!她的感伤除此之外,似乎再无其他,只因他能勾动她的所有情绪。
他走了,带走她生命里的春天,春天不会再来了……
李慕筠甩甩头,摇去脑中的伤感,现在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她手上已有了证据,阿健坦承他将带子卖给一个女人,那个女人他虽不认识,但他说那女人是昨天和她分手不到十分钟后,从餐厅追他出来的,
不难猜出那个女人就是廖佳蓉,很显然地,她买了录影带请专业人士合成阿健和她的模样,再送给聂尘。
此刻,她有人证和物证,聂尘一定会相信她,进而和她重修旧好。李慕筠满心地这么以为。
可当她回到公司,公司的人告诉她聂尘出国,她也被革职后,心便全然失了主张,手紧着的录影带再次讽刺的提醒她,他不会再相信她了!
即便是拿到证据又怎样?
第九章
聂尘坐在专属于他的休息室里,他在这里已经两天了,电视机里重复播放着的,是一个男人与一个女人的交欢画面。
他毫无意识地看着,仿佛画面里的人不是他所认识的女人,不是他差点儿就爱上的女人……
差点儿爱上?他冷哼了声,庆幸自己没将真心交出去,否则换来的难堪岂是他这个高高在上的总裁所能接受的。
然而,他真的没将一颗心交出去吗?他试着探问自己的内心深处,答案是深切的否定、是悔恨……
反正这不是他第一次尝到这种滋味,早在几年前,他的未婚妻当着情夫的面羞辱他的时候,他便在心底告诉自己,要爱自己多一些,宁可将心封闭,也不再去爱人。
也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不轻易说出承诺,而事实证明,他果然是对的。
可尽管他知道错的不是自己而是她,他还是满心满脑的念着她、恋着她--那个躺在男人身下娇喘吟哦的她,她甚至在他们争执的隔天,就迫不及待地去找那个男人……
该死!他真是天生的被虐待者!她都这样对他了,他还在想着她的泣诉、她悲伤的神情,她痛苦的声调、她无瑕的容颜……他暗骂自己没用!
如果不如此做,他怕自己会克制不住回去找她,那么,他所受的羞辱将毫无意义,高傲如他,断不可能这样做的。
捏紧手里的遥控器,掌心传来的热度与他的怒火相同。「啪」的一声,遥控器掉至地面,同时也切断了电源。
「尘!」廖佳蓉妖娆的走了进来,她费了一个上午的心思打扮,为了就是让聂尘瞧她一眼,她得乘机挽回他的心。
「你来做什么?」没有心情多问她是怎么上来的,也许是知道楼下的警卫拦不住她。
「来看你啊!尘,我们去夏威夷玩好不好?」她嗲声道。
「要去你自己去。」他不想跟她玩游戏,他早失了这种兴致,而之所以对李慕筠说他要带廖佳蓉去玩,不过是他的男性自尊禁不起她这般背叛而说出来的气话。
「尘……」廖佳蓉不依,偎在他胸膛前的两团丰乳不住地蹭呀蹭的,想勾起他的欲望。
可惜她已失去魅力。
「滚!」他推开她,让她冷不防地跌在地上。
「好痛!」她假哭着。
聂尘连看她一眼都懒。
「尘,你弄痛人家了。」她犹下死心地再发娇嗔。
「我叫你滚听不懂吗?」他大喝。
「我……你偏心!」廖佳蓉自地上爬起。「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那个女人做出背叛你的事,你却留她在你家!你被骗了你知不知道?她只要你的钱,而我只要你的爱,你却不肯给!这算什么?」
「你少在这里装纯情!」她竟然敢指责他!
「聂尘,我替你感到可怜!呵呵~~」她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廖佳蓉狠着心。若是她唤不回他的心,那么教他如自己这般痛苦也是好的。
「可怜的聂尘,你好不容易忘了那段过去,重新再接纳一个女人,没想到她也像那个女人一样不爱你啊!呵呵~~谁教你拒绝我呢!至少你的心、你的爱我要啊!呵呵~~你活该呀!」
「你住口!住口!」他掐住她的脖子,皆目欲裂,心上有个补好的伤口硬是教她给剜出一个大洞,再次淌出血,
「你……咳咳!放开我……咳……」寥佳蓉拚命拍开他的手,眼睛瞪得老大。
聂尘紧扣着她的脖子,直到她以为自己即将死去,他才松开手喝道:「滚!」
她的脚步一颠,狼狈地退了几步,弯下腰不住地咳着,待能正常的呼吸后,她的剧咳才止。
「你会后悔的!」她的发丝凌乱,面色惨白,眼神却仍有着明显的不甘心。
他不语,背过身去,不怕她的任何威胁。
「哼!」廖佳蓉整整自己的仪容。
她才不要像其他女人一样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她相信她所掷下的炸弹,就足以摧毁他们了。她不需要自己动手,只待坐收成果……她如此坚信着。
直到门板被重重的摔上,聂尘才旋过身来,冷酷地狠瞪着眼前。
也多亏她这么一闹,将他的记忆狠而无情的拉回,眼下,任谁都看得出他对李慕筠不一样,而她这样背叛他,他根本不必难过,她不值得、不值得……
饶是如此想,眼角滴下的泪水又是怎么回事?
聂尘猛地冲出休息室。他现在就要去证明,证明自己真的是无动于衷!
※ ※ ※
她找不到,找不到……罂粟项链不知落在那儿。
李慕筠在偌大的庭院找了好几天,不曾放弃。然而,链子就像失了影般,怎么样就是找不着。
而链子原来的主人,弃置她如同链子一般,再也不曾回到别墅。
她死心了。
不想知道他去了哪里,是他先离开的不是?若她真有自尊心,就不该再留在这里,等一个不愿听她解释的男人。
李慕筠,你一定可以的!
即便在心中说了无数次,李慕筠的脚步却不曾移开过。潜意识里,她知道自己在等他回来,等他愿意听她说。
可,几天过去了,她依然等不到他的只字片语,身体却越来越疲惫,浑身的热度像眼眶里的热度。
她拭住泪珠,告诉自己别再哭了,她一向不是爱哭的女孩。
但泪花仍控制不住的坠下,一串串地在眼眶内打转着,她愣愣地看着它掉落没入地面,没人怜疼……
她吸吸鼻子,继续找着链子,想分散注意力,却失败了,只因她见到模糊的高大身影往她这儿走来,仿若他从不曾消失过……
不对!那不是他!
她的视线一片模糊,看什么都看不清楚,况且,她不以为他还会再回来,尽管她的心殷殷期盼着。
她后退着,感觉到身子摇晃得厉害。
天!好昏!她连忙攀住栏杆稳住自己。
她在做什么?
原是满腔的愤怒,在见到她如此残害身子的举动之后,全化成担忧,这强烈的忧心情绪,甚至爬上聂尘的眉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