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绑夫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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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捡回了一条命,穆佑岚按着胸口,不停猛嗽。

  首先苏醒的是痛觉,接踵而来是一浪接一浪的恐惧,急喘着气,游心澄仓皇的视线缓缓移向穆佑岚。

  “你在做什么?”在恐惧的折磨下,她的声音变得冰冷。

  穆佑岚回过神来,面无表情地凝望着她,此时死神不再带着镰刀在她背后冷笑,眼前只是一个因受惊而张牙舞爪的女孩。

  “陪你。”没头没脑的,穆佑岚的嘴巴很自然地吐出这两个字。

  瞥见他颈项上那染血的指痕,游心澄立即伸出手,艰涩地察看令她又爱又恨的双手。纵使已猜到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残留在指缝间的血丝依然是那么怵目惊心,她的双手又开始不由自主地颤动。

  “不要在我熟睡的时候接近我。”她的狂吼划破宁静,一字一语都包含着惶恐与不安。

  “为什么?”恐惧像懂得转移,前一刻还盘踞在他的心内,下一刻已经完全转到她身上。

  颈项上的痛楚没有淡化,他仍可以感到差点捏碎他的颈骨那股强大的手劲,但奇怪的是他不再害怕。

  也并非不害怕,只是他害怕的不再是与死亡擦身而过,而是她在重重恐惧围困下筑起的屏障,把他摒除在千里之外。

  “我会伤到你,甚至……”游心澄甩甩头,要摆脱那可怕的梦魇,把仍带惧色的脸埋在双掌之中,双眸无法阖上,牙关、双肩不住地颤抖。

  “你没有,我还是好端端的在你身边。”他执起她的柔荑,轻轻按住她的后脑勺,让她靠在他的怀中。不单是她,他也极需要实在的感觉去证明自己的存在。

  “只差一点……”沙哑的哽咽、鼻子的酸楚、热烘的面颊、盖雾的眼眶;那些她以为自己不会再尝到的感觉,全都一涌而上,令她无从躲避。

  她没有这样的经验,从来没有,就连在那时候她也不曾流过半滴眼泪,从她知道哭是弱者的表现开始,她再也没有哭过,因为弱者根本不可能在她的世界里生存,她一直都是强者,是最强的一个,即使在齐子望和洛湘面前,她也从不曾表现得如此脆弱,然,他的肩膀竟然变得越来越宽厚,宽厚得足以容纳整个她,让她在那安稳地憩息。

  “没有,你最终还是没有伤到我,你不会把我当成豆腐,以为我一被碰到就会碎了吧!”穆佑岚好笑地问。

  闻言,她破涕为笑,穆佑岚释然地暗吁一口气。

  她放开所有内心的束缚,贪恋地倚着他的肩膀,第一次甘之如饴地享受女生的专利,若在前一天有人说她小鸟依人,她不把他大卸八块才怪,但到了这一刻,她不再排斥自己能像别的女人一样,偶尔在心爱的男人怀中撒娇。

  和从前那种伊人在抱的感觉完全不一样,空虚的心灵都被她的一颦一笑填满了,一直以来,得到满足的只有他的躯壳,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进驻他的心。

  忽然间,他的脑海里萌生出一个前所未有的想法:他要保护她。

  的确有点可笑,总是被牵着鼻子走的人竟然想反过来保护她,但他知道,她并不如表现出来那么坚强,她说过他们是同类人,同样是戴着面具的人,他的面具是虚伪,而她的面具则是坚强。

  轻搂着对方,两人恣意地汲取对方身上的温暖。

  自天龙集团的主帅龙天承和新婚妻子出国度蜜月以来,集团上下的员工忙得焦头烂额,尤其秘书处主管严君宇和资讯科技部主管杜逸凡,他们是公司的重臣,代理总裁和代理总经理的职务自然落在他们身上,原本已经忙碌得人仰马翻的两位部门主管——也是齐子望和洛湘最喜欢“眷顾”的对象,再没有时间为他们提供“娱乐”,令他们的生活失色不少。

  难得的是齐子望和洛湘也肯和众人一起共渡时艰,把在工作时间内的玩乐时间由每天三小时减至每天一小时。

  别太感激他们!他们只是玩腻了,才会闲得去抒解“民困”,而且这对他们来说是一项交易,和龙天承交换条件的筹码,所谓无商不奸,想要在龙天承身上得到好处,他们不会以为有白吃的午餐。

  “把夜娘丢给穆佑岚真的没问题吗?他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耶!”刚刚收到游心澄在海上发给他们的讯息,知道两人正远渡重洋,洛湘有点担心,他们从不轻易让游心澄落单,这次是他们相识以来分开最久最远的一次。

  “她在我们身边也不见得有什么好处,要是我们能解决她的问题,早就搞定了!哪需找那个冤大头来参一脚。”齐子望看起来像极舍不得妹妹被人拐了的吃醋哥哥,不过洛湘当然不会明目张胆地点破,她近日已备受“专宠”,没必要火上加油。

  “连我们都做不到什么,那穆老头又可以帮上什么忙?”这是她一直对齐子望的计划感到纳闷的地方。

  “别忘了Black是死在谁的手上”齐子望莫测高深地一笑。

  “我当然知道是夜娘下手的。”你把我当傻子吗?

  “那你以为她是为谁破戒?”

  “当然是你啦!不然还有谁。”明知故问!

  “我的魅力还不足以令夜娘为我破戒。”齐子望难得谦虚自认不如人,眼光中带着一抹黯然。

  “你认为夜娘这样做是为了穆老头?”洛湘骤然清醒,一双眼睛瞪得比灯笼还要大。

  “不!她是为了自己,她早已把穆老头“私有化”,所以她只是在反击伤害她的人。”游心澄的哲学不是普通人能懂的,恰巧他就是不普通的一个。

  “我对穆老头始终不太有信心,夜娘她禁不起任何伤害的。”洛湘不安地嘀嘀咕咕,惹来齐子望的白眼。

  “就因为我们没有他们的经历,再怎么努力也无法接近他们的内心,若对方有着洁白的过去,反而令他们逃避和却步,有些事情必须亲身经历才能感同身受,他们都需要一个懂自己的人。”

  ”两个阴沟里的人在一起,不是更见不到阳光吗?”说到底,她就是无法相信穆佑岚,就算有再多的理由,他仍是个不折不扣的卑鄙小人,会为了自己而出卖朋友的人,哪知他将来会不会为私利出卖夜娘。

  她也不相信齐子望会就此放过害死他爸爸的凶手之一,他们为了调查这件事少说也花了四年的时间,以他的小气性格,没道理说不追究就不追究的。

  瞟了洛湘一眼,齐子望半垂着脸,望着桌上摆放着那帧他与爸爸和凌冬儿的合照,轻轻一笑。

  “放心,如果他无法把夜娘的恶梦彻底退去,那么他就连惟一的生存价值也没有,那他很快就会尝到什么叫生不如死。”

  齐子望脸上露出的笑意是温煦的,对他了解甚笃的洛湘却看得毛骨悚然。

  第七章

  当日游心澄就是利用伪造的护照和病历证明,用轮椅推着昏迷不醒的穆佑岚先搭客机到新加坡,再转乘一艘豪华客轮到美国。

  为什么不直接搭机到美国,反而要如此转折?

  因为好玩喽!游心澄是这样说的,一点被追缉的自觉也没有,完全不把自己绑架通缉犯、用伪证偷渡的罪名放在心上。

  说是好玩,但游心澄为了自己愚昧的决定,不知气白了多少根头发。早知道自己会晕船,就算用枪对准她的脑门,她也不会踏上甲板半步的。

  吃过药后,晕眩心的不适是舒缓了,但不能脚踏实地就是无法令安心。

  还好她当初为困住穆佑岚,选择住在标准客房,用不着睁眼看着害她没有一天好日子过的汪洋碧海,只有四面厚厚的铁板围绕着他们。

  打从“睡”了穆佑岚一夜起,游心澄就很习惯性地把他当成专属抱枕,甚至要服务生把她的行李统统搬进他的房间,很理所当然地分享他的空间。

  穆佑岚有什么反应?

  他还能有什么反应?被她像章鱼一样黏在身上,寸步难移,差点连上厕所也被迫和她形影不离。她还像怕不够刺激他,几天来都只穿着他那宽大的T—shirt,一点女性的自觉也没有,令他不禁怀疑她的虚弱是不是用来戏弄他的新把戏。

  要不是她一天到晚都是那副昏昏沉沉、快挂掉的样子,他一定把她驱离身边。

  看着她那病恹恹的容颜,他竟然会联想到“楚楚可怜”四个字。当然,他的话都藏在肚子里,不是怕她,而是单要应付她那双四处乱摸的狼手,已经要随时随地处于高度戒备状态,哪有心思和她抬扛。

  到了第三日,穆佑岚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出心里的纳闷。

  “你是无脑袋,还是真的那么小看我。”他眯起眼,好像只要她敢说一句看扁他的话,就会把她大卸八块似的。

  “你也不太笨,清楚自己有多少斤两。”她虚弱地一笑,刚刚又吐了一次的她依然滔滔不绝,好一个死要面子不认输的小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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